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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意“獨敢諫爭”的三件事

鐘離意“獨敢諫爭”的三件事

宋志堅

在建武年間就已經以自己的仁人之心, 進入光武帝劉秀視野的鐘離意, 在漢明帝劉莊登上帝位之後, 即被征拜為尚書。 從此時起, 他不再是下層官吏, 在他身上, 更多地展示他作為朝廷大員的操守與格調, 尤其是他的直言敢諫, 以史家之說, 在漢明帝時代, “唯鐘離意獨敢諫爭”。 此處只說鐘離意“獨敢諫爭”的三件事。

一是諫明帝賜臣以“臧穢之寶”。

當時的交阯太守張恢, 因犯貪贓千金之罪, 被徵召回京都伏法。 其所貪之金銀珠寶, 全被“簿入大司農”, 明帝下詔將這些金銀珠寶賞賜給各位大臣。

交阯是出珠璣的地方, 貪贓者自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貪得的珠璣不可勝數, 漢明帝賞給鐘離意就是珠璣。 碰到這樣的“好事”, 文武官員通常都會喜不自勝, 不僅因為這是珠寶, 而且還是皇上所賜, 首先想到要做的就是叩頭跪拜, “謝主龍恩”。 但在鐘離意的眼中, 這不是珠璣珍寶, 而是污穢之物。 他將這些珠璣“悉以委地而不拜賜”,此舉顯然有點另類而且大煞風景。 已經拜受賞賜的朝廷大員如何尷尬不知而知, 史書只道“帝怪而問其故”。 於是鐘離意回答說:“臣聞孔子忍渴於盜泉之水, 曾參回車於勝母之閭, 惡其名也。 此臧穢之寶, 誠不敢拜。 ”

鐘離意在這件事上有三點值得稱道:一不貪財。 這是送到他手上的珠寶,

無須巧取豪奪, 也談不上權錢交易, 不拿白不拿呀!但鐘離意不希罕。 當他將這些珠璣“悉以委地”之時, 幾乎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二不從眾。 別的大員都叩頭跪拜, “謝主龍恩”了, 他的“另類”無異於將他們置於難堪的境地, 而使自己日後在官場之中難以立足, 鐘離意似乎也沒有想得那麼多;三不唯上。 鐘離意好像也不在意當面掃皇上之興會有什麼後果, 竟將皇上的賞賜“悉以委地”。 反正在那一瞬間, 他可謂心無旁騖。

漢章帝劉莊在這件事上是明智的, 他很看重鐘離意之所為, 稱其為“清平尚書”, 還以“庫錢”三十萬賞賜鐘離意, 並將他由尚書轉為尚書僕射。

二是鐘離意諫明帝“貴微財而賤士命”。

虞預《會稽典錄》記載:“意為尚書僕射時,

匈奴有降者, 詔賜縑三百匹。 尚書郎暨酆誤以三千匹賜之。 上大怒, 鞭酆殿下, 重痛時(將)死, 意且排閣入, 諫曰:‘陛下德被四表, 恩及夷狄, 是以左袵之徒, 稽首來服。 愚聞刑疑從輕, 賞疑從重。 今陛下以酆賞誤, 發雷電之威, 海內謂陛下貴微財而賤士命也。 ’”此處所說之“縑”,乃是絲織品;此處所說的“左袵”即為夷族。 這段話的大意是, 一位叫“暨酆”的尚書郎將明帝賞賜匈奴“降者”之“縑”三百匹誤為三千匹。 明帝於是大為震怒, 並在宮殿之上以“鞭”責這位尚書郎。 鐘離意於是挺身而出, 直諫明帝不應當“貴微財而賤士命”, 勸阻明帝行“雷電之威”。 《虞預典錄》的魯迅輯本在此條後有注, 曰:《書鈔》五十九引(鐘離)意《別傳》雲:“明帝以(鐘離)意陳合大義, 恚損怒霽,
敕太官掾賜酒藥。 詔謂(鐘離)意曰:‘非鐘離尚書, 朕幾誤降威于此郎。 ’”(參見魯迅輯錄古籍叢編》第三卷P249, 人民文學出版社1999年7月版。 )

範曄《後漢書》亦有此記載, 但文字不同, 細節也有出入。 不是將“三百匹”誤為“三千匹”, 而是“誤以十為百”。 (此二者其實是一樣的, 因為“誤以十為百”, 才會將“三百匹”誤為“三千匹”);不是“重痛時(將)死”鐘離意“排閣”入諫, 而是“召郎將笞”之時鐘離意“因入叩頭曰”。 鐘離意說的 “刑疑從輕, 賞疑從重”那番話則是“過誤之失, 常人所容。 若以懈慢為愆, 則臣位大, 罪重, 郎位小, 罪輕, 咎皆在臣, 臣當先坐。 ”

三是鐘離意諫明帝“大起北宮”。

東漢永平三年即西元60年, 是時大旱, 漢明帝卻“大起北宮”。 鐘離意特為此“免冠”上疏。 他陳說“昔成湯遭旱”時“自責”之六事:“是執政用權不節制嗎?是使用民力過度嗎?是營建宮殿過多嗎?是後宮與宦官掌權用事嗎?是賄賂貪污盛行嗎?是進讒言的小人得勢嗎?(原文為:政不節邪?使民疾邪?宮室營邪?女謁盛邪?苞苴行邪?讒夫昌邪?)”由此說到“竊見北宮大作,

