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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少強:嶺南畫派的“民之呼聲”

黃少強

從富家子弟到 意氣風發的進步青年

4月7日, 記者來到黃少強的故里, 臨近村邊, 看到路中央掛著“歡迎來到黃少強故鄉”的宣傳條幅, 意味著黃少強已成為家鄉人為之自豪的重要人物。

民風淳樸的小江村, 與廣府地區很多舊村落並無特別之處, 村裡的村居、祠堂、公園錯落有致, 泛著古樸的味道。 黃少強的故事早已被村民朗朗上口, 黃少強故居就在村居內一處不起眼的地方, 這裡便是他出生及人生謝幕的起點和終點。

黃少強故居。

黃少強, 名宜仕, 字少強, 1901年出生在村裡一戶書香世家, 祖父做過官, 家族的生意做得較大, 開拓到佛山、廣州、香港等地, 祖父希望孫兒日後走上仕途, 請來當地多位名師悉心傳授國學, 後又去香港接受西方教育, 但黃少強最喜歡的還是畫畫, 先後從師於嶺南畫派“二高”(高奇峰、高劍父)、留美女畫家劉博文, 甚至遠赴上海拜師劉海粟,

多種學識的交融令黃少強比很多畫家具備一定的文化修養, 他筆耕不輟數十年以筆記形式, 留下500多首詩詞, 他所創作的大部分畫作, 都以古文詩詞相配, 體現了中國傳統文人對詩書畫印的表達。

1927年, 26歲的黃少強從美校畢業, 在佛山精武體育會擔任繪學館館長, 義務傳授會員炭相繪畫技法。 《佛山精武月刊》涉及的繪圖、插圖, 以及精武套路分解動作的圖畫, 均出自黃少強之手。 當人們看了製作精良的精武月刊後, 改變了對這群“武夫”的看法, 以“文牛”相稱, 擴大了精武會影響力, 可見一本文化月刊改變了佛山精武會的形象。

黃少強愛恨分明, 繪製精武會創始人霍元甲、精武女特使陳世超、精武會員等形象畫,

推廣精武會體育精神, 不遺餘力;同時, 他創作的《愛而近路慘史圖》, 將霍元甲與日本人比擂得勝後, 被日本人用爛肺藥毒殺的事件, 通過畫作形式進行大膽揭露, 激發人們對日本侵略者的強烈反抗精神。

南方客書劍飄零行萬里

黃少強、何漆園、趙少昂、張坤儀、週一峰、葉少秉、容漱石是嶺南畫派創始人之一高奇峰最有成就的7位入室弟子, 被稱為“天風七子”。 眾弟子中, 黃少強生於富庶之家, 常年性情憂鬱, 與人甚少往來, 他的作品不為取悅他人, 而以自娛的態度創作。 高劍父稱他為“特立獨行之士”。

有學者分析, 這是源於他22歲至29歲時, 祖父、父母、長女、祖母等8位至親相繼離世, 加上“宜仕”的名字, 飽含祖父黃捷對他的期望, 但自己的志向卻與家長心願違背,

“生不成名親已死”成為黃少強生命中難以癒合的傷口, 這使他早期作品常常有生離死別的苦態。

現當代著名文藝理論家朱光潛曾說, 當一個人遇到極大的不幸, 就不會再以自我為中心, 他會去深思整個人類的苦難。 或許, 黃少強便是從家庭巨大變故中, 開始思考平民百姓的生活狀態。

當時, 在普君墟、居仁裡一帶, 常有人看到一個不修邊幅的男子帶上速寫本, 不停地畫街頭小販、手工藝者、賣藝人和乞丐等社會底層人群的街頭市井, 並把他們的形象和遭遇帶入畫中。

1930年, 29歲的黃少強作品入選教育部主辦的第一次美術展覽會, 他遵師高奇峰之命, 與好友何漆園、張坤儀等人赴上海參觀美展,

並遊覽滬杭兩地。 這是他首次離開家鄉, 出外遊歷。 之後的五年, 他游走桂林、陽朔、平津、塞上和吳淞, 拜訪齊白石、林風眠、黃賓虹和徐悲鴻在內的眾多中國畫壇名家。

