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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絳:家,是人生最後、最好的庇護所

文 | 王臣

摘自 | 《認真地年輕, 優雅地老去》

楊絳之愛家盡人皆知, 而“我們仨”更是成了幸福家庭的標榜。 她曾說:"我們仨"其實是最平凡不過的。

誰家沒有夫妻子女呢?至少有夫妻二人,添上子女, 就成了我們三個或四個五個不等。 只不過各家各個樣兒罷了。 我們這個家, 很樸素;我們三個人, 很單純。 我們與世無求, 與人無爭, 只求相聚在一起, 相守在一起, 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 對她來說, 家, 是人生最後、最好的庇護所。

從前, 世上我只是一個人

楊絳出生的時候身材短小, 小小粉粉的一截, 看上去很是脆弱。 即便長大後, 楊絳的身材依然不高, 父親卻說“貓以矮腳短身者為良”。 可見, 父親對楊絳之憐愛。

父親有午睡的習慣, 不喜打擾。 某次, 楊絳恰好在父親房裡看書, 連呼吸都很小心, 只靜靜待著, 連去廁所, 都似小貓一般躡手躡腳, 寂然無聲。 父親醒來見到楊絳也在, 便說:“其實我喜歡有人陪陪,

只是別出聲。 ”話雖隱忍, 愛卻深重。 從此以後, 每每午休, 父親便總要楊絳陪著。

也許在楊蔭杭看來, 楊絳的出生在某種意義上是自己逃亡海外留學歸來之後柳暗花明的最好見證。 又或者, 她出生的時候果真要比三個姐姐看上去更聰慧、玲瓏?這樣的事, 不好揣度, 唯有他們父女二人心中了然。

連父與女, 也要講究緣分的吧。

後來, 遇見你才有了我們

與君初相識,

猶如故人歸。

天涯明月新,

朝暮最相思。

1932年, 楊絳21歲, 借讀於清華大學, 2月, 在清華古月堂, 她與錢鍾書初見。

有些人, 遇見只為擦肩而過。

有些人, 遇見是等一見如故。

然而, 造化弄人, 錢鍾書表弟孫令銜的流言——“錢鍾書已訂婚”“楊絳已有男朋友”, 另二人如鯁在喉。

錢鍾書對楊絳是一眼即一生, 再不能忘。 他無法片刻停歇心中之記掛。 隨即便給楊絳寫信, 約她見面。 兩人約在清華工字廳的客廳見面。 誤會解開, 等了這麼久, 終於等到你。

從相識起, 錢鍾書便給楊絳寫信。 一直寫, 寫了一輩子。 他還在信中作詩, 他說:“纈眼容光憶見初,

薔薇新瓣浸醍醐。 不知靧洗兒時面, 曾取紅花和雪無?”初見楊絳“膚如凝脂”之景, 令他畢生難忘。 楊絳從不覺得自己美, 每每錢鍾書誇讚, 總覺是他虛飾。

錢鍾書對楊絳的愛, 來得迅疾、猛烈又斬釘截鐵。 楊絳的心, 則如溪水潺湲, 徐徐緩緩, 在他的身邊朝暮流淌, 時間久了, 也就不願再去別的地方。 學校有郵筒, 寄信收信方便。 當年, 錢鍾書給楊絳, 幾乎是一日一封。 詩書和理想, 從前和遠方, 無一不談。

錢鍾書告訴楊絳, 自己“志氣不大, 只想貢獻一生, 做做學問”。 這一點, 與楊絳算是不謀而合。 楊絳說:“我雖學了四年政治, 並無救世救民之大志, 一生所求, 也就是做學問、寫文章, 安穩度日。 ”不知何時, 當楊絳從外頭回到宿舍的時候,

突然發現心中有了期待。 期待桌上會有一封一日一會的信。

直到此時, 楊絳了悟自己也愛上了他。

1935年7月13日, 在楊絳24歲的時候, 她與錢鍾書終成連理, 成為了“我們”。

如今, 終於是有了我們仨

1937年5月19日。 楊絳、錢鍾書的女兒出生在英國牛津。 女兒的出世給他們夫妻帶來無盡歡愉。 據說, 楊絳產後, 錢鍾書去了醫院四次, 才見到女兒。 第一次, 醫院不許。 第二次, 楊絳尚在麻醉的昏睡之中。 第三次, 楊絳依然未醒。 直到下午第四次再去, 才見到女兒。

別說錢鍾書見女兒難如登天, 即便是楊絳也不能時時看見女兒。 女兒體弱, 除了哺乳時間, 都待在嬰兒房裡。 看到旁人的孩子被護士一個一個洗乾淨之後又一個一個遞給母親們的時候, 楊絳心中羡慕不已。 遇到女兒,平生無欲無求的楊絳,也有羡慕旁人的時刻。

醒來之後的楊絳,得知丈夫來回往返已七次,心中不忍,特地叮囑他此番回家必得坐車才好。可是,錢鍾書哪裡還會在意自己,心心念念只想看看女兒。護士把孩子從嬰兒房抱出來遞給他的時候,他熱淚盈眶,不停說:“這是我的女兒,我喜歡的。”這是父親對女兒說的第一句話。

