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經明義丨《禮記·月令》：季冬之月的風俗

文/林覺

導讀：春節是中國人一年中最盛大和隆重的節日，在新春佳節即將到來之際，我們將為大家介紹一些《禮記》中古人歲末年初的物候禮俗知識。

《月令》是《禮記》中頗為特殊的一篇，它記載的既不是孔子與弟子對於禮的討論，也不是某項具體的禮儀制度，而是古人根據大自然在一年十二個月中的變化，所制定的祭祀、法令、禁令等。由於古人的生產、生活很大程度受到自然條件的限制，因而他們對季節、天氣、物候的變化，有著更加細微的感知和體察，政令、法規也都更加尊崇自然變化的規律。

根據《月令》的記載，在一年的終末之月，古人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呢？整個冬季分為孟冬、仲冬、季冬三個月，古人認為，冬月的主宰之帝是顓頊，主宰的天神是玄冥，這個月的代表動物是甲蟲，以羽音為主音，以大呂為主律，味道以鹹為主。直到今天，中國大多數地區都保存著冬季製作醃菜、醃肉的習俗，

各式各樣鹹香的醃制食品豐富了中國人冬日的餐桌，冬日與鹹味的搭配，最早可以追溯到《月令》。

進入冬季後，天子的居所和所用紋章器物的顏色都要相應地發生改變。天子平日所居之地稱為“明堂”，進入冬月，

天子就會住在“明堂”中向北的屋子，稱“玄堂”，冬季的首月，天子居於“玄堂”的左室，中月，天子居於“玄堂”的正屋，而到了冬季的最後一個月，天子就要遷居“玄堂”的右室。天子一年四季所用之物，會根據季節特徵的變化，有不同的顏色：春用青，夏用赤，秋用白，冬用黑。因此，進入冬天後，天子就要乘黑色的車，駕黑色的馬，插黑色的旗，穿黑色的衣服，佩戴黑色的玉器，飲食以黍和豬肉為主，所用的器物體大而口小。

進入“季冬之月”後，古人觀察到，大雁開始向北飛，喜鵲開始築巢，野雞開始鳴叫，母雞開始生蛋，這是一年中最寒冷、也是陰氣最盛的時候，因此，天子會命官員在國中施行攘除疫鬼、送走寒氣的禮儀活動。這個月也是河水冰凍得最結實的時候，

天子會在此時命人鑿河湖取冰，藏入冰窖之中，以供來年暑熱的夏季使用。鑿河取冰的同時，天子也會令漁師開始捕魚，將這難得的冬日收穫敬獻宗廟。今天，在我國吉林省的查幹湖，還延續著冬捕的傳統，並成為一道獨特的冬日風景。

在一年的末尾，雖然萬物都已經停止了生長，農人也停止了勞作，但這意味著新的春天越來越臨近了，於是，天子會下令農人們從收穫的五穀中挑選出優良的種子，以備開春的耕種，並要求農官規劃下一年的耕種，修理好耕作的農具，以待來年。雖然山林早已綠葉凋零，但為古人提供了豐富的薪柴，因此，主管山林川澤的官員會按照規定，收繳一定數量的薪柴，以備郊祀以及各種宗廟祭祀的燔燒之用。這個月是農人一年中難得的休息日子，地方官員不得再向他們征派徭役。這個月也是政治的管理者盤點過去和計畫未來的時候，天子會召集公卿大夫共同商討、整理國家的典章制度，討論來年四時所行的政令。

此時此刻，有很多身在異地工作了一年的人們，正在對手頭上的工作進行最後的盤點和收尾，或是為來年的生活進行計畫和安排。遵從自然的規律辭舊迎新，這正是古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