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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的製作原來有那麼多講究

有宋一代, 琴學大興, 甚至引起封建帝王的濃厚興趣, “宋時置官局制琴, 其琴俱有定式, 長短大小如一, 故曰官琴”(《格古要論》)。 宋徽宗本人乃操縵名手, 對傳世名琴更是汲汲以求, 專設“萬琴堂”珍藏“南北名琴絕品”, 並手繪《聽琴圖》以名世, 蔡京題詩曰:“吟徵調商灶下桐, 松間疑有入松風。 仰窺低審含情客, 以聽無弦一弄中”。 可見當時朝野上下, 無不以能琴為榮, 一部迎合最高統治者審美趣味的《洞天清錄》也便應時而生。

《洞天清錄》封面(資料圖)

《洞天清錄》的作者趙希鵠, 生平事履未詳。 據明代張萱跋萬曆刊本《洞天清錄》, 言其為“宋宗室子”, 自幼受高尚生活元素之薰染, “吾輩自有樂地, 悅目初不在色, 盈耳初不在聲……端硯湧嚴泉, 焦桐(古琴的代稱)鳴玉佩, 不知身居人世。 所謂備用清福, 孰有愈此者乎”(《洞天清錄·序》)。 考慮到這樣高大上的人生情境並非常人所能想見, “人鮮知之,

良可悲也”, 不拿出來曬一下簡直對不起觀眾, 於是他便將多年來對各類古董珍玩的鑒賞心得與審美經驗公之於眾, “以貽清修好古塵外之客, 名曰《洞天清錄》”, 列於其首的便是“古琴辨”35條。 與中國傳統琴學論著偏重於琴曲解題、琴人傳略、演奏技法、審美意趣不同, 《洞天清錄》主要是對古琴材質、斫制方法、形制樣式進行品鑒的經驗總結, “其援引考證, 類皆確鑿, 固賞鑒家之指南也”(《四庫全書總目》)。

唐宋時期, 古琴製作工藝取得長足進展, 從朱長文所言“四美”——“一曰良質, 二曰善斫, 三曰妙指, 四曰正心”(《琴史·盡美》)不難看出, 古琴選材與斫制(良質、善斫)已然超越演奏技法(妙指)和審美意趣(正心), 被提到首要地位, 無怪趙希鵠感喟:“古材最難得,

過於精金美玉, 得古材者, 命良工旋制之, 斯可矣”(《洞天清錄·取古材造琴》)。 古人在斫琴的實踐中發現桐木紋理順直, 性能穩定且不易變形, 音色極佳, 是製作古琴面板的良材。 正如趙希鵠所言, “桐木年久, 木液去盡, 紫色透裡, 全無白色, 更加細密, 萬金良材”;“宜擇緊實而紋理條條如絲線細密、條達而不邪曲者, 此十分良材”。 而梓木紋理堅實細密, 可以讓琴音在槽腹內迴旋, 取得餘音繞梁的共鳴效果, 適合用作琴的底板, “今人多擇面不擇底, 縱依法制之, 琴亦不清, 蓋面以取聲, 底以匱聲, 底木不堅, 聲必散逸。 法當取五七百年舊梓木, 鋸開以指甲掐之, 堅不可入者方是”(《洞天清錄·擇琴底》)。 對於底面也採用桐木的“純陽琴”, 趙希鵠指出“古無此制,
近世為之”, 雖然音色古樸渾厚, 但共鳴效果不佳, “必不能達遠”, 非為佳構。

唐代古琴大聖遺音(現藏故宮博物院)(資料圖)

