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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密往事:千佛閣中的俠骨柔情……

作者:八斤草魚

解放前, 高密市柴溝鎮後面有座廟叫“千佛閣”, 這座廟始建於北宋, 當地王姓家族下南洋求生, 祈願避免海難而建。

明清之際, 此廟達到鼎盛, “清磬悠揚, 香煙嫋繞, 大殿千間, 鐘聲不絕。

民國時期, 被曹夢九以剿匪為名, 放火焚燒廟宇, 千佛閣初逢災難。

抗日戰爭戰爭時期, 又遭鬼子炮火, 原本金碧輝煌, 古木參天的千年古刹, 僅有山門及“千佛閣”殘壁倖存。

文GE期間, 又毀壞殆盡, 僅存遺址。

今已重建, 但規模和氣勢遠不如前, 配張小圖。

1、五行醉王八

千佛閣, 院牆厚而高, 庭院深而闊。

1942年, 日本鬼子侵略高密之後, 便將此廟當做軍營。

鬼子隊長叫佐佐木, 一進柴溝村, 便下了一道命令:收刀、封井、牽狗、捉雞。

收刀, 防止百姓造反;封井, 清點人數;牽狗, 守夜;捉雞, 犒勞士兵。

偽軍隊長叫王忠義, 長的尖嘴猴腮的, 帶著一副散光眼睛, 說話辦事特別癲癇, 特別狗精神, 人稱“眼鏡王”。

聽了佐佐木的軍令, “眼鏡王”滿臉堆笑地, 點頭哈腰堆笑回道:“太君高明, 我這就去辦。 ”

千佛閣旁有家小麵館, 店主叫柳三娘, 她丈夫被鬼子抓到膠州修公路, 逃跑不成, 又被鬼子抓回去活埋了。

如今柳三娘成了寡婦, “眼鏡王”覬覦三娘的美色, 幾次三番試探著調戲她, 都沒賺到好臉色, 還險被羞辱, 早就懷恨在心, 這次正好借機拿她開刀。

這一天, “眼鏡王”和佐佐木一起, 帶著一隊士兵上了街。

一進麵館, 香氣撲鼻而來, 他忍不住問道:“鍋裡做的什麼菜?”

大清早瘟神進門, 柳三娘立馬拉下臉, 沒好氣地說:“家常便飯。 ”

“眼鏡王”不信, 一把掀起鍋蓋, 一看, 嘿, 鍋裡有一隻大鱉, 鱉的四周圍著五樣東西, 金黃的湯汁“咕嚕嚕”地翻滾著。

“眼鏡王”問道:“這是道什麼菜,

這麼香?”

柳三娘冷言道:“五行醉王八。 ”

“眼鏡王”一向橫行霸道, 沒有德行, 大家背地都叫他“王八”。

他一聽菜名, 滿肚子不高興, 氣勢洶洶地說:“什麼‘無形’醉王八, 你給我解釋明白, 否則我砸了你的鍋, 燒了你的店!”

柳三娘微微一笑, 指著鍋裡的五樣東西, 一一說道:“丹參是黃土裡的, 千年果是青木上的, 荷花是綠水裡的, 黑砂屬金, 紅椒似火, 黃酒泡五行, 五行圍王八, 故名五行醉王八。 ”

大家一聽, 恍然大悟。

以前窮人看不起病, 常常用一些偏方摻在飯菜裡治療, 這與其說是一道菜, 倒不如說是一味藥, 一味專門給女人吃的滋陰養腎的大補之藥。

“眼鏡王”一聽鼻子都氣歪了, 這分明是在拐彎抹角地罵自己。

他抓起灶臺上的蒜臼子,

一下將鐵鍋砸了個窟窿, 氣急敗壞地嚷道:“一派胡言, 趕緊把菜刀交出來!”

柳三娘大聲說道:“王八, 你橫什麼, 憑啥砸了俺的鍋, 還要收俺的菜刀?”

