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稿：中鄉美選稿基地主編 黃太豔
文圖編輯：染香 柳絲青青
留守的鳥兒
文／餘顯斌
冬天， 鳥兒飛走了， 去了南方。 可是， 也不是都飛走了， 在小村， 還有一些鳥兒留守著， 就如留守的老人， 守著村子， 守著炊煙， 還有牧歌。
這鳥兒， 第一當然是麻雀。
在鳥兒裡面， 麻雀不美， 甚至還有點醜陋， 一身灰色的羽毛， 如雨衣一樣披在身上。 它們呆在簷下， 嘰嘰喳喳地叫著。 很多鳥的叫聲是連串的， 是清潤的， 帶著一種珠圓玉潤的感覺。 一次， 我去公園轉悠， 看到一隻鳥兒， 藍羽白點， 如水晶盤中撒著珍珠， 喙是嫩黃， 尾羽很長， 是黃色的。
這鳥兒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
那叫聲露珠一樣落下， 帶著水意， 也帶著水韻：唧哩唧哩——， 唧唧——哩哩：那聲音竟然還跌宕起伏， 清風流水一般。
這鳥， 簡直是萬千寵愛集於一身。
可惜， 麻雀就沒有那樣的幸運， 比酒杯大不了多少， 蓬鬆松的， 叫聲只有一個音符， 唧， 唧， 唧……聲音一點兒也不水韻， 甚至還有些乾巴。 而且， 它們還很好奇， 看見人出來了， 就在屋簷下的椽子上， 三隻四隻地呆著， 側著腦袋望著人， 不時還有一隻回頭， 對著另幾隻“唧唧”幾聲。 另外幾隻中， 也馬上有應和的， 唧唧幾聲。
它們的眼睛如豆， 很靈活。
它們在說什麼？誰也不懂。 不過， 它們那種少見多怪的樣子， 從豆眼裡是表露無遺的。
到了下雪時， 它們會飛進竹林裡。 這時的竹林有什麼好去的呢？可它們就喜歡，
雪後， 它們會一群群飛到院子裡。 於是， 雪地上就印下竹葉一樣的印痕。 它們自己回頭， 豆眼轉動著， 不知是在欣賞著自己的作品呢， 還是在尋食。 誰知道呢。
麻雀不孤獨，
老鴰長的比麻雀還粗糙， 醜陋， 黑色的羽毛， 稍夾雜點白羽。 它的叫聲更不敢恭維， 就一聲， 哇， 哇， 如小孩驚奇的叫聲， 可很短促， 仿佛氣不夠用一般。
在老家， 村人認為， 老鴰叫， 主有不吉的事情發生。 因此， 一旦有老鴰叫， 必有人對著老鴰吐唾沫， 呸的一聲。 我們小時， 沒少這樣做， 唾沫星子當然沒有吐到老鴰身上去， 星星點點， 都依然落回自己仰著的臉上， 清涼涼的。 老鴰呢， 一點兒也不當回事， 就蹲在樹枝上， 哇、哇地叫著， 突然一振翅， 飛向了遠處。
冬天， 村人在太陽曬得暖暖的時候， 會到地裡去薅麥草。 那時， 我們小孩也會跟著， 在麥地裡跑著叫著。 冬日的麥苗是不怕踩的， 越踩越長。 這時， 陽光柔和地撫摸著我們的臉，
近處的樹已經落光了葉子， 矗立在藍天下， 如炭筆畫畫的一般。 樹枝上有一個黑點， 一動不動， 如鐵鑄的一般。 突然“哇”的一聲， 竟是老鴰。 叫了幾聲， 它一振翅膀， 從我們的頭頂飛過， 翅膀和空氣摩擦著， 發出“唰”的聲音， 很是柔和， 也很是流暢。
那聲音， 至今還出現在我的記憶裡。
村子的冬日裡， 還有一種鳥沒有飛走， 就是啄木鳥。 在我們那兒， 啄木鳥又叫啄木關， 那大概是因為它在啄樹枝的時候， 發出“關關”的聲音吧。
啄木鳥白羽， 灰翅， 腦袋上有火黃色的羽毛。 和麻雀、老鴰相比， 它的顏色要美一點兒， 可不知是顏色搭配有問題還是怎麼呢， 看在眼中， 也沒有舒服的感覺。 至於叫聲， 更為單調， 和麻雀的相似， 也是唧唧的， 都是單音符， 也很是幹蒼。
我有時想， 它們為什麼留下來了？是因為醜陋， 被南方的鳥兒們拒絕；還是它們留戀這一片土地， 這一方風土？
多年後，當我流浪他處，時時回望故鄉，回望故鄉獨守那一方田土的父老鄉親時，我的淚突然流出，對這三種鳥，竟然充滿了感激之情。
冬天來了，大雪漫天，是它們陪著那片土地，陪著我的父母度過最寂寞的時光。就這點而言，它們是鄉村最孝順的兒子，而我則不是。
作者簡介：余顯斌，《讀者》等刊簽約作家，至今出版文集十二本，在幾百種報刊雜誌發表文章兩千余篇文章，三百余篇文章在各級徵文中獲獎，七十余篇文章被各種高考、會考、中考以及其他考試選做考題。
本文為中國鄉間美文原創作品，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這一方風土？多年後，當我流浪他處，時時回望故鄉，回望故鄉獨守那一方田土的父老鄉親時，我的淚突然流出，對這三種鳥，竟然充滿了感激之情。
冬天來了，大雪漫天，是它們陪著那片土地，陪著我的父母度過最寂寞的時光。就這點而言，它們是鄉村最孝順的兒子，而我則不是。
作者簡介：余顯斌，《讀者》等刊簽約作家，至今出版文集十二本，在幾百種報刊雜誌發表文章兩千余篇文章，三百余篇文章在各級徵文中獲獎，七十余篇文章被各種高考、會考、中考以及其他考試選做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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