捫心自問, 《歡樂頌2》有沒有讓你恨自己的生活?
最近熱播的《歡樂頌2》, 除了繼續大秀“五美”無階層差別的愛情和鄰里間姐妹般親密無間的相互取暖, 仍在延續的恐怕還要數精英主義理念。
安迪、小包總、曲筱綃, 這些上層精英和二代們溫文爾雅、舉止得體, 要麼既懂天文還會《詩經》, 要麼聽德沃夏克看東野圭吾。 他們花錢無度, 示愛第一, 為博戀人歡心, 以價值幾十余萬的車載音響作為生日禮物, 逼肖周幽王千金買笑的氣魄。
筆者不禁要問, 這是普通中國人的生活嗎?早在第一季熱議中就有網友認為, 是編劇把樊勝美們命運的不公、經濟階層的不平等轉化為個人智識、性格上的差異。
安迪等公司高管魅力滿滿, 圍繞在她身旁的男人非富即貴、品行俱佳, 而樊勝美這樣的“撈女”卻長於算計, 視錢如命。 這樣的生活想像可謂簡單粗暴。
兩部《歡樂頌》首先是五位女性的情感頌,
然而, 它的意義傳達絕不限於歡樂。 階層差別帶來的悲催感被觀眾所捕獲, 再次證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一部情感劇觸發了觀眾的階層之痛, 多少有點煞風景, 然而卻是現實。
有些東西不是做鴕鳥就可以忽略的, 比如階層差別。 回想近年來的一些流行詞彙, 草根、屌絲、富二代、官二代、北漂、小資、蟻族, 這些洶湧澎湃的群體性指向詞彙, 無一不包含對新社會階層的命名。
天上不會平白無故掉名詞, 就好像如果沒有霧霾, 口罩就不會脫銷一樣。 但對普通吃瓜觀眾來說, 他們的生活是安迪那樣的嗎?大筆一揮, 優雅地簽完字就去和風流瀟灑的男神約會。 是曲筱綃那樣的嗎?錢永遠不是問題, 撒嬌耍潑才是問題。
如果不是樊勝美老娘混亂不堪的廚房和空空如也的冰箱, 還真讓人以為現如今人人都住在整潔高雅的住宅裡吃喝無憂呢。
難怪有眼毒的評論說, 《歡樂頌》比《小時代》還脫離現實, 在鄰居開門扔個垃圾都警惕的今天, 讓出身不同、職業不同、興趣愛好各不相同的五美, 同居一層, 和諧相處, 每天就為男朋友要死要活, 消得憔悴,
這樣在潛移默化之中, 把脫離現實的價值觀傳遞給觀眾的文藝作品, 在當今並不鮮見。
隨手舉幾個電視劇的例子, 《蝸居》中的宋思明與海藻, 《人民的名義》中的祁同偉與高小琴, 《歡樂頌》中的包亦凡與安迪, 這三對愛情的最大相近之處, 就是把有錢人、精英人士、腐敗官員等非草根愛情, 描繪得浪漫美好。 他們仿佛都成了梁山伯與祝英台, 每當擁抱, 天長地久般、如泣如訴的音樂便會響起, 恨不得觀眾都幻想自己變成了他們。
文藝作品是現實生活的投射, 是價值觀的載體。 《歡樂頌》以簡單的愛情悲喜代替現實的悲喜, 無疑是精英主義的一廂情願。 撒嬌和示愛, 既不能代替事業的打拼, 也不能消除生活的苦難,更不能抹平階層的差異。
(本文系《環球時報》今日15版文章,作者是《北京文學》副主編,原標題為“《歡樂頌》觸發階層之痛”)
執筆:師力斌
也不能消除生活的苦難,更不能抹平階層的差異。(本文系《環球時報》今日15版文章,作者是《北京文學》副主編,原標題為“《歡樂頌》觸發階層之痛”)
執筆:師力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