對於古琴面料的選材, 趙希鵠將其分為梧桐、花桐(泡桐)、青櫻桐、刺桐, “四種之中, 當用梧桐”, 理由是“梧桐理疏而堅, 花桐柔而不堅,

則梧桐勝於花桐明矣”(《洞天清錄·桐木多等》)。 梧桐和泡桐歷來都是古琴製作的常用材料, 梧桐木質比泡桐密度大, 紋理交錯, 結構粗密, 質地堅實, 材質較輕, 有更好的音響效果。 古琴取材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梧桐, 以山石中生長的為佳, 但因梧桐不適用於建築與日常器物, 採伐較少, 好的琴材極為難得。 值得一提的是,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 梧桐還象徵著高潔美好的品格, 如“鳳凰鳴矣, 于彼高崗;梧桐生矣, 於彼朝陽”(《詩經·卷阿》)、“天資韶雅性, 不愧知音識”(戴叔倫《梧桐》);或是忠貞不渝的愛情, 如“東西植松柏, 左右種梧桐, 枝枝相覆蓋, 葉葉相交通”(《孔雀東南飛》)、“梧桐相待老, 鴛鴦會雙死”(孟郊《烈女操》), 正是梧桐這種獨特的文化品質, 才使其成為琴材的終極之選。

聽阮圖 李 嵩/繪(資料圖)

用陰陽理論解釋琴材的選擇,大約始於北宋《琴書》:“凡制琴,以桐木為陽,楸木為陰”,陰材、陽材分別指琴底和琴面。古琴面料所用桐木按生長方向分為陰陽材,首見於《洞天清錄》:“蓋桐木面陽日照者為陽,不面日者為陰”。為此,趙希鵠還提供了兩種驗證方法,一是以水試沉浮;二是在晴天和雨天、清晨和傍晚撫琴以辨別音色。對於後者,趙希鵠還頗為自得,認為“古今琴士所未嘗言”(《洞天清錄·古琴陰陽材》)。將音樂聲學的實踐經驗納入陰陽體系加以闡釋,在當時並不鮮見,我們只要略一翻檢同時代的《夢溪筆談》之類的科技典籍便可見其端倪。由於日照條件等不同,桐木材質也會存在差異,在音色上存在細微差別,當然是可能的。但居然能隨著旦暮、陰晴等環境變化而發生條件反射,甚至“此乃靈物與造化同機,緘非他物比也”,未免聳人聽聞。

在製作工藝與藏品選擇上上,趙希鵠提出“制琴不當用俗工”“擇琴不必泥名”“制琴不必求奇”等原則,對雷氏琴(唐代名琴)、百衲琴等當時推重的“概念琴”頗不以為意,“彈之則與尋常低下琴無異,此何益哉”,主張“依法留心斫之,雷張未必過也,惟求其是而已矣”,對如今泥沙俱下,甚至存在以收藏為名行詐騙之實的收藏品市場而言,倒不失為一針見血的確論。

聽阮圖 李 嵩/繪(資料圖)

用陰陽理論解釋琴材的選擇,大約始於北宋《琴書》:“凡制琴,以桐木為陽,楸木為陰”,陰材、陽材分別指琴底和琴面。古琴面料所用桐木按生長方向分為陰陽材,首見於《洞天清錄》:“蓋桐木面陽日照者為陽,不面日者為陰”。為此,趙希鵠還提供了兩種驗證方法,一是以水試沉浮;二是在晴天和雨天、清晨和傍晚撫琴以辨別音色。對於後者,趙希鵠還頗為自得,認為“古今琴士所未嘗言”(《洞天清錄·古琴陰陽材》)。將音樂聲學的實踐經驗納入陰陽體系加以闡釋,在當時並不鮮見,我們只要略一翻檢同時代的《夢溪筆談》之類的科技典籍便可見其端倪。由於日照條件等不同,桐木材質也會存在差異,在音色上存在細微差別,當然是可能的。但居然能隨著旦暮、陰晴等環境變化而發生條件反射,甚至“此乃靈物與造化同機,緘非他物比也”,未免聳人聽聞。

在製作工藝與藏品選擇上上,趙希鵠提出“制琴不當用俗工”“擇琴不必泥名”“制琴不必求奇”等原則,對雷氏琴(唐代名琴)、百衲琴等當時推重的“概念琴”頗不以為意,“彈之則與尋常低下琴無異,此何益哉”,主張“依法留心斫之,雷張未必過也,惟求其是而已矣”,對如今泥沙俱下,甚至存在以收藏為名行詐騙之實的收藏品市場而言,倒不失為一針見血的確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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