九一八事變之後, 促使他一改委靡哀怨的畫作主題, 更在意民間疾苦, 他運用西畫速寫技法, 以國畫形式表現。 他潛心創作了大批以“國恨家愁”為主題的畫作, 比如《漁翁》、《挑夫》、《秦淮歌女》等作品表現百姓流離失所的情景, 也以抗日題材畫了《抵抗之女》、《鴨綠江頭起國魂》等一批帶有戰鬥性的抗日宣傳畫。 他甚至寫下“危崖欲策千里馬, 鴨綠江頭起國魂”的呐喊, 這股從南方人喊出的生猛陽剛的之氣, 讓不少北方人無不動容。

據史料記載, 黃少強還發動學生組織抗日宣傳隊。 他親自領隊,在西江一帶做宣傳活動,以喚起人民抗日救國的熱情。有聽過他演講的人回憶,黃少強在肇慶時登壇主講,“熱情洋溢,聲淚俱下”,足見其堅決抗日的愛國熱忱。

1932年,黃少強的巨幅作品《洪水流民圖》參加“廣東各界國難共濟書畫展”,該作品售得二千元白銀,但他將款項全數捐獻賑災。他的行為,不僅被美術界人士高贊,也被當時政界要員所贊同。記者在一本舊時的《少強畫集》扉頁看到,林森、孫科、居覺生、于右任、戴季陶、王世傑、何香凝、蔡元培等人為其題字。

黃少強藝術館的畫板上,記錄了當時不少名人對黃少強藝術的評價。

今年初在南海官窯建成的黃少強藝術館裡,展示了不少當世名人對黃少強的評價:孫科曾題詞“藝林瑰寶”,陳樹人寫道“別開生面”,徐悲鴻對黃少強畫法的評贊:“不尚工巧,不法古人,繪形繪色,民之呼聲”。曾任民國教育部部長的蔡元培一直提倡美育思想,他對黃少強的評價是:“至性過人,是以有特殊表現善與美,固二而一者也”……

在小江村的公園裡,樹立了黃少強雕塑。

傳燈續焰美育育人

作為職業畫家,以賣畫為生,畫風或主題都會受到市場及買畫者的影響。長期以來,黃少強以自娛態度繪畫,以及長期外出遊歷,皆因家族恆產支持有關,直至1936年,黃少強在日記道出“因其三叔出走,恆產被累,全家生活走向窘境。”

黃少強的教育生涯可追溯到1925年。他在佛山精武會創設“繪學館”,次年倡設以交流繪畫為目的的“國畫觀摩會”,隨後又發起成立“佛山閨秀畫會”,妻子陳煥卿是畫會的指導老師。1933年他從佛山遷居于廣州市暫居超然坊,並在廣州紙行路的通寧道10號自辦了民間畫館,教授弟子,不收學費。廣州淪陷前夕,黃少強在廣州市立美術學校的任教因國難而被迫中斷,攜眷流亡香港。

在他短暫的生命裡,黃少強將精力投入到美術教學、創作、辦畫展等事務上。他的作品參展或舉辦個人畫展達到85次,在國內展出的地點有廣州、佛山、南海、大連、長沙、上海、杭州、南京、北平、天津等地,在海外參展的地點有比利時、莫斯科、柏林、倫敦、巴黎等。

在其簡歷中1935年至1941年,是他策展、參展最頻密的時刻,僅在1937年至1938年,他在廣州、新會、湖南、廣西地區就參與策展十七場畫展;1938年至1941年,他在香港舉辦黃少強戰地歸來畫展以及民間畫會展覽達13場。

1942年香港淪陷,黃少強回鄉。由於叔父資助他的銀行帳戶被凍結,黃少強失去生活來源,貧病交加,但仍堅持辦學教畫。他的金蘭兄弟何漆園寫信,邀他參加日本軍政府組織的華南美術協會,並保證可提供經濟資助。黃少強閱信後,寫詩一首:“恥向畫壇爭席位,願從人世寫哀鴻。青燈禿管平生志,傲骨難回藝術宮”。由於不屑親筆回信,便讓兒子重抄詩稿郵寄出去。

這一年,黃少強患上肺病,又被強盜打傷。他在5月23日日記裡寫道:“我期待著我那病體的康復,好領著你們把藝術之火重燃。”但病魔還是沒有放過他。9月7日,他去世于出生的祖屋裡,正值42歲。因死後無錢買棺木,家人向鄉里兄弟籌資入葬。

他的人生儘管短暫,活著時就像一團不斷燃燒的焰火,用畫作提醒世人,不忘國恥。正如美術評論家、廣州美術學院教授李偉銘所說,在中國畫家隊伍中,像黃少強那樣終生持續不懈、一往情深地描繪市井細民的日常生活的畫家,並不多,黃少強以“到民間去,百折不回”為號召,以自己的努力為表率,吸引並激勵群體的創造激情的藝術家,更加少見。

