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黃盼盼
近些年興起的大眾時尚裝飾元素——流蘇, 讓我乍一聽便產生了一種親切與好奇, 竟全然忘卻它本來的形狀,
在流行音樂世界裡, 有關張愛玲的歌曲是一道哀麗的風景, 充滿了令人回味的憂傷。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陳奕迅在一曲《紅玫瑰》中以其略帶頹廢的嗓音反復吟唱這句富含人性意味的歌詞, 歌曲以男性的視角陳述、解釋、反省:“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 至少兩個。 娶了紅玫瑰, 久而久之, 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
每個人對愛的理解不同, 張愛玲在散文《愛》中這樣說“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 於千萬年之中, 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 沒有早一步, 也沒有晚一步, 剛巧趕上了, 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 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 你也在這裡嗎?’”歌詞既是化用此段, 又是模擬張愛玲的口吻回憶一生, 依舊帶著曾經遇見愛情的欣喜, 卻也流露別離的遺憾, “回首半生匆匆, 恍如一夢”, 恰如林心如演唱的《半生緣》的感歎一般。 “來易來, 去難去, 數十載的人世遊;分易分, 聚難聚, 愛與恨的千古愁”, 這關於張愛玲的《滾滾紅塵》既在唱她,
好的流行歌曲以詞與旋律動人心扉, 好的大眾影視以聲色並茂叩問靈魂, 自上世紀八十年代起, 電影、電視和各種舞臺劇碼等陸續聚焦張愛玲, 她的《傾城之戀》、《紅玫瑰與白玫瑰》、《半生緣》、《色戒》等作品紛紛成為上世紀末新世紀初炙手可熱的大IP, 這讓“張愛玲熱”持續升溫。 難以想像, 電影的主演或在當時紅極一時的明星, 或在如今難以逾越的經典。 1984年《傾城之戀》的男主角是周潤發, 1990年以張愛玲的故事為原型拍攝的電影《滾滾紅塵》由林青霞、秦漢、張曼玉等主演, 1994年《紅玫瑰與白玫瑰》的主演是趙文瑄、葉玉卿、陳沖, 1997年《半生緣》的主演黎明、吳倩蓮、梅豔芳,2007年《色戒》的導演是李安,主演為梁朝偉、湯唯、王力宏等。同時,張愛玲的名字在電視劇、舞臺劇中也頗受編劇、演員與觀眾的青睞。2009年上海知名作家王安憶與張愛玲“隔空對話”,將其《金鎖記》改編為同名舞臺劇,如今依然在熱演。歷史的呈現、劇情的改編、演員的演繹、經典的回味,往往能觸發生出大眾津津樂道的話題。線上線下,知名導演、流行明星與張愛玲,在製作方的花式包裝下,營造各種大眾的、文藝的噱頭,足以讓兩岸三地的民眾們沉醉于陶陶樂樂的“張愛玲熱”中。當然,這只是重要的表像,張愛玲的文字、她的審美追求、她對人性的理解,才是引發大眾追捧的根本原因。
“張愛玲熱”源自她的文學本身,這股熱潮在當代文學界的表現方式顯得獨特卻自然,並且有著低調的張揚。出版商對張愛玲的作品一版再版只是人們意料中的表現方式。然而不可思議的是,張愛玲的文學作品對當代很多中青年作家的文風產生了潛移默化的陶染,猶如《紅樓夢》之于張愛玲一樣。如作家賈平凹常滿足於自己閱讀過張愛玲的書,並欣然歎到,“與張愛玲同活在一個世上,也是幸運”,他的傳承古風的文氣與張愛玲文章的典雅亦有相通之處;寫過《上海夜色下的36小時》、《美女作家》等“小資情調”的“60後”女作家程青癡迷張愛玲,認為她的文字是“讀來就撞在心坎上的”,尤愛她小說的典雅與世俗;魏微等“70後”女作家的作品帶有一種詩意的懷舊,便是對張愛玲之文的繼承。更不用說以寫上海聞名的作家王安憶、陳丹燕了,在他們的《長恨歌》與《上海的紅顏遺事》中都可見張愛玲那一份蒼涼的筆色。這些當代知名作家對張愛玲的愛由心到口到筆到文,對張愛玲的文章既有主動的模仿,又有不自覺的借鑒,形成了蔚然一派“張氏”文風演變脈絡,使得文壇中的“張愛玲熱”繚繞發酵。