我們仨終成絕響

1994年7月底,錢鍾書再次病重住院。肺炎、膀胱癌,四小時手術,錢鍾書驚心動魄地又撿回了性命。然而,此時的錢鍾書已然瘦如枯槁,牙床萎縮,牙齒脫落,無法進食,只能鼻飼。拖著倦怠虛弱的身體,楊絳住院陪護。錢瑗成了家裡的後勤,研究最好的鼻飼食譜,為父母料理家事,排難解憂。

想來,錢瑗一定是累壞了。

1995年,春夏時令,錢瑗開始咳嗽。

1996年1月18日,錢瑗住院治療。楊絳記得好清楚,去醫院那日,錢瑗還對她說:“媽媽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

1996年11月3日,錢瑗被下達病危通知。電話裡,錢瑗對楊絳說:“娘,你從前有個女兒,現在她沒用了。”

錢瑗離開四個月後,錢鍾書身體好轉許多。楊絳這才打算一點一點透露給錢鍾書。可是,當楊絳說“她已去了”之時,錢鍾書未發一言。若無楊絳,世間便已無什麼值得他多費口舌了。他所能做的,不過只是等著,一日一日過去,把一顆心收拾乾淨,去那邊陪陪女兒罷了。

1998年12月9日。7時38分。錢鍾書病逝。

楊絳說:“我曾做過一個小夢,怪他一聲不響地忽然走了。他現在故意慢慢兒走,讓我一程一程送,儘量多聚聚,把一個小夢拉成一個萬里長夢。這我願意。送一程,說一聲再見,又能見到一面。離別拉得長,是增加痛苦還是減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得愈遠,愈怕從此不見。”

對楊絳來說,家不只是一個相聚的地方,而是可以抵擋世事浮沉的庇護所,是最後也是最好的心靈嘉美之地。當家人相繼離世,空留一位老人孑然于世時,她能做的便是,一筆一筆寫下人生最溫暖的時光,終成一部《我們仨》。2016年5月25日淩晨,楊絳在北京協和醫院逝世,享年105歲。時移事往,願“我們仨”在天堂再續幸福。

以上文字整理自王臣著《認真地年輕,優雅地老去:楊絳傳》。

民國女子大多特立獨行,唯獨她,不攀高也不怕下跌,用力去愛,用心生活,於從容不迫間,成就百年優雅。

遇到女兒,平生無欲無求的楊絳,也有羡慕旁人的時刻。

醒來之後的楊絳,得知丈夫來回往返已七次,心中不忍,特地叮囑他此番回家必得坐車才好。可是,錢鍾書哪裡還會在意自己,心心念念只想看看女兒。護士把孩子從嬰兒房抱出來遞給他的時候,他熱淚盈眶,不停說:“這是我的女兒,我喜歡的。”這是父親對女兒說的第一句話。

我們仨終成絕響

1994年7月底,錢鍾書再次病重住院。肺炎、膀胱癌,四小時手術,錢鍾書驚心動魄地又撿回了性命。然而,此時的錢鍾書已然瘦如枯槁,牙床萎縮,牙齒脫落,無法進食,只能鼻飼。拖著倦怠虛弱的身體,楊絳住院陪護。錢瑗成了家裡的後勤,研究最好的鼻飼食譜,為父母料理家事,排難解憂。

想來,錢瑗一定是累壞了。

1995年,春夏時令,錢瑗開始咳嗽。

1996年1月18日,錢瑗住院治療。楊絳記得好清楚,去醫院那日,錢瑗還對她說:“媽媽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

1996年11月3日,錢瑗被下達病危通知。電話裡,錢瑗對楊絳說:“娘,你從前有個女兒,現在她沒用了。”

錢瑗離開四個月後,錢鍾書身體好轉許多。楊絳這才打算一點一點透露給錢鍾書。可是,當楊絳說“她已去了”之時,錢鍾書未發一言。若無楊絳,世間便已無什麼值得他多費口舌了。他所能做的,不過只是等著,一日一日過去,把一顆心收拾乾淨,去那邊陪陪女兒罷了。

1998年12月9日。7時38分。錢鍾書病逝。

楊絳說:“我曾做過一個小夢,怪他一聲不響地忽然走了。他現在故意慢慢兒走,讓我一程一程送,儘量多聚聚,把一個小夢拉成一個萬里長夢。這我願意。送一程,說一聲再見,又能見到一面。離別拉得長,是增加痛苦還是減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得愈遠,愈怕從此不見。”

對楊絳來說,家不只是一個相聚的地方,而是可以抵擋世事浮沉的庇護所,是最後也是最好的心靈嘉美之地。當家人相繼離世,空留一位老人孑然于世時,她能做的便是,一筆一筆寫下人生最溫暖的時光,終成一部《我們仨》。2016年5月25日淩晨,楊絳在北京協和醫院逝世,享年105歲。時移事往,願“我們仨”在天堂再續幸福。

以上文字整理自王臣著《認真地年輕,優雅地老去:楊絳傳》。

民國女子大多特立獨行,唯獨她,不攀高也不怕下跌,用力去愛,用心生活,於從容不迫間,成就百年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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