《紅樓夢》是一部古代完美的藝術小說和百科全書。
曹雪芹在小說裡幾乎用盡了所有文學藝術的表現形式,
也展現出了文學藝術具有的幾乎所有神采魅力。
他這樣做,
一方面是出於哲理小說的特殊需要,
因為只有用相適應的文體和手法刻畫代表不同哲學思想的人物典型,
才能給讀者以真實感。
不過在曹雪芹看來,
自己採用的表現手段並非就都是可取的,
它們也有深淺、雅俗之分,
有的甚至是他不得不做出的妥協,
所謂“敷演”,
只是在篇幅上都做了恰當的控制。
作者認為真正的藝術應與人性本質相適應,
能與人產生互動感應和精神愉悅。
真正的藝術品則應貼近現實生活,
抒發真情實感,
達到形與神的完美結合。
另一方面,
作者認為惟有追求藝術真諦和創作藝術真品才是最符合人性需求,
最體現人生價值,
最能發揮人的巨大潛能的偉大事業。
在此基礎上作者還將目光進一步放開,
認為一切須用到人的正確思維,
符合人的審美需求的工作都值得去做,
從而將藝術擴展到了文學之外的廣袤空間,
如服飾、化妝、器用、建築、園林、飲食、醫藥、戲曲、音樂、美術、遊藝等,
幾乎涵蓋了所有人類智慧和勞動的結晶。
所以,
在很多人看來,
《紅樓夢》是一部記錄並創造了當時文明成果之精華的百科全書,
如同一棵兀自從窒息的泥土中突破出來的生機盎然、碩果累累的參天大樹。
也許是這棵大樹的枝葉過於茂盛,
果實過於誘人,
以至於掩去了它強大的枝幹,
讓我們很多人都只是驚歎它的藝術之美,
未能進一步領略它精深的哲學和政治微奧。
如果說《紅樓夢》的藝術帶給人的是癡迷、顫慄的話,
那麼它的哲理和政治帶給人的就是理智和冷靜。
除此以外,
筆者認為《紅樓夢》還是現代科學的胚胎,
其中不但能找到辯證法、邏輯、美學、心理學、發生學、經濟學,
還能找到熱力學第二定律、線性代數、極限、概率論、時空相對論、量子力學、能量聚散和轉化、光學、化學等學科的雛形。
筆者認為《紅樓夢》是探討真理的書,
既可以從它身上開拓新的科學領域,
也可以用它驗證現有理論的正確性,
不管人文還是自然學科都適用。
借用紀伯倫的一句詩可作為《紅樓夢》的自述:“人們啊!我是真理。
我是真理啊,
你們要把這一點牢記在心。
”
《紅樓夢》不但在哲學、政治和藝術百科上都分別達到了極高的水準,
而且還將它們結合得非常縝密協調,
成為一個天衣無縫的自足的整體。
古人雲,
文章本天成,
妙手偶得之。
但巨制如《紅樓夢》的宏篇不知需有多少次的妙手偶得。
這哪裡還是偶得,
必然存在一段長時間的精心構思和靈感湧動。
僅僅是第一回就字字珠璣,
讓人一生都難以完全理解和消化。
作者這種超強的構思和寫作能力除了不可否認的天賦之外,
更是得益於他的能夠創造無限新價值哲學理念的幫助,
也就是說這一理念不僅能夠正確地反映人性和社會的本質,
而且對於人的能量、生命力和創造力具有很強的開發、提升和聚積功能。
這一點是其它哲學理論想做到卻無法做到的。
他自己就現身說法,
用超乎常人的能力和能量將一部頂峰之作令人信服地放在了我們的面前,
讓研究它的文章堆積如山。
但作者對此為什麼卻再三謙虛自嘲呢?就像儒家所說的人人可以成為堯舜一樣,
作者也認為在自己的哲學裡人人都可以成為曹雪芹,
只要正確理解和運用他的哲學,
我們後人一定也能達到或超過他的境界。
儒家的楷模是道德的超人,
曹氏哲學的楷模則是人性的超人,
代表了人類未來進化的方向。
曹雪芹本人則不過是第一個實踐者而已,
也就是說他只意在“空前”,
不想“絕後”。
曹雪芹很慷慨,
不僅授人以魚,
更授人以漁。
對此,
我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