文圖丨佛山日報記者束維

編輯丨鐘靜文

他親自領隊,在西江一帶做宣傳活動,以喚起人民抗日救國的熱情。有聽過他演講的人回憶,黃少強在肇慶時登壇主講,“熱情洋溢,聲淚俱下”,足見其堅決抗日的愛國熱忱。

1932年,黃少強的巨幅作品《洪水流民圖》參加“廣東各界國難共濟書畫展”,該作品售得二千元白銀,但他將款項全數捐獻賑災。他的行為,不僅被美術界人士高贊,也被當時政界要員所贊同。記者在一本舊時的《少強畫集》扉頁看到,林森、孫科、居覺生、于右任、戴季陶、王世傑、何香凝、蔡元培等人為其題字。

黃少強藝術館的畫板上,記錄了當時不少名人對黃少強藝術的評價。

今年初在南海官窯建成的黃少強藝術館裡,展示了不少當世名人對黃少強的評價:孫科曾題詞“藝林瑰寶”,陳樹人寫道“別開生面”,徐悲鴻對黃少強畫法的評贊:“不尚工巧,不法古人,繪形繪色,民之呼聲”。曾任民國教育部部長的蔡元培一直提倡美育思想,他對黃少強的評價是:“至性過人,是以有特殊表現善與美,固二而一者也”……

在小江村的公園裡,樹立了黃少強雕塑。

傳燈續焰美育育人

作為職業畫家,以賣畫為生,畫風或主題都會受到市場及買畫者的影響。長期以來,黃少強以自娛態度繪畫,以及長期外出遊歷,皆因家族恆產支持有關,直至1936年,黃少強在日記道出“因其三叔出走,恆產被累,全家生活走向窘境。”

黃少強的教育生涯可追溯到1925年。他在佛山精武會創設“繪學館”,次年倡設以交流繪畫為目的的“國畫觀摩會”,隨後又發起成立“佛山閨秀畫會”,妻子陳煥卿是畫會的指導老師。1933年他從佛山遷居于廣州市暫居超然坊,並在廣州紙行路的通寧道10號自辦了民間畫館,教授弟子,不收學費。廣州淪陷前夕,黃少強在廣州市立美術學校的任教因國難而被迫中斷,攜眷流亡香港。

在他短暫的生命裡,黃少強將精力投入到美術教學、創作、辦畫展等事務上。他的作品參展或舉辦個人畫展達到85次,在國內展出的地點有廣州、佛山、南海、大連、長沙、上海、杭州、南京、北平、天津等地,在海外參展的地點有比利時、莫斯科、柏林、倫敦、巴黎等。

在其簡歷中1935年至1941年,是他策展、參展最頻密的時刻,僅在1937年至1938年,他在廣州、新會、湖南、廣西地區就參與策展十七場畫展;1938年至1941年,他在香港舉辦黃少強戰地歸來畫展以及民間畫會展覽達13場。

1942年香港淪陷,黃少強回鄉。由於叔父資助他的銀行帳戶被凍結,黃少強失去生活來源,貧病交加,但仍堅持辦學教畫。他的金蘭兄弟何漆園寫信,邀他參加日本軍政府組織的華南美術協會,並保證可提供經濟資助。黃少強閱信後,寫詩一首:“恥向畫壇爭席位,願從人世寫哀鴻。青燈禿管平生志,傲骨難回藝術宮”。由於不屑親筆回信,便讓兒子重抄詩稿郵寄出去。

這一年,黃少強患上肺病,又被強盜打傷。他在5月23日日記裡寫道:“我期待著我那病體的康復,好領著你們把藝術之火重燃。”但病魔還是沒有放過他。9月7日,他去世于出生的祖屋裡,正值42歲。因死後無錢買棺木,家人向鄉里兄弟籌資入葬。

他的人生儘管短暫,活著時就像一團不斷燃燒的焰火,用畫作提醒世人,不忘國恥。正如美術評論家、廣州美術學院教授李偉銘所說,在中國畫家隊伍中,像黃少強那樣終生持續不懈、一往情深地描繪市井細民的日常生活的畫家,並不多,黃少強以“到民間去,百折不回”為號召,以自己的努力為表率,吸引並激勵群體的創造激情的藝術家,更加少見。

文圖丨佛山日報記者束維

編輯丨鐘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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