“眼鏡王”陰森森地說:“這是皇軍佐佐木隊長的命令, 別說是菜刀, 就是鐮刀、剪紙刀、修腳刀……凡是鐵制帶刀字的, 都要沒收!”

柳三娘理直氣壯地說:“這是切菜的菜刀, 你們收了去, 我還怎麼做生意?”

柳三娘振振有詞, “眼鏡王”張口結舌, 一旁的佐佐木隊長怒氣衝衝地說:“你與大日本皇軍作對, 良心大大的壞了, 來人!把她綁起來, 遊街示眾, 有反對的, 死啦死啦的!”

幾個鬼子一擁而上, 將柳三娘五花大綁, 拉著進了邱家大村。 在鬼子的威逼下, 膽小的主動交了菜刀, 膽大的也被迫交了刀具, 就這樣,

鬼子總算控制了局面。

一天下來, 鬼子和偽軍整整收了一馬車刀具, 捉了一牛車雞, 牽了一汽車狗, 他們如同打了個大勝仗, 尾巴翹到了天上, 傍晚時分, 才浩浩蕩蕩地回到了千佛閣。

2、七溝黃泥雞

柳三娘被關在柴房, 夜深人靜的時候, 門突然開了, 一個瘦弱的身影走了進來。

借著昏暗的月光, 柳三娘仔細打量來人, 不禁驚訝地喊道:“八秀才, 你怎麼也當了漢奸?”

八秀才學富五車, 才高八斗, 是柴溝赫赫有名的私塾先生, 如今卻是一身偽軍打扮。

八秀才小聲說:“噓!三娘, 學堂被鬼子燒了, 我被抓來當壯丁, 穿這身衣服純粹是身不由己。 他們都在喝酒, 讓我當看守, 趁現在沒人, 我們趕緊逃跑吧。 ”

八秀才剛要給柳三娘解繩子, “眼鏡王”突然搖搖晃晃地闖進來, 一手抓著只白條雞,一手拿著酒瓶,醉醺醺地說:“臭小子,滾出去,柳三娘是我的人,你也敢來吃豆腐?”

柳三娘使了個眼色,八秀才退了出去。

“眼鏡王”色迷迷地對柳三娘說:“三娘子,你受苦了,我特意給你送雞來了……”

柳三似笑非笑的娘說:“你那白條雞沒滋沒味,怎比得上我做的七溝黃泥雞?”

“眼鏡王”聽了,有些好奇,問:“什麼是七溝黃泥雞?”

柳三娘說:“虧你還是本地人,難道不知道方市嶺周圍有七條溝嗎?

柴溝、月溝、井溝、注溝、西溝、沙溝和西注溝,由於地理位置和水質不同,每條溝裡的黃泥氣味也不同。

用七條溝的泥巴包裹,七種佐料調製,七道火候熏烤出來的雞,那叫一口一個味,這就是鼎鼎有名的七溝黃泥雞。”

“眼鏡王”這輩子就愛三樣:女人、酒和雞。

聽柳三娘如此繪聲繪色的一席話,禁不住饞涎欲滴,死乞白賴地乞求道:

“三娘子,如果你肯給我做‘七溝黃泥雞’,再隨了我的心願,我就放了你,包你這輩子穿金戴銀,吃香喝辣,否則,我就讓你做皇軍的慰安婦。”

柳三娘幽怨地說道:“我倒也想給你做一隻七溝黃泥雞嘗嘗鮮,只是所有的配料都在麵館裡,再說,我現在還身在牢籠裡呢!”

