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馮夢龍
【原文】
初, 太祖謂趙普曰:“自唐季以來數十年, 帝王凡十易姓, 兵革不息, 其故何也?”普曰:“由節鎮太重, 君弱臣強, 今唯稍奪其權, 制其錢谷, 收其精兵, 則天下自安矣。 ”語未畢, 上曰:“卿勿言, 我已諭矣。 ”頃之, 上與故人石守信等飲, 酒酣, 屏左右, 謂曰:“我非爾曹之力, 不得至此, 念汝之德。 無有窮已, 然為天子亦大艱難, 殊不若為節度使之樂, 吾今終夕未嘗安枕而臥也。 ”守信等曰:“何故?”上曰:“是不難知, 居此位者, 誰不欲為之?”守信等皆惶恐頓首, 曰:“陛下何為出此言?”上曰:“不然, 汝曹雖無心, 其如麾下之人欲富貴何?一旦以黃袍加汝身,
熙寧中, 作坊以門巷委狹, 請直而寬廣之。 神宗以太祖創始, 當有遠慮, 不許。 既而眾工作苦, 持兵奪門, 欲出為亂。 一老卒閉而拒之, 遂不得出, 捕之皆獲。
神宗一日行後苑, 見牧豭豬者, 問:“何所用?”牧者曰:“自太祖來, 常令畜, 自稚養至大, 則殺之,
〔評〕或謂宋之弱, 由削節鎮之權故。 夫節鎮之強, 非宋強也。 強幹弱枝, 自是立國大體。 二百年弊穴, 談笑革之。 終宋世無強臣之患, 豈非轉天移日手段?若非君臣偷安, 力主和議, 則寇准、李綱、趙鼎諸人用之有餘。 安在為弱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