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讀錢鐘書小說《圍城》, 書中第三章寫趙辛楣搞朋友聚會, 會中出現了一個名叫董斜川的詩人。
這個董斜川性情高傲, 目空一切,
董斜川說了這番話, 該書第一主人公方鴻漸怯生生地問:“能不能在這‘陵谷山原’上再加上一坡?”
董斜川不屑一顧地說:“你是想說蘇東坡?他還差點。 ”
蘇東坡根本不入董斜川的法眼, 足見其人之狂、之傲。
但“三陵二穀四山一原”在董斜川心中位置如此崇高, 也可知這十位詩人的分量。
這裡簡單提一下“三陵二穀四山一原”中的“一原”, 即陳散原。
陳散原本名陳三立, 為晚清維新派名臣陳寶箴之子,
說起來, 這個“中國最後一位傳統詩人”也是有自己的崇拜偶像的。 他稱讚自己偶像的詩作是:“芳潔深微, 妙緒紛披, 具體儲、韋, 追蹤陶、謝。 ”並將之“標為五百年作者”。
也就是說, 在陳散原眼中, 這位偶像的文學才情, 足以橫絕中國詩壇五百年。
不過, 陳散原這位偶像的人品非常不堪, 說出他的名字, 熟知南明歷史的人, 未免大倒胃口。
此人便是明亡後事清、媚清, 臭名昭著的大奸賊阮大鋮。
阮大鋮為南直隸安慶府桐城縣(今安徽省樅陽縣)人, 出生於一個書香門第, 祖父為嘉靖辛西年(1561) 舉人;父親阮以鼎、伯父阮自華同為萬曆戊月(1598) 進士, 伯父阮自華還是當時有名的文學家。
阮大鋮自少聰穎, 家資雄厚, 生活無憂, 可以一心讀書, 十七歲中舉, 聲名大震, 贏得“江南第一才子”的美譽。
南京禮部侍郎的葉燦在《詠懷堂詩序》中稱讚他, 說:“公少負磊落倜儻之才, 饒經業大略,
阮大鋮于萬曆四十四(1616) 年中進上, 步入仕途, 列籍東林, 為高攀龍弟子。
東林鉅子左光鬥是阮大鋮的同鄉, 也是阮大鋮倚以自重的朋友。
阮大鋮在打倒方從哲引入的史繼偕等人的政鬥中建下頭功, 名列東林骨幹, 在《東林點將錄》中綽號“沒遮攔”。
阮大鋮有一段因居憂還裡的日子, 彼時, 左光鬥與趙南星、高攀龍、楊漣等發生內訌, 阮大鋮莫名其妙地被推入了“閹黨”陣營, 成了魏忠賢的幹將。
不用說, 投入敵營的阮大鋮受到了人們的唾棄, 他本人也深感難於兩面討好, 便重歸鄉里, 打算觀望形勢。
崇禎十七年三月, 李自成破北京, 崇禎帝魂斷煤山。
同年五月, 福王朱由崧在南京即帝位, 阮大鋮的好友馬士英執政, 阮大鋮得其薦舉, 被起用為兵部右侍郎, 不久晉為兵部尚書。
為雪當日被東林黨打擊的心頭恨, 阮大鋮編《蝗蝻錄》, 據《留都防亂公揭》對東林、複社諸人立意報復, 大興黨獄。
順治三年( 1646 )五月, 南明弘光小朝廷覆滅;六月, 阮大鋮降清,得授其內院職銜。
次年,清軍入閩攻打南明第二個政權——隆武小朝廷。
阮大鋮踴躍報名,爭為先鋒。
軍過五通嶺,瘴氣繚繞,阮大鋮年歲已高,免疫力不夠,頭面腫脹。清將勸他留下養病,阮大鋮竟疑心人家是要拋棄他,大驚失色,說:“我何病?我年雖六十,能騎劣馬,挽強弓,鐵錚錚漢子也!我仇人多,此必東林、複社諸奸徒潛在此間,我願諸公勿聽!”既而又說:“福建巡撫已在我掌握中,諸公為此言得毋有異意耶?”強支病體,隨軍南征。到了仙霞嶺,眾將上馬緩行登山。阮大鋮為顯示自己強悍,獨自下馬,徒步而前,左牽馬,右指騎者,誇耀說:“我精力百倍于後生!”鼓勇先登,健步上山。但不久便倒路邊大石上氣絕身亡。
孔子第六十四代孫子孔尚任寫作的《桃花扇》,大揚阮大鋮之醜。
《桃花扇》為中國古代四大戲劇之一,如此一來,阮大鋮遺臭萬年了。
實際上,阮大鋮不但在詩歌作上文采斐然,在戲曲創作上,更是個中高手。其所作戲曲有《春燈謎》、《燕子箋》、《雙金榜》、《牟尼合》、《忠孝環》、《桃花笑》、《井中盟》、《獅子賺》、《賜恩環》、《老門生》等十餘種,前四種至今尚存,合稱《石巢傳奇四種》。
據說,阮大鋮才思兼具,寫作速度極快,還能自編自唱,所流傳下來的這幾部戲中,《牟尼合》三十六出,十六日完成;《春燈謎》三十九出,一個月作成;《雙金榜》四十六出,寫了二十天。