“眼鏡王”一聽有戲,立馬讓八秀才去偷偷拿了一隻白條雞,然後押著柳三娘,從千佛閣後門出來,悄悄回到了麵館。

灶房裡原本就備下了七溝黃泥,柳三娘取來,摻在一起,潑上烈酒、老醋,反復揉搓,直到像老面一樣鬆軟方才罷手;

然後將一棵姊妹蔥、一瓣獨頭蒜、一塊光棍姜、一個子孫角、一把枸杞子、一捏茴香面和一片含香葉,一一放進老母雞的肚子裡,又把一根尖竹棒從雞尾穿至雞頭,用七溝黃泥包起來,放到火上熏烤。

片刻後,黃泥便散發出縷縷青煙,空氣中彌漫著陣陣濃香。

火越來越旺,泥越來越幹,經過七次緩慢轉動,青煙斷了,香氣散了,柳三娘取下七溝黃泥雞,在地上用力一磕,黃泥四分五裂,紛紛落下,露出一隻古銅色的老母雞,黃燦燦、光溜溜、油汪汪、亮晶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瞬間襲來,揮之不去。

“眼鏡王”禁不住嚷嚷著:“好雞,果然是好雞!”

柳三娘說:“還沒吃呢,就叫好?先聞聞這雞香不香?”

柳三娘將七溝黃泥雞拿到“眼鏡王”面前,“眼鏡王”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一股奇香沁至心脾。

“眼鏡王”剛想要叫好,只覺得喉嚨一熱,一陣劇痛閃電般傳遍全身,他打了一個哆嗦,雞掉在了地上,穿雞的竹棒卻牢牢地釘在他的喉結上。

“眼鏡王”指著柳三娘,軟軟地倒了下去……

八秀才嚇得魂飛魄散地說:“你、你殺死了“眼鏡王”,佐佐木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我,我們趕緊遠走高飛吧!”

柳三娘怒形於色,說:“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怕什麼?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回千佛閣,連小鬼子佐佐木也一起殺了!”

八秀才一聽,傻了眼:“佐佐木身邊有許多鬼子,我們如何下手?”

柳三娘伏在八秀才耳邊嘀咕一番,接著,兩人掘開偽軍白天剛剛填上的水井,埋好“眼鏡王”的屍體,然後悄悄回到千佛閣的柴房……

3、九河刀削麵

天亮了,鬼子和偽軍開始吃早飯,八秀才端著一碗麵條,一邊在佐佐木面前來回踱著,一邊唉聲歎氣,佐佐木奇怪地問:“你為何端著麵條來回走動?”

八秀才答道:“報告佐佐木隊長,那個柳三娘真是難伺候,清水面不吃,蔥油面不要,非要吃什麼‘九河刀削麵’不可。

她現在被鎖在柴房裡,我們又沒人會做,我看餓死她算了。”

日本人吃慣了大米,也早就吃膩了麵條,一聽“九河刀削麵”的名字,立刻來了興趣,佐佐木大步進了柴房,問:“什麼是九河刀削麵?”

柳三娘不緊不慢地說:“高密境內有九條河,將河水裝入九把特製的銅壺,煮上河邊的九種野果,蒸餾水緩緩流入中間的鐵鍋之內,燒至九眼開——也就是貓眼狀,然後以刀削麵,飛入鍋內,最後撒入九河水邊的九種蔬菜,這就是‘九河刀削麵’。”

佐佐木聽得一頭霧水,聽這名堂,夠玄乎的了,他半信半疑地問:“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到哪裡去找這些東西?”

柳三娘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些東西,我的店裡一應俱全。”

佐佐木大喜過望,高興地說:“如果你做得好吃,我不僅可以放了你,並且讓你做我的軍營廚師。”

柳三娘笑了,說:“可以,只是我的削麵刀被你們收走了。”

佐佐木對八秀才說:“帶她去地窖找刀,我們去麵館吃九河刀削麵。”

削麵刀很快找到了,一行人來到麵館,柳三娘和好面,將九河之水分別裝入九把銅壺,架起一口鐵鍋,點起火,沸水很快貓眼似的四處亂蹦。

接著,柳三娘將麵團盛在託盤裡,放在頭頂上,手持雙刀開始削麵。

只見她刀不離面,面不離刀,手眼一條線,一棱趕一棱,平刀是扁條,彎刀是三棱,削出的面一葉連一葉,如流星趕月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又如雪花入江,滿天飛舞後盡入鍋中,沸騰的水湧動著翻滾的面,恰似銀魚戲水、龍穿澗瀑。