民失農時”,這正是成湯“自責”的“六事”之一即“ 宮室營邪”, 於是進言明帝“自古非苦宮室小狹, 但患民不安寧, 宜且罷止, 以應天心.”。 (參見《資治通鑒•漢紀三十六》)

鐘離意為“大起北宮”而“免冠”上疏, 謝沈《後漢書》和範曄《後漢書》均有記載。 謝沈《後漢書》關於此事, 其實只有一句話:“鐘離意譏起北宮, 表雲:“未數年, 豫章遭蝗, 穀不收, 民饑死, 縣數千百人。 ”說的是“豫章遭蝗”, 範曄《後漢書》說的則是“時天旱”。 意思是一樣的, 說的都是“天災”與“人禍”——“天災”懲罰“人禍”,此為“天譴”;“人禍”又加重“天災”的後果。這“人禍”,就是“北宮大作,民失農時”。鐘離意懂得“自古非苦宮室小狹,但患民不安寧”。他是為老百姓的生存,也是為劉漢王朝的長治久安而向明帝進言的。他的事蹟見諸《資治通鑒》的,唯有這一條,當錄于範曄《後漢書》。從《資治通鑒》所錄的文字看,鐘離意的“免冠上疏”起了作用,明帝因此下詔:湯引六事,咎在一人,鐘離意可以戴上官帽,穿上鞋,不要請罪!又敕令停止各種宮室之營建,減少不必要不急需的開支,以大幅度地消彌災譴。然而,北宮之事,並未就此了結,鐘離意去世之後“複作之”。永平八年“殿成”,漢明帝謂群臣曰:“鐘離尚書在,不得成此殿也。”在此170年後,曹魏司空陳群為宮殿之作上疏魏明帝曹睿時還特意提及此事。(參見《資治通鑒•魏紀五》)可見其影響之深遠。

《資治通鑒》在說及鐘離意“免冠”上疏,為民請命之時,順便介紹了漢明帝劉莊的秉性,說明帝性情狹隘而苛察,好用耳目窺探群臣的隱私,認為這就是英明。公卿等高級官員屢屢被辱駡,陪伴近側的尚書以下官員甚至遭到毆打。朝中之臣無不膽戰心驚,爭著表現出嚴厲苛刻的態度,以逃避誅殺或斥責。這個“順便介紹”能夠襯托出“唯鐘離意獨敢諫爭”之不易——這不但要有勇氣,而且要有智慧;不但需要“至誠”,而且需要“至理”。

鐘離意是從郡督郵、侯霸府掾等小吏到瑕丘令、堂邑令等小官再當到尚書和尚書僕射的。在每一任上,都有佳話。歸結起來,大致是富有人本思想,敢於為民請命,每每規勸漢明帝劉莊“慎人命,緩刑罰,順時氣”,也因為這一點,他日後出為魯相,獨當一面,“視事五年,以愛利為化,人多殷富”。(參見範曄《後漢書•鐘離意傳》)。

說的都是“天災”與“人禍”——“天災”懲罰“人禍”,此為“天譴”;“人禍”又加重“天災”的後果。這“人禍”,就是“北宮大作,民失農時”。鐘離意懂得“自古非苦宮室小狹,但患民不安寧”。他是為老百姓的生存,也是為劉漢王朝的長治久安而向明帝進言的。他的事蹟見諸《資治通鑒》的,唯有這一條,當錄于範曄《後漢書》。從《資治通鑒》所錄的文字看,鐘離意的“免冠上疏”起了作用,明帝因此下詔:湯引六事,咎在一人,鐘離意可以戴上官帽,穿上鞋,不要請罪!又敕令停止各種宮室之營建,減少不必要不急需的開支,以大幅度地消彌災譴。然而,北宮之事,並未就此了結,鐘離意去世之後“複作之”。永平八年“殿成”,漢明帝謂群臣曰:“鐘離尚書在,不得成此殿也。”在此170年後,曹魏司空陳群為宮殿之作上疏魏明帝曹睿時還特意提及此事。(參見《資治通鑒•魏紀五》)可見其影響之深遠。

《資治通鑒》在說及鐘離意“免冠”上疏,為民請命之時,順便介紹了漢明帝劉莊的秉性,說明帝性情狹隘而苛察,好用耳目窺探群臣的隱私,認為這就是英明。公卿等高級官員屢屢被辱駡,陪伴近側的尚書以下官員甚至遭到毆打。朝中之臣無不膽戰心驚,爭著表現出嚴厲苛刻的態度,以逃避誅殺或斥責。這個“順便介紹”能夠襯托出“唯鐘離意獨敢諫爭”之不易——這不但要有勇氣,而且要有智慧;不但需要“至誠”,而且需要“至理”。

鐘離意是從郡督郵、侯霸府掾等小吏到瑕丘令、堂邑令等小官再當到尚書和尚書僕射的。在每一任上,都有佳話。歸結起來,大致是富有人本思想,敢於為民請命,每每規勸漢明帝劉莊“慎人命,緩刑罰,順時氣”,也因為這一點,他日後出為魯相,獨當一面,“視事五年,以愛利為化,人多殷富”。(參見範曄《後漢書•鐘離意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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