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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娃,葫蘆娃,四個蕭乾幾個假?

1979年, 蕭乾69歲。 2月, 中國作協為他平了反, 確認1957年的“資產階級右派分子”實屬錯劃。 萬物甦醒比“摘帽”來得更早一些。 自去年始, 譯作易蔔生詩劇《培爾·金特》, 發表於《世界文學》一九七八年第三期;舊作《好兵帥克》重印出版, 他新寫了序。 也不單是翻譯。 蕭乾筆頭快, 《斯諾與中國新文藝運動》《魚餌·論壇·陣地》陸續刊登在《新文學史料》, 《大公報》也開始連載。

平反的好消息, 讓蕭乾更加帶勁。 4月, 他編選了《蕭乾散文特寫選》, 並用長篇文學回憶錄《未帶地圖的旅人》作為序, 此文發表於《當代》創刊號, 香港《文匯報》也有刊出。

德明同志:

秀才文章紙半張, 這篇抽出的拙文一倂送你吧。 你如來天壇, 最好選星二、四、六、日下午, 因這裡有個溫泉, 我們可以去洗了。 下午兩點開始, 早去泉正噴, 最好不過。

肖乾

1979年4月10日

信寫於79年4月。 蕭乾與薑德明是老相識, 1999年第4期《群言》, 刊登有姜先生的《懷念蕭乾》。 文中說, 早在40年代, 蕭乾的特寫就牢牢俘獲了他;1950年, 薑德明還是北京新聞學校的學生, 蕭乾自湖南土改歸來, 給學生們講座, 兩人第一次見面;1956年夏, 《人民日報》改版, 蕭乾由胡喬木推薦來文藝副刊當顧問, 蕭薑同處一間辦公室, 開始正式交往。

運動總算告一段落, 仍在文藝副刊的薑德明開始向前輩約稿。 能查到當年5月23日, 蕭乾的回憶文章《往事三瞥》, 發表在於《人民日報》, 信中說的也許就是這件事。

這封信劄內容, 孔夫子舊書網上一共可查到四個版本, 按照時間順序分別是:

第一封:

2009年第一次現身, 起拍價200元, 流拍;又於2012年上拍, 起拍價120元, 起拍價成交。

不要覺得便宜, 當年的信劄, 就這價。

至此, 此信被得主收入囊中, 再未出現。

第二封:

2010年上拍, 起拍價30元, 流拍;

從此杳無蹤影。

第三封:

2011年, 賣家沒底氣上拍, 起拍價30元;買家沒人氣競價, 流拍。

第四封:

守得撥雲見日。 2016年9月23日, 大幕開啟,

“藝雅書院”以“著名書法家教育家謝雲肖乾葉聖陶啟功手稿合拍純手繪真跡”的名義合拍, 1851元成交。

來看看這四封信內容上的不同:

1. 第一、第二封信在最後都有“祝好”兩字, 而第三、第四封信卻沒有。

2. 第一封信只寫有某月某日, 而且還含糊不清, 其餘三封雖然也不完全一樣, 但卻明確寫為1979年4月11日。

3. 第四封信有兩處標點與前三封不同。

4. 第一封信寫“我們可以去洗”, 而其餘三封都寫成“我們可以去洗了”。

接下來, 分析一下每封信的疑點:

第一封信:

(1)從筆跡來看, 寫字的人並不熟悉一些繁體字, 只會依葫蘆畫瓢, 將“倂”字寫得四零八落;同樣, 後面的“你”字也是這般處理, 就如同兩個字一樣。

(2)拍照手法含糊不清, 當然, 也可以理解為賣家是個率性的人。

(3)此信“洗”字後面少了一個“了”字,如果說這是母本,其他仿作都不約而同多出個“了”字,這不合邏輯。

第二封信:

(1)這封信“倂”字寫得比較接近,像是一個字,但後面的“你”仍有分家的感覺。

(2)後面的字是“你如事天壇,最好選星二……”,此句文意不通,看來寫信的人也是在不認識某些字的情況上,極力模仿著原信的筆體。

(3)此信中的“星”、“因”兩字也是疑點,後面介紹。

第三封信:

(1)這是四封信中最難辨認的。廢紙幫中有一位善於辨認字蹟的朋友,開始說是“你如事無忙”,這看著不夠通順,但能明白意思,可解釋為行文的個人習慣。我提醒是不是“你如來天壇”,他猶豫了一會,說,最後一個字的末筆的確有個往回收的勾,而且此字後面有個逗號,所以這一勾絕對不是字末的標點。

(2)“二四六日”前面那個字,也無法確定,那個朋友認出來了,說是“星”,等於是“星期”的省略說法。

第四封信:

(1)此信在“拙文”後面比其他三封信多出一個逗號,在“一倂送你吧”後面用的也是逗號,而其他三封都是句號,在語義完整的句子後,是不應該用逗號的。

(2)此信將前三封中一個最大的疑團給“解決”了!前三封不易辨認的“事無忙”還是“來天壇”,被此信公然改成“事太忙”!