後世胡金望點校阮大鋮《詠懷堂詩集》《阮大鋮戲曲四種》,陳家琪校、雪韻堂批點《燕子箋傳奇),羅宗衍注釋、湯壽銘評點的《燕子箋傳奇注釋評點》,蔡毅《石巢傳奇校注》,均予以極高評價。
對於阮大鋮的文學成就,陳有冰、劉良政《阮大鋮創作論》,鐘明奇《阮大誠<詠懷堂詩>簡論》,李長栓《從石阮巢傳奇四種>看阮大鋮的思想特徵》,胡金望《孔雀雖有毒不可廢文章-阮大誠四種曲厄談》,王永健《中國歷代著文學家訂傳》等著作一致提出不應以人廢言,而要正視其應有的文學貢獻,直言其戲劇水準遠超“臨川四夢”,其文學成就超過了關漢卿。
陳散原之子陳寅恪在遺作《柳如是別傳》中曾有一段談論阮大鋮的文字:“圓海人品,史有定評,不待多論。往歲讀詠懷堂集,頗喜之,以為可與嚴惟中之鈐山,王修微之樾館兩集,同是有明一代詩什之佼佼者”。
章太炎先生亦曾有評語曰:“大鋮五言古詩,以王孟意趣,而兼謝客之精練。律詩微不逮,七言又次之。然榷論明代詩人,如大鋮者少矣。潘岳、宋之問險詐不後於大鋮,其詩至今尤存。君子不以人廢言也”。
胡先驌先生也稱大鋮為“有明一代唯一之詩人”。
《中國大百科全書》之《中國文學分卷》中,在“清傳奇雜劇作家”中,也列入了阮大鋮的名字。
阮大鋮降清,得授其內院職銜。次年,清軍入閩攻打南明第二個政權——隆武小朝廷。
阮大鋮踴躍報名,爭為先鋒。
軍過五通嶺,瘴氣繚繞,阮大鋮年歲已高,免疫力不夠,頭面腫脹。清將勸他留下養病,阮大鋮竟疑心人家是要拋棄他,大驚失色,說:“我何病?我年雖六十,能騎劣馬,挽強弓,鐵錚錚漢子也!我仇人多,此必東林、複社諸奸徒潛在此間,我願諸公勿聽!”既而又說:“福建巡撫已在我掌握中,諸公為此言得毋有異意耶?”強支病體,隨軍南征。到了仙霞嶺,眾將上馬緩行登山。阮大鋮為顯示自己強悍,獨自下馬,徒步而前,左牽馬,右指騎者,誇耀說:“我精力百倍于後生!”鼓勇先登,健步上山。但不久便倒路邊大石上氣絕身亡。
孔子第六十四代孫子孔尚任寫作的《桃花扇》,大揚阮大鋮之醜。
《桃花扇》為中國古代四大戲劇之一,如此一來,阮大鋮遺臭萬年了。
實際上,阮大鋮不但在詩歌作上文采斐然,在戲曲創作上,更是個中高手。其所作戲曲有《春燈謎》、《燕子箋》、《雙金榜》、《牟尼合》、《忠孝環》、《桃花笑》、《井中盟》、《獅子賺》、《賜恩環》、《老門生》等十餘種,前四種至今尚存,合稱《石巢傳奇四種》。
據說,阮大鋮才思兼具,寫作速度極快,還能自編自唱,所流傳下來的這幾部戲中,《牟尼合》三十六出,十六日完成;《春燈謎》三十九出,一個月作成;《雙金榜》四十六出,寫了二十天。
後世胡金望點校阮大鋮《詠懷堂詩集》《阮大鋮戲曲四種》,陳家琪校、雪韻堂批點《燕子箋傳奇),羅宗衍注釋、湯壽銘評點的《燕子箋傳奇注釋評點》,蔡毅《石巢傳奇校注》,均予以極高評價。
對於阮大鋮的文學成就,陳有冰、劉良政《阮大鋮創作論》,鐘明奇《阮大誠<詠懷堂詩>簡論》,李長栓《從石阮巢傳奇四種>看阮大鋮的思想特徵》,胡金望《孔雀雖有毒不可廢文章-阮大誠四種曲厄談》,王永健《中國歷代著文學家訂傳》等著作一致提出不應以人廢言,而要正視其應有的文學貢獻,直言其戲劇水準遠超“臨川四夢”,其文學成就超過了關漢卿。
陳散原之子陳寅恪在遺作《柳如是別傳》中曾有一段談論阮大鋮的文字:“圓海人品,史有定評,不待多論。往歲讀詠懷堂集,頗喜之,以為可與嚴惟中之鈐山,王修微之樾館兩集,同是有明一代詩什之佼佼者”。
章太炎先生亦曾有評語曰:“大鋮五言古詩,以王孟意趣,而兼謝客之精練。律詩微不逮,七言又次之。然榷論明代詩人,如大鋮者少矣。潘岳、宋之問險詐不後於大鋮,其詩至今尤存。君子不以人廢言也”。
胡先驌先生也稱大鋮為“有明一代唯一之詩人”。
《中國大百科全書》之《中國文學分卷》中,在“清傳奇雜劇作家”中,也列入了阮大鋮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