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文化>正文

葉兆言:我是那種尋找讀者的作家

《刻骨銘心》 葉兆言 著

人民文學出版社 2018年4月

定價:59.00元

編者按

自上一部長篇小說《很久以來》出版以後, 暌違4年, 著名作家葉兆言再次推出長篇小說力作《刻骨銘心》。

新作描摹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南京風雲變幻, 裂變時代的痛與愛, 用葉兆言的話說:“這是一部男人群像故事, 裡面所有的故事都‘刻骨銘心’。 ”葉兆言是江蘇省作家協會副主席、專業作家。 蘇童評價他“是個真正的讀書人”。 上世紀80年代中期發表《死水》《懸掛的綠蘋果》《棗樹的故事》等小說, 奠定了在文壇的地位。 其後, “夜泊秦淮”系列小說引起文學界廣泛關注。 近10年來, 葉兆言以散文寫作居多, 以至於他在新推出的小說《刻骨銘心》中寫道:“有評論家已把我歸類到了散文作家的行列。 ”日前, 葉兆言攜新作《刻骨銘心》做客廣州方所, 與讀者分享創作故事。 活動後, 葉兆言接受南方日報記者專訪時表示, 小說創作仍然是他的“最愛”,
新作中有不少他刻意預設的創新之處。

《刻骨銘心》整部小說共七個章節和一個後記, 第一章裡講述了2則故事, 葉兆言塑造了一個身份、背景、經歷都和他本人幾乎百分之百雷同的“我”的形象, 這“我”竟然也正在寫一部叫做《刻骨銘心》的長篇小說。 虛構的“我”跳出了紙面, 和真實的“葉兆言”不謀而合。 虛構與非虛構交織的敘事方式, 令人耳目一新。 此外, “小說的第一章節有別于傳統創作的‘開門見山’, 有一個非常冗長的開頭, 結尾卻特別倉促、戛然而止。 ”葉兆言告訴記者, 他不願意重複以往的套路, 希望讓大家看到新的東西。 而新作的這種手法, 正是受契訶夫戲劇《海鷗》的影響, 把寫作中“恐懼”的情緒融入進去, 以展示現實的方式,

引起讀者的注意力。

談新作

讓讀者感到“痛並慶倖”

南方日報:《刻骨銘心》是一部怎樣的小說?您為什麼用“刻骨銘心”這個詞作為小說的書名?

葉兆言:《刻骨銘心》是我最新的一部長篇。 無論是書中的故事, 還是我寫作的過程, 都足夠“刻骨銘心”的了。 書中幾乎所有的人物, 都有讓他們刻骨銘心的“痛”, 如第一章就展現了“無性”之痛和“失語”之痛, 如果我有兩顆釘子的話, 第一顆釘子的故事寫的是一個人沒有性的那種痛;第二顆釘子就是強調人失去語言的痛。

書中展現了1927年到1951年發生在南京城的故事, 有一個章節專門講到日軍侵華時南京城的慘烈。 在那個歷史背景下, 所有的小人物都有他們的“痛”和“刻骨銘心”。 當然,

悲劇也有一種美感, 我希望大家能感受到這種“疼痛”, 然後慶倖我們沒有生活在那個時代。

南方日報:這部小說讓大家印象非常深刻的是, 您的開頭非常“冗長”, 結尾卻很“倉促”, 您為什麼執意這樣處理?

葉兆言:這種創作方式, 是受到契訶夫的影響。 契訶夫是帶著一種“恐懼”去寫劇本《海鷗》的, 他這部戲劇同樣是“冗長的開頭, 倉促的結尾”, 創作中他曾感到擔心, 因為大部分作者總是希望開門見山, 以最快的速度吸引觀眾眼球, 但他偏偏不這麼做。

其實作家有兩種, 有一種作家像老師一樣開導讀者, 他想教育大家, 給大家灌輸一些東西。 那麼我覺得我不是這種作家, 我是另外一種類型的作家。 我是那種尋找讀者的作家。

我所思考的是,

讀者會用一種什麼樣的方式進入小說, 從現實開始, 還是從歷史開始?我猜想, 讀者無論怎麼喜歡歷史, 恐怕都會與現實有關。 所以我以展示現實的方式, 引起大家的注意力。 對於部分讀者來說, 第一章的現實確實“冗長”, 完全可以不去閱讀, 那他可以從第二章開始看。 但我更希望大家是從現實生活的角度, 進入我的小說。

談寫作

可能是最後一部長篇

南方日報:所以您在寫作時, 很多地方的“出其不意”, 是您刻意地設計嗎?

葉兆言:我希望讀者在讀我的作品時, 能喚起他自己一種閱讀的優越感。 他覺得, 這老人寫的還有點意思;或者說那個地方說的還不夠。 希望我的讀者跟我之間能有這樣一種心靈上的交流, 而不是讓大家覺得:“誒, 這個東西很適合於改編電視劇,它挺好看。”確實已經有影視行業的人跟我在聯繫。現在也許會有一些比較荒誕的標準,就是覺得一部作品被改成影視,它可能就是一部好作品。我還是希望我的讀者能夠跟我一樣,純粹一點。

我在追求和讀者之間的共鳴。在整個寫作過程中,那部分到了應該有“強烈戲劇衝突”或者“高潮”的細節,那麼我通常會把筆停下來,最激烈的地方我突然停止,變得平淡,因為我覺得,這個人物會有什麼樣的結局,我的讀者會幫我去想,用不到我特別去寫足。

