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四月盡芳菲, 這時的江南早 已綠肥紅瘦, 桑樹枝條早已長出蓊鬱 翠綠的桑葉, 掛在枝頭的桑葚也漸次 泛紅, 最後變為紫紅, 這是桑葚的成熟 季節, 也是鄉村小孩子們的歡樂季節。
桑葚為桑科落葉喬木, 桑葚又叫 桑果、桑棗, 被鄉間稱為“聖果”, 味甜 汁多, 營養豐富, 還具補肝益腎、生津 潤腸、烏髮明目等藥用功效。 採桑養蠶 是我國傳統農桑中的一項重要內容, 已有三千多年的歷史。 《詩經》中說: “於嗟鳩兮, 無食桑葚；於嗟女兮, 無與 士耽。 ”詩中描繪了遠古時期一幅秀美 的春日採桑圖: 鳩鳥在桑樹林中掠枝 低飛, 嚶嚶乎啼鳴；農家採桑女天生麗 質, 肩背小竹簍, 往返于桑園採摘桑 葉。 詩中還採用了比興手法, 善意地提 醒活躍在桑林間的斑鳩, 不要太貪吃 那紫紅的桑葚, 小心醉倒落地。 此外, 還諄諄告誡採桑女子, 不要隨意與那 些公子哥們接腔搭訕, 小心他們的甜 言蜜語, 千萬不要誤入情網, 偷吃禁 果, 否則將會一失足終成千古恨。
記得我小時, 鄉村物質匱乏, 讓孩 子們解饞的果子極少, 而桑葚則隨處 都是, 可以放開肚子免費食用, 且桑葚 果期長, 前後可達一個月左右。 春風盎 然綠染江南, 這時桑葚剛剛坐果, 泛著 青綠色, 掛在春風蕩漾的枝頭, 我們這 幫饞孩子便有些迫不及待, 大把大把 地採摘。 這時大人們會說:“這幫小毛 頭, 也真猴急的, 桑葚都還沒轉色轉 味, 趕早摘了多可惜?”而我們卻不管 不顧, 每天傍晚放學去野外割草放羊 時, 便滿田壟瘋跑, 尋找桑樹採摘桑 葚, 把它當做一項重要的功課。
等紫紅的桑葚成熟時, 低矮的枝 頭已寥寥無幾。 此時, 則要攀爬高枝, 十分吃力地去往高枝尋尋覓覓。 枝頭 高處的桑葚往往可望不可即, 無從下 手, 讓我們焦慮不安。 有時我們扛著長 竹竿去敲打, 桑葚很嬌貴, 從枝頭落 地, 便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白白糟蹋了 這上佳美味。 為了採摘枝頭高處的桑 葚, 我們常常會把高揚的桑樹枝攀折。
吃多了桑葚, 小手上、小嘴巴上就 被桑汁水塗抹得紫黑紫黑。 桑葚吃多 了牙齒便發軟發酸, 甚至屙出的屎便 也是黑黑的。
記得有一年春天, 我從同學手裡 分得一大盒子幼蠶。 灰褐色的小蠶蠢 蠢蠕動, 煞是可愛。 撒一小把剪得細碎 的桑葉, 它們便專心致志吃起來。 “沙 沙沙……”那是一曲美妙的音樂, 聽了 讓人身心舒暢。 吃足了桑葉, 便是蠶寶 寶的休眠期, 它們昂著頭, 呆呆的, 不 吃不喝, 一動也不動。 休眠期過後, 蠶 寶寶蛻了一次皮, 個頭便長大了些, 這 時它們胃口大開, 又沙沙地吃個不停。 隨著蠶寶寶的長大, 採摘的桑葉已不 能滿足它的蠶食, 讓我憂心忡忡寢食 不安。 母親原本責怪我把這麼多幼蠶 拿回家來, 說我盡做些傻事。
那些日子, 我每天放學, 都要跑很 遠的地方去搜尋桑葉, 順便也總能采 摘到許多又大又甜的紫紅桑葚, 讓小 夥伴們解解饞, 有時也帶到學校去, 在 課間與同學們一起分享。 一個多月後, 好不容易捱到蠶子的五眠, 它們已長 得白白胖胖、肉嘟嘟的。 有人把它叫做 蠶花、蠶娘娘。 這時把它放在燈下照 照, 它已通體透白透亮, 全無雜色。 這 時蠶寶寶便吐絲作繭, 結出白生生的 繭子來。 後來母親把收穫的繭子送到 收購站, 還換回 6 元多錢, 這在當 時的農村, 也算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2005 年春, 我與徐慶豐沿著 義烏江進行尋訪母親河採訪, 走走 停停, 前後大約花費了好些日子。有 一次, 我們走得又渴又累, 偶爾在江 邊遇見一片桑樹林, 紫紅的桑葚掛 滿枝頭, 十分誘人, 我們就採摘了一 大把充饑解渴。這次美麗的邂逅, 給 我留下非常難忘的記憶。
久居小城, 平時很少回鄉下去, 也自然就很少見到那紫紅的桑葚 了。現在鄉村的生活條件好了, 時鮮 水果不斷, 鄉間的小孩子已不像我 們兒時那樣饞嘴。有一次我在大街 上行走, 意外地遇見叫賣桑葚的村 姑, 我停住腳步, 掏錢買上一小盆嘗 嘗鮮, 重圓一回兒時的夢。
往事如風, 漸行漸遠。紫紅的桑 葚, 喚醒了那久遠的故事, 又撩撥起 我一片濃濃的鄉思, 慢慢地洇化紅 豔開來, 感悟到人世間那一份純樸 純真的美好……
編輯：徐慶豐
2005 年春, 我與徐慶豐沿著 義烏江進行尋訪母親河採訪, 走走 停停, 前後大約花費了好些日子。有 一次, 我們走得又渴又累, 偶爾在江 邊遇見一片桑樹林, 紫紅的桑葚掛 滿枝頭, 十分誘人, 我們就採摘了一 大把充饑解渴。這次美麗的邂逅, 給 我留下非常難忘的記憶。
久居小城, 平時很少回鄉下去, 也自然就很少見到那紫紅的桑葚 了。現在鄉村的生活條件好了, 時鮮 水果不斷, 鄉間的小孩子已不像我 們兒時那樣饞嘴。有一次我在大街 上行走, 意外地遇見叫賣桑葚的村 姑, 我停住腳步, 掏錢買上一小盆嘗 嘗鮮, 重圓一回兒時的夢。
往事如風, 漸行漸遠。紫紅的桑 葚, 喚醒了那久遠的故事, 又撩撥起 我一片濃濃的鄉思, 慢慢地洇化紅 豔開來, 感悟到人世間那一份純樸 純真的美好……
編輯：徐慶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