當代市場經濟飛速發展,價值觀念逐漸多元,通俗文化與精英文化的界限越發模糊,這都為張愛玲及其文學重回中國內陸提供了合適融洽的社會環境。隨著文學史對張愛玲地位的重新認定,張愛玲也成為學術界熱議的對象。在1992年到1995年間,便有數本關於張愛玲的傳書(王一心《驚世才女張愛玲》、劉川鄂《亂世才女張愛玲》、于青《天才奇女張愛玲》、余斌《張愛玲傳》),其後更層出不窮。據統計,2003年國內研究現代作家的學術論文中,研究張愛玲的論文數量位居第三,僅次於魯迅和胡適。一部分學者高度評價張愛玲,也有另一部分學者批判其在特殊時期的政治身份與態度,認為“張愛玲熱”該降溫了。有爭論才更易形成熱點,在消費主義盛行的當下,大眾文化產業何嘗不想蹭一蹭張愛玲這個“熱點”,以文化的名義,聯合當代流行明星一起促成華麗的“張愛玲熱”經濟鏈。而恰巧此時的大眾多已達到了物質文明的基本要求,亟需補充相對匱乏的精神文明。張愛玲的“小資情調”,張愛玲的傳奇經歷,張愛玲的人性解碼,張愛玲與時代偶像的強強連袂,都是吸引大眾的原因所在。張愛玲之於當代大眾文藝,不僅是錦上添花,更是為大眾提供了一扇窺探複雜的人性的窗子。
然而,從“張愛玲熱”中,大眾接觸到的更多只是“二手”的張愛玲,多是別人對她的解讀與詮釋。她被當作了一個增添文化含量的流行符號,難免不被誤讀與淺讀,這是“張愛玲熱”產生的必然後果。但那又怎樣,如果張愛玲未曾離場,或許她只會依舊以自己的孤寂冷眼看待世間喧嘩,獨居祈盼,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1997年《半生緣》的主演黎明、吳倩蓮、梅豔芳,2007年《色戒》的導演是李安,主演為梁朝偉、湯唯、王力宏等。同時,張愛玲的名字在電視劇、舞臺劇中也頗受編劇、演員與觀眾的青睞。2009年上海知名作家王安憶與張愛玲“隔空對話”,將其《金鎖記》改編為同名舞臺劇,如今依然在熱演。歷史的呈現、劇情的改編、演員的演繹、經典的回味,往往能觸發生出大眾津津樂道的話題。線上線下,知名導演、流行明星與張愛玲,在製作方的花式包裝下,營造各種大眾的、文藝的噱頭,足以讓兩岸三地的民眾們沉醉于陶陶樂樂的“張愛玲熱”中。當然,這只是重要的表像,張愛玲的文字、她的審美追求、她對人性的理解,才是引發大眾追捧的根本原因。“張愛玲熱”源自她的文學本身,這股熱潮在當代文學界的表現方式顯得獨特卻自然,並且有著低調的張揚。出版商對張愛玲的作品一版再版只是人們意料中的表現方式。然而不可思議的是,張愛玲的文學作品對當代很多中青年作家的文風產生了潛移默化的陶染,猶如《紅樓夢》之于張愛玲一樣。如作家賈平凹常滿足於自己閱讀過張愛玲的書,並欣然歎到,“與張愛玲同活在一個世上,也是幸運”,他的傳承古風的文氣與張愛玲文章的典雅亦有相通之處;寫過《上海夜色下的36小時》、《美女作家》等“小資情調”的“60後”女作家程青癡迷張愛玲,認為她的文字是“讀來就撞在心坎上的”,尤愛她小說的典雅與世俗;魏微等“70後”女作家的作品帶有一種詩意的懷舊,便是對張愛玲之文的繼承。更不用說以寫上海聞名的作家王安憶、陳丹燕了,在他們的《長恨歌》與《上海的紅顏遺事》中都可見張愛玲那一份蒼涼的筆色。這些當代知名作家對張愛玲的愛由心到口到筆到文,對張愛玲的文章既有主動的模仿,又有不自覺的借鑒,形成了蔚然一派“張氏”文風演變脈絡,使得文壇中的“張愛玲熱”繚繞發酵。
當代市場經濟飛速發展,價值觀念逐漸多元,通俗文化與精英文化的界限越發模糊,這都為張愛玲及其文學重回中國內陸提供了合適融洽的社會環境。隨著文學史對張愛玲地位的重新認定,張愛玲也成為學術界熱議的對象。在1992年到1995年間,便有數本關於張愛玲的傳書(王一心《驚世才女張愛玲》、劉川鄂《亂世才女張愛玲》、于青《天才奇女張愛玲》、余斌《張愛玲傳》),其後更層出不窮。據統計,2003年國內研究現代作家的學術論文中,研究張愛玲的論文數量位居第三,僅次於魯迅和胡適。一部分學者高度評價張愛玲,也有另一部分學者批判其在特殊時期的政治身份與態度,認為“張愛玲熱”該降溫了。有爭論才更易形成熱點,在消費主義盛行的當下,大眾文化產業何嘗不想蹭一蹭張愛玲這個“熱點”,以文化的名義,聯合當代流行明星一起促成華麗的“張愛玲熱”經濟鏈。而恰巧此時的大眾多已達到了物質文明的基本要求,亟需補充相對匱乏的精神文明。張愛玲的“小資情調”,張愛玲的傳奇經歷,張愛玲的人性解碼,張愛玲與時代偶像的強強連袂,都是吸引大眾的原因所在。張愛玲之於當代大眾文藝,不僅是錦上添花,更是為大眾提供了一扇窺探複雜的人性的窗子。
然而,從“張愛玲熱”中,大眾接觸到的更多只是“二手”的張愛玲,多是別人對她的解讀與詮釋。她被當作了一個增添文化含量的流行符號,難免不被誤讀與淺讀,這是“張愛玲熱”產生的必然後果。但那又怎樣,如果張愛玲未曾離場,或許她只會依舊以自己的孤寂冷眼看待世間喧嘩,獨居祈盼,現世安穩,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