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鳥》東京電影節海報(部分)
鳥見證一切
文/楊時暘
本文首發於總第850期《中國新聞週刊》
大多數人對於菲律賓電影並不熟悉, 正是因為這份陌生、好奇和距離,
罪案設定作為一種成熟度和程式化程度都很高的類型, 在一些有個人想法、想樹立作者性的導演手中, 通常會被當做一種介質用以承載更廣闊的內容, 這一點在韓國電影中的表現非常典型。 近年來, 一些年輕的中國導演也開始嘗試著把濃郁的個人表達與標準的罪案電影結合, 比如《暴裂無聲》, 比如《暴雪將至》, 而這部《獵鳥》同樣充分展現了這種特徵, 甚至在作者性的表達上走得更遠。
故事從兩起案件展開, 一起是作為國鳥的鷹被獵殺, 另外一起是一輛大巴車上通通失蹤的多位乘客。
《獵鳥》的野心潛藏於細部之中, 那些象徵的、隱喻的、映射的細節此起彼伏、明滅閃爍,
像所有這類故事一樣, 《獵鳥》的主角是一個具備高度道德感、責任心卻被裹挾於各種利益糾葛與黑暗勢力中的角色。 從外部敘事技巧上講, 這個員警角色在推進故事進程, 其他所有人都在躲閃、迂回、逃避、阻撓, 只有他拼死向前;而從內部精神意義上講,
這是發生在邊緣地帶的故事, 見不到馬尼拉的高樓與繁華, 只有圈禁的動物保護區, 荒無人煙的樹林與蒿草。 那對隱居的父女像是保護區內的兩隻水禽, 無人問津, 自生自滅。 獨特的環境讓一切看起來如此魔幻, 不似現實, 但故事中的一切暗色與死亡卻又如此粗糲真切。 這是菲律賓版本的魔幻現實, 又一次穿透文化隔閡, 讓包括中國觀眾在內的很多人看到人性中共通的一切。
從節奏上說, 《獵鳥》是慢熱的, 有的地方是年輕導演把控力的稍稍失當, 而更多的時候看得出是有意識地控制著溫度故意遠離沸點。 但最後的那一幕,像突然升騰的蒸汽撲面而來,那些被草草掩埋的屍體,那些在空中盤旋飛舞的鷹,以保護為名的禁地卻成為了掩蓋罪惡的淵藪。國鳥看見了一切,見證著人性的腐爛過程,罪惡的生髮,善良的泯滅,而事到如今是不是所有人都會明瞭那只被射殺的國鳥又象徵著什麼——一種整體的、精神意義上的垮塌。
但最後的那一幕,像突然升騰的蒸汽撲面而來,那些被草草掩埋的屍體,那些在空中盤旋飛舞的鷹,以保護為名的禁地卻成為了掩蓋罪惡的淵藪。國鳥看見了一切,見證著人性的腐爛過程,罪惡的生髮,善良的泯滅,而事到如今是不是所有人都會明瞭那只被射殺的國鳥又象徵著什麼——一種整體的、精神意義上的垮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