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美好, 生存不易, 都要珍重呐。
1
遠行是一種癮。 隔三差五, 我就按捺不住, 想要從眼前的鋼筋水泥, 出逃到世界的犄角旮旯。
16歲那年, 高二, 我第一次“流浪”。 淩晨的長街, 廢棄的天臺, 磨破的鞋尖, 那種模模糊糊的自由, 成為大堆書本、大批考試之外的新鮮感。
只可惜, 年少的叛逃總是徒勞。 張狂為始, 再以慘澹作結。 休學沒多久, 我的野心服了軟, 它開始向骨子裡的懶散低頭。
慢慢地, 我既不屑于正兒八經完成學業, 又不願安於現狀。 我變得越來越不切實際, 明明是為自己的放任和懶惰找托詞, 偏要抬起傲嬌的下巴,
高考失了利, 情緒成了疾, 爸媽白了頭……雖然那三年, 免於死記硬背的重複、同伴競爭的殘酷, 但無法否認, 我付出了“自由的代價”。
當小煩惱滾成大雪球, 砸到面前, 再多的隨心都成了任性。
2
曾看過一檔求職節目。 臺上的女孩兩個月內辭職三次, 執意要做體驗師。 問理由, 她說, “因為我喜歡吃, 喜歡睡。 多合適啊!”
底下老闆聽了, 有點繃不住。 “行, 那你能設計線路, 規避旅遊風險嗎?能說第二外語, 不怕累不怕髒嗎?能策劃, 撰寫, 拍攝, 做後期嗎?”
面對一連串發問, 女孩的笑容瞬間垮掉。 她翻翻白眼, 懟回去, “我就是想換種活法唄, 哪會想那麼多……”
話音落, 燈全滅, 女孩氣得扭身走人。 她不曾想, 公司會為“創造力”買單,
有人說, 沒有窮遊過的人, 沒資格談生活;也有人說, 大城市的一張床, 不及小城市的一間房……有時候, 這些標語就像濾鏡, 映入眼簾的都是美化之物。 很多人聽之, 信之, 還沒來得及消化吸收, 就被一句口號撩撥得神不守舍。
他們嘴上說要遠離北上廣, 卻從未進行深思熟悉;心裡想著賺大錢, 卻毫無態度和能力優勢。 所謂“換一種活法”, 更像在變相逃避:因為現狀並非所願, 又無力直面, 乾脆選擇遮住眼、捂住耳, 扭頭就跑。
心不定, 人迷茫, 逃到天涯海角都會碰壁。
3
去年七月份, 我和媽媽去草原。 在制定行程之初, 我堅持要住那種以天為蓋、風吹草低的蒙古包。 可真要去了, 又果斷反悔——查吃住攻略時,
大概, 這就是現代人的“口是心非”吧。
一邊說著喜歡曠野的原始和自由, 想看數千年前的大漠、星月入海的浩渺, 卻又懶得花太多功夫, 生怕受苦和受凍;
一邊想著在旅途中放飛自我, 拋開都市的快節奏, 到了景點卻拍照五分鐘, P圖兩小時, 生怕朋友圈湊不齊九宮格。
雖不至於詩與遠方都是幻象, 但陌生的環境、未知的生活, 並非每個人都有能力有心境有底氣把日子過得開出花。
“因為無力洞悉生活的美好與百種風情, 只好沉浸於浮光掠影的新鮮感。 以為看到了新世界, 卻不過重複著舊習慣”——明明它是擺渡船, 舟上之人卻把它當作對岸。
4
就像看過的一部電影裡, 男主角在畢業之夜,
想要逃離的東西有千千萬萬:頹喪的日常, 低迷的收入, 沒出息的另一半, 還不完的車房貸……
我們寄希望於不瞭解的人, 不曾去的地方。 以為找到它們, 一切問題都over了。
但, 每一種選擇, 都有週期性的厭倦和乏味。 比起怨環境、怨爸媽、怨戀人, 不如先做個旁觀者:排列自己願望的優先順序, 先問要什麼, 再問怎麼要。
想要騎馬仗劍走天涯的灑脫, 那就先練出一技傍身的技能;想要在哪都自得其樂的舒坦, 那就戒懶戒貪戒你的玻璃心……
當然, 也別理想化某個工作, 某種活法。
生活美好, 生存不易, 都要珍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