所以我的小說中間,確實留了很多空白之處,這留白之處一旦引起讀者的閱讀興趣,可能讀者的思維會跟著我一起走,甚至會超越我,比我理解得更深,這是我想看到的。

南方日報:您在創作這本小說時,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葉兆言:這本書很早就想寫。實際寫作一年多一點,但準備的時間肯定很長。《刻骨銘心》在某種情況下也是一種系列小說之一,我寫過一部《1937年的愛情》,也是講那段歷史時期的故事,那本書是一個人的故事,這部小說是一部群像人物故事,沒有固定的主人公,就像《百年孤獨》。

寫作經歷仍然歷歷在目,可能跟我年齡有關係,整個過程很累,帶著一種“刺痛”的心情在寫。當然會經常寫不下去,我在家裡的書房,每天寫六七個小時,乃至十個小時,大部分時間其實是對著電腦發呆(笑),在想我這麼寫到底好不好?一天寫一兩千字,有時候寫幾百字,甚至寫不出來。當然,寫作不能簡單用時間來衡量,因為你大部分時間是在那裡等待。

寫的過程中,我很沮喪地對家人說,這可能是自己的最後一部小說,我可能就此不能再寫長篇。我真是一個不是很自信的人。我怕我寫得不好,寫完之後,讓女兒看一下,看她有沒有說法。我很心虛,跟我太太說,是不是孩子覺得不太好?後來我女兒跟我太太說,其中有兩段,她看得都哭了。

南方日報:有評論家把這部作品和您25年前創作的《夜泊秦淮》進行對比,認為《刻骨銘心》是一部“新歷史小說”,還有的稱之為“民國歷史小說”新作。對此您怎麼看?

葉兆言:這部小說很多地方進行了現代與歷史交叉的處理,並不是簡單的歷史小說或者民國小說。我想避免民國小說、歷史小說這種標籤。我覺得小說不應該有什麼民國小說、歷史小說這樣的概念。希望大家帶著一種從現實走向歷史中那種心境看我的書,就像看電視劇一樣,給讀者更多的真實感。我自己其實對非虛構創作很有興趣,最近我在寫《南京傳》,相當於以非虛構手法創作的歷史書,正在騰訊連載。

●南方日報記者 陶明霞 實習生 張淼

策劃:郭珊

這個東西很適合於改編電視劇,它挺好看。”確實已經有影視行業的人跟我在聯繫。現在也許會有一些比較荒誕的標準,就是覺得一部作品被改成影視,它可能就是一部好作品。我還是希望我的讀者能夠跟我一樣,純粹一點。

我在追求和讀者之間的共鳴。在整個寫作過程中,那部分到了應該有“強烈戲劇衝突”或者“高潮”的細節,那麼我通常會把筆停下來,最激烈的地方我突然停止,變得平淡,因為我覺得,這個人物會有什麼樣的結局,我的讀者會幫我去想,用不到我特別去寫足。

所以我的小說中間,確實留了很多空白之處,這留白之處一旦引起讀者的閱讀興趣,可能讀者的思維會跟著我一起走,甚至會超越我,比我理解得更深,這是我想看到的。

南方日報:您在創作這本小說時,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葉兆言:這本書很早就想寫。實際寫作一年多一點,但準備的時間肯定很長。《刻骨銘心》在某種情況下也是一種系列小說之一,我寫過一部《1937年的愛情》,也是講那段歷史時期的故事,那本書是一個人的故事,這部小說是一部群像人物故事,沒有固定的主人公,就像《百年孤獨》。

寫作經歷仍然歷歷在目,可能跟我年齡有關係,整個過程很累,帶著一種“刺痛”的心情在寫。當然會經常寫不下去,我在家裡的書房,每天寫六七個小時,乃至十個小時,大部分時間其實是對著電腦發呆(笑),在想我這麼寫到底好不好?一天寫一兩千字,有時候寫幾百字,甚至寫不出來。當然,寫作不能簡單用時間來衡量,因為你大部分時間是在那裡等待。

寫的過程中,我很沮喪地對家人說,這可能是自己的最後一部小說,我可能就此不能再寫長篇。我真是一個不是很自信的人。我怕我寫得不好,寫完之後,讓女兒看一下,看她有沒有說法。我很心虛,跟我太太說,是不是孩子覺得不太好?後來我女兒跟我太太說,其中有兩段,她看得都哭了。

南方日報:有評論家把這部作品和您25年前創作的《夜泊秦淮》進行對比,認為《刻骨銘心》是一部“新歷史小說”,還有的稱之為“民國歷史小說”新作。對此您怎麼看?

葉兆言:這部小說很多地方進行了現代與歷史交叉的處理,並不是簡單的歷史小說或者民國小說。我想避免民國小說、歷史小說這種標籤。我覺得小說不應該有什麼民國小說、歷史小說這樣的概念。希望大家帶著一種從現實走向歷史中那種心境看我的書,就像看電視劇一樣,給讀者更多的真實感。我自己其實對非虛構創作很有興趣,最近我在寫《南京傳》,相當於以非虛構手法創作的歷史書,正在騰訊連載。

●南方日報記者 陶明霞 實習生 張淼

策劃:郭珊

Next Article
喜欢就按个赞吧!!!
点击关闭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