柳三娘一邊削麵,一邊唱道:“左右舞動半月刀,上下翻飛削麵條,一葉落鍋一葉飄,一葉離面又出刀,銀魚落水翻白浪,柳葉乘風下樹梢……”

鬼子和偽軍都看呆了,不消一刻,柳三娘頭頂的面不見了,她手裡的刀也不見了,佐佐木感覺到脖頸旁刮過一陣涼風,熱血便噴湧而出,一個倒栽蔥,紮入鐵鍋之內。

鬼子和偽軍四下一看,柳三娘早已躥出麵館,鑽入玉米地,不見了蹤影,八秀才也假裝追趕柳三娘,乘機跑了。

從此以後,柴溝人再沒有見過柳三娘。

為了紀念這位女中豪傑,柴溝人便將五行醉王八、七溝黃泥雞和九河刀削麵流傳了下來,慢慢地成為柴溝三絕……

一手抓著只白條雞,一手拿著酒瓶,醉醺醺地說:“臭小子,滾出去,柳三娘是我的人,你也敢來吃豆腐?”

柳三娘使了個眼色,八秀才退了出去。

“眼鏡王”色迷迷地對柳三娘說:“三娘子,你受苦了,我特意給你送雞來了……”

柳三似笑非笑的娘說:“你那白條雞沒滋沒味,怎比得上我做的七溝黃泥雞?”

“眼鏡王”聽了,有些好奇,問:“什麼是七溝黃泥雞?”

柳三娘說:“虧你還是本地人,難道不知道方市嶺周圍有七條溝嗎?

柴溝、月溝、井溝、注溝、西溝、沙溝和西注溝,由於地理位置和水質不同,每條溝裡的黃泥氣味也不同。

用七條溝的泥巴包裹,七種佐料調製,七道火候熏烤出來的雞,那叫一口一個味,這就是鼎鼎有名的七溝黃泥雞。”

“眼鏡王”這輩子就愛三樣:女人、酒和雞。

聽柳三娘如此繪聲繪色的一席話,禁不住饞涎欲滴,死乞白賴地乞求道:

“三娘子,如果你肯給我做‘七溝黃泥雞’,再隨了我的心願,我就放了你,包你這輩子穿金戴銀,吃香喝辣,否則,我就讓你做皇軍的慰安婦。”

柳三娘幽怨地說道:“我倒也想給你做一隻七溝黃泥雞嘗嘗鮮,只是所有的配料都在麵館裡,再說,我現在還身在牢籠裡呢!”

“眼鏡王”一聽有戲,立馬讓八秀才去偷偷拿了一隻白條雞,然後押著柳三娘,從千佛閣後門出來,悄悄回到了麵館。

灶房裡原本就備下了七溝黃泥,柳三娘取來,摻在一起,潑上烈酒、老醋,反復揉搓,直到像老面一樣鬆軟方才罷手;

然後將一棵姊妹蔥、一瓣獨頭蒜、一塊光棍姜、一個子孫角、一把枸杞子、一捏茴香面和一片含香葉,一一放進老母雞的肚子裡,又把一根尖竹棒從雞尾穿至雞頭,用七溝黃泥包起來,放到火上熏烤。

片刻後,黃泥便散發出縷縷青煙,空氣中彌漫著陣陣濃香。

火越來越旺,泥越來越幹,經過七次緩慢轉動,青煙斷了,香氣散了,柳三娘取下七溝黃泥雞,在地上用力一磕,黃泥四分五裂,紛紛落下,露出一隻古銅色的老母雞,黃燦燦、光溜溜、油汪汪、亮晶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瞬間襲來,揮之不去。

“眼鏡王”禁不住嚷嚷著:“好雞,果然是好雞!”

柳三娘說:“還沒吃呢,就叫好?先聞聞這雞香不香?”

