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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璞歸真 詩意盎然——讀孫其峰先生近作

□郎紹君

孫其峰的藝術, 有兩個直接淵源:一為北京的傳統畫家, 如王友石、汪慎生等;二為徐悲鴻主持的北平藝專。 前者是“師徒加自學”的傳統學畫方式, 後者是中西相容的學校教育方式。 他後來選擇了以傳統文人畫為本的道路, 適當吸取徐悲鴻學派重視造型與寫生的觀念, 不激進變革, 亦不守舊復古, 尊重中國畫的基本特徵和內在邏輯, 對它的變革演進, 取兼取、漸進而非封閉、突變的態度, 其近作的突破性變革, 也是如此。

依動靜關係區別, 花鳥畫可分為三大類:突出動勢者、突出靜勢者、介於兩者之間者。 類型本身並無高下之分, 差異在於把握動靜及其關係之“度”, 在於動靜體現的境界與品位。

孫其峰的畫, 大體屬動靜兼具且平衡的一類。

長期以來, 他對外在動靜的把握勝於對內在動靜的體察。 近年來的變化是:內心趨靜, 畫面越來越突出個人的生命感受, 作品有了更豐富的內涵, 因而也更耐看了。

生機盎然、樂觀進取, 而不是冷逸荒寒、多愁善感, 是孫其峰花鳥畫的精神品性。 孫其峰畫花鳥, 求真求美。 求真, 指他重視寫生和造型, 努力從寫生中獲取創造形象的源泉與能力。 他摒棄只知臨摹古人的保守主義, 但不主張以素描改造中國畫, 不以寫實主義代替寫意傳統。 對於自己師法過的北京傳統派和徐悲鴻學派, 都採取了“師法舍短”、有取有棄的態度。 求美, 指他選擇以秀麗、活潑為特色的小寫意, 而非以“重、拙、大”為宗的大寫意, 在風格上追求優美而非崇高。

他以平常心看自然與人生, 不孤高、不冷僻、不狂怪、不奇異, 平淡清新, 雅俗共賞。 這選擇根于他的師承與志趣, 也與他的家庭、經歷和溫和的個性有深刻聯繫。

他長期執教, 較多關注理法與技巧的傳授, 偏重對視覺形式(造型、結構、筆墨等)的真與美的研究。 近年隨著環境、心境的變化, 強化了創作中的內在體驗, 有了更專注的情感投入, 作品內在的真與美也更充實了。

寫意花鳥畫講究筆墨, 筆墨則講究格調境界。 孫其峰畫花鳥, 喜以行草和隸法入畫, 筆劃自由而有法度, 技巧精熟而能變化。 其作品, 如行雲流水, 隨機而生, 和易而流暢。

在他的近作中, 我們看到了突破, 看到了新穎的意匠、返璞歸真的童心和愈來愈濃的詩情。

(作者系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

孫其峰

1920年生, 山東招遠人, 國立北平藝專畢業。 天津美術學院終身教授、文化部中國畫研究院院部委員、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中國書法家協會理事、西泠印社理事、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天津當代美術教育(高等美術教育和社會美術教育)的重要奠基人。 曾任天津美術學院副院長。 著有《中國畫技法(第一輯)》《孫其峰畫集》《孫其峰書畫選集》《孫其峰教學手稿》等。 2013年1月29日, 獲第二屆“中國美術獎·終身成就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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