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晚, 空中飄浮著幾片懶散的雲彩。 思緒也是懶懶的。 暖風從耳畔穿過, 撩動了幾縷髮絲, 貼在臉上癢酥酥的。 一切都恰到好處地拼湊成春天的模樣, 刻意的、精緻的, 一點一點地牽引著我的思緒, 試著趕走憂愁, 生髮出快樂。
想來四月其實也已過去了大半, 分明快要離開了, 怎還是如初相見時那般, 一副天真爛漫的臉, 眼角眉梢掛著盈盈的笑。 這滿城飛花的景象, 是不是與我撒了個謊?
腦海中閃過一些詩, 零星的幾句文字, 關於四月的。 “人間四月芳菲盡”、“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笑響點亮了四面風”、“四月裡薔薇遍地”......活在我腦海裡的四月,
四月甚美, 可關於四月的詩, 我最喜歡的卻是《荒原》。 “四月最殘忍, 從死了的土地上滋生出丁香, 混雜著回憶和欲望, 讓春雨挑動著呆鈍的根。 ”豆蔻之年初讀此段不禁詫異, 這頹唐的景象是與我印象中“草長鶯飛四月天”的常識相悖的, 那時只覺得斯蒂芬·金是個不解風情的憂鬱詩人。 後來年紀稍大一些, 讀了更多書, 親歷過幾個人間四月之後, 我卻越發贊同詩人的觀點, 竟逐漸喜歡上了這種被撕碎的美感。 “草長鶯飛”到底是四月的謊言, 在隆冬刺骨的寒風裡沉沉睡去的土地, 於四月悄然復蘇,
我也常常覺得, 四月是一個適合讀書寫詩的季節。 趁著春意融融, 倉頡的靈感在此刻重生, 當吞吐一些美麗的文字, 癡癡地說著悵惘的夢。 我曾在四月邂逅過一位多情的詩人, “我的詩, 像無名的小花, 隨著季節的風雨, 悄悄地開放在寂寞的人間”,
四月本身就是一個謊言。 或者說, 任何事物都是兩面的, 一面藏在書的最後一頁, 另一面擺在眾人面前。 顧城把他憂鬱的人生藏在背後, 用文字呈現給我們美和自由。 四月藏起痛苦的生長和復蘇, 只把繁花開在四野。
沉醉在四月的暖風裡, 沉醉在顧城的文字裡, 沉醉在你的謊言裡......
作者 (中171-4 秦曉雨)
值班編輯 (謝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