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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的一天

今天在廚房折騰了一整天, 晚上有點累, 夜漸深, 坐在檯燈下隨意的翻看雜誌。 忽然隱約聽見有竊竊私語聲。 不由側耳循聲而去, 卻是來自廚房。 躲在廚房外傾聽, 其聲尖細而噪雜, 辯其話語, 竟是一堆食物在交談, 巧的是, 這些還都是糯米做的, 也許相互之間還有些親戚關係。 一時覺得有趣, 默記筆錄, 寫將出來, 以饕諸君。

先是一個略粗的聲音, 喉嚨帶些沙啞, 我且稱之為“Z”君:喂喂喂, 我說你們幾個, 都還沒睡呢吧。

然後是一個女聲, 嫵媚而飄忽如水, 暫時叫“B”妹吧:幹嘛幹嘛, 我這才剛歇下, 哪像你一早就沒事了。

Z君笑道:誰讓我是早飯呢。 你咋不說我一早起來時候, 你們還都睡著?

一個悶悶的聲音(且叫做O先生)插嘴:算了吧, 你們一個早睡, 一個晚起, 就我最倒楣, 中間忙活。

拉倒吧!突然一聲暴喝, 顯然是個火爆的脾氣, 我先叫他小F, 罵罵咧咧的道:你還算一個囫圇個, 我是零碎, 你們都算成品, 我還不能吃, 下回還得遭罪, 你們都是一開始打算好的, 我這是做粽子剩下的料臨時湊合, 本來滿心歡喜醃好了味道, 就等進粽葉了, 結果呢?又是被擀麵杖壓, 又是進鍋裡炒, 還要拌上八角茴香和粳米, 我這命怎麼這麼苦呢?

O先生勸慰道:小F, 你也不要悲傷麼, 要展望未來, 我們幾個中間, 可不就你最有出息?到時候裹上五花肉上鍋一蒸, 你就是頭一道的大菜啊。

這一時的挫折, 算的什麼?

B妹也說, 是呢, 你當初要是跟了O先生, 做倒是做好了, 可夾心又不吃?要煮熟了再去受那冰箱冷凍之苦, 直到端午節才拿出來應個景兒。 其實何止是O先生?我和Z君不也如此?夾心和丫頭都是吃不了太多糯米食的人, 多了就會胃脹。 做的時候一團高興, 做完了也就嘗一嘗罷了, 你看Z君, 早上夾心吃多了, 結果不是中午就撐著了?

Z君急忙道:話可不能這麼說, 這吃多吃少還是跟味道很有關係的, 不然為啥夾心早上會吃我那麼多個?一來現在市場上真正用糯米做的粢飯糕實在再難尋找, 二來夾心自己下鍋炸, 總是要炸到他自己喜歡的周邊都金黃焦脆才好, 不像街上那種軟綿綿爛疲疲, 那才沒胃口呢。

B妹突然聲音高亢起來道:你這是說我不好吃啦!你倒說說, 咱們這麼些中間, 是不是就數我的工序多?是不是就數我的配件多?是不是就數我花的力氣做多?你還能跟我比?

Z君自知一時失言, 可又不想這麼認輸:我可沒這麼說, 再說了, 工序多配件多力氣多就好吃麼?我看也不過如此啊。

O先生急忙勸解:好了好了, Z你就少說兩句吧。 知道你今天是做的好吃, 可B妹又怎麼可能不好吃呢?你看她的出身, 光光糯米泡水就要泡十個小時以上, 然後再蒸熟, 蒸熟還不算, 還要用木榔頭打到米粒全部散開變成粉團狀, 粘糊的非要抹上油才能去拿她揉她捏她。 一早又拿來黃豆和花生炒熟打成粉, 這粉還要過篩, 又用紅糖熬的糖漿,

這都準備好了, 才把B妹捏成一個個小團, 滾上黃豆花生粉, 淋上一些紅糖漿。 想著就一定好吃, 看著都好吃呢。 小F你說是不是?

B妹這倒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算了算了, 我知道Z君說話不動腦子, 胡說慣了的人, 不和他計較。 O先生其實你才是最有味道的呢, 不說別的, 就說那一塊塊肥嘟嘟的五花肉, 用調料醃好了, 就一定好吃。 再加上粽葉的香氣, 多饞人啊?難怪我們中間, 夾心就把你拿了一些去給他爹媽吃了。

小F突然笑出聲來道:只可惜夾心裹粽子的水準就和他包包子一樣的差, 做出來的粽子幾乎可以和他那包子相提並論的醜了, 就怕O先生你等一下鍋, 就散開, 最後變成一鍋紅燒肉糯米粥, 可就糟糕透了。

B妹急罵道:呸呸呸, 什麼不好學,

偏偏去學Z君那臭嘴, 這種不吉利的話也能亂講?

Z君無辜的道:怎麼又說我……我招誰惹誰了我……

我這邊廂聽得正有趣, 突然有人在耳邊輕喚:夾心!夾心!快上床睡去!

我朦朧睜眼, 卻是趴在餐桌上的南柯一夢, 丫頭正在身邊推搡。 再回首看廚房, 只見粢飯糕, 大肉粽子, 紅糖糍粑, 蒸肉粉四樣美味, 一一靜置於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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