(3)“你如事太忙,最好選星二、四、六、日下午……”,這句話也有很大的語病,太忙的人怎麼還會抽時間來消遣呢?通常的說法是“你如果不忙,最好選星二、四、六、日下午……”。

為了穩妥起見,可以一併查閱近幾年來買家認可的蕭乾墨跡,如這封2015年開拍、以3990元落槌的信劄,可比較蕭乾是如何寫“如”“事”“來”“因”“兩”“點”的,特在下圖標出來,大家一看便知。

可以再來一張來源清楚的“蕭乾體”,如手頭李輝撰寫的《藏與跋》,收錄蕭乾的題贈。

從中可以看出蕭乾寫“來”和“事”兩個字的起筆是不同的,放在一起看,一目了然;他寫的“因”字沒有堵口的最後一筆;還有“點”字第二筆是向上的,最後一筆是連著寫下來的,而這些字恰恰也是在第三封信中完美體現出來,其他三封信在這幾個字的書寫上如同六耳獼猴現出原形。從“喬”和“生”的寫法推測看,蕭乾對“天”和“星”的寫法跟第三封信如出一轍。基本可以判讀出第三封信的內容是“你如來天壇,最好選星二、四、六、日下午”。

事情到這兒看來水落石出了,第三封信無論從墨跡,還是行文,都是無可爭議的優勝。唯獨筆跡顯得清秀,蕭乾可是出名的潦草;信紙是社科院馬列毛研究所,這也殊不可解。

姜德明先生編寫了《作家百簡》,對收藏墨跡很實用,本書79頁,此信赫然在列。

買墨跡如同買豬肉,你得花錢買,天天買,不同攤子買,買回來吃了,好吃被兒子表揚,不好吃被老婆罵,才能有進步。如果你願意多花幾個錢,買貴一點的肉;你多留心,那些精明的老太太常去哪一家;或者你有管道,知道這賣肉的是哪兒進的貨;又或者能從家長裡短當中,知道哪個肉販子靠得住靠不住,一定會日益精進。

正所謂:

一根藤上七個瓜,

四個蕭乾四個假。

買紙好比砍豬肉,

仔細掂量拿回家。

(3)此信“洗”字後面少了一個“了”字,如果說這是母本,其他仿作都不約而同多出個“了”字,這不合邏輯。

第二封信:

(1)這封信“倂”字寫得比較接近,像是一個字,但後面的“你”仍有分家的感覺。

(2)後面的字是“你如事天壇,最好選星二……”,此句文意不通,看來寫信的人也是在不認識某些字的情況上,極力模仿著原信的筆體。

(3)此信中的“星”、“因”兩字也是疑點,後面介紹。

第三封信:

(1)這是四封信中最難辨認的。廢紙幫中有一位善於辨認字蹟的朋友,開始說是“你如事無忙”,這看著不夠通順,但能明白意思,可解釋為行文的個人習慣。我提醒是不是“你如來天壇”,他猶豫了一會,說,最後一個字的末筆的確有個往回收的勾,而且此字後面有個逗號,所以這一勾絕對不是字末的標點。

(2)“二四六日”前面那個字,也無法確定,那個朋友認出來了,說是“星”,等於是“星期”的省略說法。

第四封信:

(1)此信在“拙文”後面比其他三封信多出一個逗號,在“一倂送你吧”後面用的也是逗號,而其他三封都是句號,在語義完整的句子後,是不應該用逗號的。

(2)此信將前三封中一個最大的疑團給“解決”了!前三封不易辨認的“事無忙”還是“來天壇”,被此信公然改成“事太忙”!

(3)“你如事太忙,最好選星二、四、六、日下午……”,這句話也有很大的語病,太忙的人怎麼還會抽時間來消遣呢?通常的說法是“你如果不忙,最好選星二、四、六、日下午……”。

為了穩妥起見,可以一併查閱近幾年來買家認可的蕭乾墨跡,如這封2015年開拍、以3990元落槌的信劄,可比較蕭乾是如何寫“如”“事”“來”“因”“兩”“點”的,特在下圖標出來,大家一看便知。

可以再來一張來源清楚的“蕭乾體”,如手頭李輝撰寫的《藏與跋》,收錄蕭乾的題贈。

從中可以看出蕭乾寫“來”和“事”兩個字的起筆是不同的,放在一起看,一目了然;他寫的“因”字沒有堵口的最後一筆;還有“點”字第二筆是向上的,最後一筆是連著寫下來的,而這些字恰恰也是在第三封信中完美體現出來,其他三封信在這幾個字的書寫上如同六耳獼猴現出原形。從“喬”和“生”的寫法推測看,蕭乾對“天”和“星”的寫法跟第三封信如出一轍。基本可以判讀出第三封信的內容是“你如來天壇,最好選星二、四、六、日下午”。

事情到這兒看來水落石出了,第三封信無論從墨跡,還是行文,都是無可爭議的優勝。唯獨筆跡顯得清秀,蕭乾可是出名的潦草;信紙是社科院馬列毛研究所,這也殊不可解。

姜德明先生編寫了《作家百簡》,對收藏墨跡很實用,本書79頁,此信赫然在列。

買墨跡如同買豬肉,你得花錢買,天天買,不同攤子買,買回來吃了,好吃被兒子表揚,不好吃被老婆罵,才能有進步。如果你願意多花幾個錢,買貴一點的肉;你多留心,那些精明的老太太常去哪一家;或者你有管道,知道這賣肉的是哪兒進的貨;又或者能從家長裡短當中,知道哪個肉販子靠得住靠不住,一定會日益精進。

正所謂:

一根藤上七個瓜,

四個蕭乾四個假。

買紙好比砍豬肉,

仔細掂量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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