柳三娘將七溝黃泥雞拿到“眼鏡王”面前,“眼鏡王”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一股奇香沁至心脾。

“眼鏡王”剛想要叫好,只覺得喉嚨一熱,一陣劇痛閃電般傳遍全身,他打了一個哆嗦,雞掉在了地上,穿雞的竹棒卻牢牢地釘在他的喉結上。

“眼鏡王”指著柳三娘,軟軟地倒了下去……

八秀才嚇得魂飛魄散地說:“你、你殺死了“眼鏡王”,佐佐木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我,我們趕緊遠走高飛吧!”

柳三娘怒形於色,說:“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怕什麼?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回千佛閣,連小鬼子佐佐木也一起殺了!”

八秀才一聽,傻了眼:“佐佐木身邊有許多鬼子,我們如何下手?”

柳三娘伏在八秀才耳邊嘀咕一番,接著,兩人掘開偽軍白天剛剛填上的水井,埋好“眼鏡王”的屍體,然後悄悄回到千佛閣的柴房……

3、九河刀削麵

天亮了,鬼子和偽軍開始吃早飯,八秀才端著一碗麵條,一邊在佐佐木面前來回踱著,一邊唉聲歎氣,佐佐木奇怪地問:“你為何端著麵條來回走動?”

八秀才答道:“報告佐佐木隊長,那個柳三娘真是難伺候,清水面不吃,蔥油面不要,非要吃什麼‘九河刀削麵’不可。

她現在被鎖在柴房裡,我們又沒人會做,我看餓死她算了。”

日本人吃慣了大米,也早就吃膩了麵條,一聽“九河刀削麵”的名字,立刻來了興趣,佐佐木大步進了柴房,問:“什麼是九河刀削麵?”

柳三娘不緊不慢地說:“高密境內有九條河,將河水裝入九把特製的銅壺,煮上河邊的九種野果,蒸餾水緩緩流入中間的鐵鍋之內,燒至九眼開——也就是貓眼狀,然後以刀削麵,飛入鍋內,最後撒入九河水邊的九種蔬菜,這就是‘九河刀削麵’。”

佐佐木聽得一頭霧水,聽這名堂,夠玄乎的了,他半信半疑地問:“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到哪裡去找這些東西?”

柳三娘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些東西,我的店裡一應俱全。”

佐佐木大喜過望,高興地說:“如果你做得好吃,我不僅可以放了你,並且讓你做我的軍營廚師。”

柳三娘笑了,說:“可以,只是我的削麵刀被你們收走了。”

佐佐木對八秀才說:“帶她去地窖找刀,我們去麵館吃九河刀削麵。”

削麵刀很快找到了,一行人來到麵館,柳三娘和好面,將九河之水分別裝入九把銅壺,架起一口鐵鍋,點起火,沸水很快貓眼似的四處亂蹦。

接著,柳三娘將麵團盛在託盤裡,放在頭頂上,手持雙刀開始削麵。

只見她刀不離面,面不離刀,手眼一條線,一棱趕一棱,平刀是扁條,彎刀是三棱,削出的面一葉連一葉,如流星趕月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又如雪花入江,滿天飛舞後盡入鍋中,沸騰的水湧動著翻滾的面,恰似銀魚戲水、龍穿澗瀑。

柳三娘一邊削麵,一邊唱道:“左右舞動半月刀,上下翻飛削麵條,一葉落鍋一葉飄,一葉離面又出刀,銀魚落水翻白浪,柳葉乘風下樹梢……”

鬼子和偽軍都看呆了,不消一刻,柳三娘頭頂的面不見了,她手裡的刀也不見了,佐佐木感覺到脖頸旁刮過一陣涼風,熱血便噴湧而出,一個倒栽蔥,紮入鐵鍋之內。

鬼子和偽軍四下一看,柳三娘早已躥出麵館,鑽入玉米地,不見了蹤影,八秀才也假裝追趕柳三娘,乘機跑了。

從此以後,柴溝人再沒有見過柳三娘。

為了紀念這位女中豪傑,柴溝人便將五行醉王八、七溝黃泥雞和九河刀削麵流傳了下來,慢慢地成為柴溝三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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