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風味的“奇文異編”——讀葉靈鳳的《書淫豔異錄》

別有風味的“奇文異編”——讀葉靈鳳的《書淫豔異錄》

宮立

杜漸在《葉靈鳳的〈讀書隨筆〉》一文中曾提到， “照我所知， 葉靈鳳先生生前所寫的有關書的文章， 還有不少尚未收入這三大冊的《讀書隨筆》中， 例如他研究世界性風俗和性文學， 就寫了不少十分有趣的文章， 也是很有價值的……希望將來有心人能把他這類隨筆也收集出版就好了。 ”如今， 葉靈鳳早年發表在《辛報》和《大眾週報》上的“書淫豔異錄”專欄上的這類性學隨筆， 終於經過陳子善、張偉、林冠珍、蘇碧銓等有心人的通力合作， 由福建教育出版社出版了，

書名就是《書淫豔異錄》。

葉靈鳳在《重讀之書》一文中曾說， “讀書本是精神上的探險， 儘管他人的介紹與推薦， 對於一本書的真實印象如何， 總要待自己讀完之後才可決定。 有些為一般人所指責的書， 自己因了個人的特性或一時的環境關係， 竟有特殊的愛好， 這正與名勝的景色一樣， 臥游固是樂事， 然而親臨其地觀賞， 究竟與在遊覽指南之類所得者不同。 ”對於《書淫豔異錄》這本書， 我們對於它的真實印象如何， 同樣要待自己讀完之後才可決定。 當然由於每個讀者的眼光不同， 閱讀的感受自然不同。

葉靈鳳是畫家、作家， 也是藏書家， 他“所買的書， 大都是不能登大雅之堂， 屬於獵奇趣味方面的居多”， 他所寫的“書淫豔異錄”性學隨筆就是根據這些藏書寫成的，

“雜談男女飲食， 乃至荒誕不經之事， 有的錄自故紙堆中， 有的卻摘自西洋專門著述， 一時嗜痂的讀者頗多， 許為別有風味之作”。 2004年，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曾推出葉靈鳳的另一本性學書話， 封底有這樣的推介語， “全書以性文化為主線， 從人類學、民俗學出發， 結合優生學、生物學、醫學等知識， 尋訪很多地區、國家和民族的性風俗， 穿插各類人群的趣聞軼事。 作者視界廣闊， 各國風俗皆入筆端， 而文字幽默中見風致， 趣味中含知識， 令人既開眼界， 又受益殊多”。 我覺得這則推介語也適用於《書淫豔異錄》。

“一個青年人如果要結婚， 他至少要有一個這樣的人頭才有資格， 否則沒有一個女子肯嫁給他。 ”“凡是男子與某一個女子訂婚或結婚之後，

對於她的母親即開始一種禁忌， 彼此不能一起進食， 不能同住一屋， 甚至彼此不許說話， 不許見面。 ”男子結婚必須殺人， 女婿和丈母娘還有種種禁忌， 估計大部分讀者聞所未聞， 但我們在葉靈鳳的這本“另類書話”集《書淫豔異錄》中卻可以“一睹芳容”。 借用羅孚評《世界性俗叢談》的話， 這本書記載的事情雖黃， 但“文章不黃， 只是趣味盎然的民俗而通俗的文字”。

“性是任何事物也無法熄滅的長明的火。 我們應該像摩西那樣， 扔掉鞋， 赤著雙足， 去探索不可思議的火。 ”男人和女人不同， 男人和男人不同， 女人和女人不同， 東方人和西方人不同， 古代人和現代人不同， 不管是虐待狂， 還是被虐待狂；不管是男性同性戀，

還是女同性戀；不管是太監， 還是娼妓；不管是避孕， 還是墮胎， 這些都是我們需要研究的課題， 這不單單是性學研究者需要關注的話題， 也是文學、醫學、宗教學、心理學、社會學、民俗學需要探索的領域。 《書淫豔異錄》就是葉靈鳳以文藝書話的方式探索不可思議的性“火”的結晶。

魯迅先生關於《紅樓夢》有一段著名的話：“經學家看見《易》， 道學家看見淫， 才子看見纏綿， 革命家看見排滿， 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你從《書淫豔異錄》看見什麼呢？它是“別有風味之作”， 還是“黃書”， 只有你親自讀了才知道。

（《書淫豔異錄》， 葉靈鳳著， 福建教育出版社2013年1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