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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無明》:在佈滿青苔的水缸中打撈一角燦爛

純港片越來越少, 而能位列上品者, 一年都排不上幾部。 所以難能可貴處在於, 這部好電影不僅能夠登陸內地院線(雖然排片極少),

而且能以原汁原味的原聲亮相。

我們都知道香港光鮮與廣闊之下是更密集的狹窄生活, 進入那些遮天蔽日的劏房(隔斷房), 往往能洞見更逼真而貼切的民生。

躁郁症患者阿東(余文樂飾)追隨父親大海(曾志偉飾)落腳的房間, 也就是十平米的促狹空間罷了。

室內是幾乎沒有插足之處的重重擺設, 室外是房東與其他租戶, 大部分的生活就曝光在別人的注視中, 更關鍵的是, 一舉一動都被觀察, 被指點。

像是在一個燥熱潮濕的籠子裡, 佈滿殺不死也蒸不掉的病菌, 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阿東固然有躁鬱症在身, 但回望多年經歷, 不難理解病因來自何處。 從小長輩青睞弟弟, 後來父親和弟弟都一走了之, 母親(金燕玲飾)生病後卻還辱駡前來照顧的他, 直至某天失手殺母, 再加上投資失敗, 女友(方皓玟飾)離開, 阿東便仿佛長期泡在水底, 想要探頭呼吸時, 總有利器重重銼下, 只能遍體鱗傷地滑回深淵。

但家裡每個人也同樣不開心。 大海印證了妻子當時的玩笑話, 她“嫁錯人”了, 所以就將錯就錯吧。 留下的人呼吸著黴變的空氣, 遠走的人極力撇清一切關係。

而電影的其他角色, 無不在展現著都市叢林下的疾患。 大海的鄰居因年事已高染有疾患, 阿東的舊友壓力過大跳樓自盡, 更多的, 是每個人心中病變的狹隘與防範, 形成了習慣性的指指點點並對他人做最壞揣測。 大海所指斥的, 便是周遭人們的落井下石。

當種種冰冷形成了固態, 確實這人間正如電影英文名所指, 是個“瘋狂的世界”。 但即便社會疾患累累, 卻療治無效。 因為無論是醫療、交談與宗教, 全都滑向了可怕的無解。

佛家用語“一念無明”, 說的正是“見、欲、色、有”這四種住地煩惱, 是眾生輪回的因由, 一日未斷絕, 就無以取涅槃。

可以說,《一念無明》四溢的絕望,正是這種困局的寫照。

不過電影既是嚴肅的,但也恩慈的。小朋友“余先生”正是被所有清規戒律與虛偽道德綁架後的倖存者,也只有他,能夠撬開阿東的一角晴空。

所以哪怕《一念無明》就像是個佈滿青苔的水缸,讓觀眾在外,看得見眾生的窒息,也照見到自己的蒼白,但結局,至少知道燦爛在何方。

難得每個人都演得那麼好。曾志偉、金燕玲、余文樂、方皓玟,都是值得記住的名字。4月9日之後,可以先恭喜前面二位了。

可以說,《一念無明》四溢的絕望,正是這種困局的寫照。

不過電影既是嚴肅的,但也恩慈的。小朋友“余先生”正是被所有清規戒律與虛偽道德綁架後的倖存者,也只有他,能夠撬開阿東的一角晴空。

所以哪怕《一念無明》就像是個佈滿青苔的水缸,讓觀眾在外,看得見眾生的窒息,也照見到自己的蒼白,但結局,至少知道燦爛在何方。

難得每個人都演得那麼好。曾志偉、金燕玲、余文樂、方皓玟,都是值得記住的名字。4月9日之後,可以先恭喜前面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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