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的窗戶向外望去, 是一片海。 海不大, 只有窗戶的大小。
我喜歡這片海, 蔚藍而平靜。 閒靜時, 我喜歡托著下巴望著海沉思, 或者泡一杯清茶, 目送著一艘艘熟悉卻未曾相識的船慢慢駛遠。 更多的時候, 我看見的只是波濤, 像是白色的羊群, 奔跑著, 前赴後繼。
我喜歡從海上吹過來的風, 輕柔得像是山間開放的小野花, 美麗而芬芳, 卻從不張揚。
我喜歡這片海, 喜歡她充滿旋律的流動。 有時坐在窗前, 聽海浪聲, 聽漁船上突突突的馬達聲, 我真想高歌一曲。 但更多的時候, 我寧願靜靜地看著大海, 把大海想像成我的一片莊稼地,
每天早晨一起來, 我就到窗邊看一看海, 晚上睡覺前再看一看海。 我知道, 雖然我和大海之間隔著一扇門, 但是, 這一整夜這一整天我在這裡發現的快樂也肯定在這片海的另一邊被發現, 比如那些情意纏綿的書信, 比如一束香雪蘭的開放。
我喜歡的這片海, 我總是以為她是屬於我的, 我給她起一個個好聽的名字, 我把她寫進我的詩歌裡, 我想, 即使有一天, 這個房間裡住著的是另外一個“我”, 他也會喜歡這片海的, 和現在的我一樣。
當我第一次發現窗戶裡的這片海上飛來了兩隻海鷗, 我開心極了。 只有一片海, 我的窗戶真的太孤單了。 這兩隻海鷗裝點了窗戶裡的海,
而我最喜歡的, 還是夜晚的海。 當夜幕降臨, 燈塔亮了, 一閃一閃的, 就像是大海的眼睛。 夜晚的海面上你看不見岸, 看不見碼頭, 也看不見我, 唯一能看見的, 便是燈塔。 我曾經在黑夜裡提著一盞馬燈趕路, 我發現:路越黑, 風越大, 馬燈就越亮。 燈塔就是趕路人手中的馬燈:天越黑, 就越溫暖, 把整片海都照溫暖了, 把航程也照短了。
有時候我在想, 這片海裡會不會也像我一樣藏著很多的秘密。 而我, 也是大海藏起來的一個秘密, 從來沒有被發現!
有一天我帶著兒子坐在窗前一起看海,
窗戶很小, 但窗戶裡的這片海很大。
(作者單位:浙江省寧波市人民檢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