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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糊白菜肉絲——且說我的白菜觀

小時候, 是不關注白菜的, 四川盆地的新鮮蔬菜太多, 數也數不過來, 有些連名兒也說不上, 哪有工夫談到它呢;少年求學北京, 印象中的白菜就是大學食堂背後又髒又厚的棉被下的一顆顆堆積如小山的模樣, 而這一定是在冬天, 棉被上還有殘雪, 天是灰霾的, 我總要想起老舍的《貓城記》那“灰的國”。

即至中年, 才對白菜有了神往, 那是聽訪問過諸多川菜名廚的父親講“開水白菜”, 我迄今也沒吃過那神一般的名菜, 在速食的時代, 花費幾天熬一鍋清如水的雞湯, 燙如蓮花般開放的, 霜打過卻剛離土不過夜的白菜, 這簡直就是傳說。

諸肉還是豬肉香, 百菜還是白菜好。

但來自江南的公公婆婆卻教我一道菜:爛糊白菜肉絲, 是江南的家常菜, 這才讓我對白菜有了不是雲也不是泥的好感, 它終於落到了實處, 家常卻不平常。

黃芽白最好, 一層層剝開, 流水清洗, 瀝幹水, 厚處橫剖一刀, 切成細絲。 豬肉以裡脊肉為佳, 切成略粗的絲, 用酒、生抽, 薑末醃上一會兒。 酒不拘一格, 我一般用紹興黃酒, 但昨夜剩了一小杯紅酒, 且當黃酒使吧, 只是顏色便深重了些, 家常菜是有啥用啥了。

油多一些, 肉絲加上些澱粉拌勻, 滑進鍋裡變色, 漏勺撈出。 有點底油, 熗點蒜頭蔥白, 白菜稍炒, 加開水或高湯, 加蓋燜一小會兒, 再放進肉絲繼續燜, 白菜綿軟後, 勾芡粉水, 鹽少許, 起鍋。 清香甜軟, 偶爾也有嚼勁兒, 肉絲是嫩的, 白菜梗是略脆的, 但總是一體的, 滋味兒悠長, 是老人和孩子的極愛。

我的老朋友大同兄常說起年羹堯吃白菜的典故,大致就是年大將軍征西北,少蔬菜,經常從四川運去白菜,好幾棵白菜剝啊剝,剝得黃芽心兒,給大將軍炒一盤,百吃不厭。為啥是白菜呢,因為只有白菜才耐的十幾二十多天的運輸。大同偶爾也身體力行,白菜便宜的時候,也這麼剝啊剝地。好在現在有了所謂娃娃菜的小個頭白菜了。

以前父親講老成都的百年飯館子“盤餐市”的對聯:諸肉還是豬肉香,百菜還是白菜好。如今我算是略得其解了:豬肉自不用說,屋頂下有豬即是家,雖說營養價值不如牛羊,但幾千年的遺傳味蕾,不膩不柴,終還是少不得豬肉;白菜滋味平淡無奇,卻與它物相容借味,不爭不搶,自有高格,久食不厭,或許像身邊的親人,不至於有多動心,但真要離了,卻有一份不舍的溫暖。

或許這才是飲食的大化,於平淡中生出絢爛,於絢爛中歸於沖和。也像這樣的場景,夫妻多年,偶相約下班後要出席一正式宴會,夫於眾人間覓得一背影,覺得怦然心動,妥帖十分,有說不出的感覺,卻一轉臉,驚豔之餘卻是糟糠妻;失笑而自得,一回家而又荊釵布衣,平平常常。

楊敏

江湖別稱“楊二”、“敏哥兒”。川人,現居並州。少年京城求學,及長,供職太原某媒體,倏忽二十載。好美食,擅烹調,喜遊山玩水。偶爾記之於文字,博眾人賞之,亦一快事哉。

我的老朋友大同兄常說起年羹堯吃白菜的典故,大致就是年大將軍征西北,少蔬菜,經常從四川運去白菜,好幾棵白菜剝啊剝,剝得黃芽心兒,給大將軍炒一盤,百吃不厭。為啥是白菜呢,因為只有白菜才耐的十幾二十多天的運輸。大同偶爾也身體力行,白菜便宜的時候,也這麼剝啊剝地。好在現在有了所謂娃娃菜的小個頭白菜了。

以前父親講老成都的百年飯館子“盤餐市”的對聯:諸肉還是豬肉香,百菜還是白菜好。如今我算是略得其解了:豬肉自不用說,屋頂下有豬即是家,雖說營養價值不如牛羊,但幾千年的遺傳味蕾,不膩不柴,終還是少不得豬肉;白菜滋味平淡無奇,卻與它物相容借味,不爭不搶,自有高格,久食不厭,或許像身邊的親人,不至於有多動心,但真要離了,卻有一份不舍的溫暖。

或許這才是飲食的大化,於平淡中生出絢爛,於絢爛中歸於沖和。也像這樣的場景,夫妻多年,偶相約下班後要出席一正式宴會,夫於眾人間覓得一背影,覺得怦然心動,妥帖十分,有說不出的感覺,卻一轉臉,驚豔之餘卻是糟糠妻;失笑而自得,一回家而又荊釵布衣,平平常常。

楊敏

江湖別稱“楊二”、“敏哥兒”。川人,現居並州。少年京城求學,及長,供職太原某媒體,倏忽二十載。好美食,擅烹調,喜遊山玩水。偶爾記之於文字,博眾人賞之,亦一快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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