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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何以退出政治舞臺

墨家何以退出政治舞臺

王開東

當前傳統文化風光無二, 諸子百家再次興盛;但墨家卻被無意無意忽略了。

想當年, 儒墨平分秋色, 不相上下。 連韓非子也說:“世之顯學, 儒、墨也。 ”身為法家代表人物的韓非子都這樣說, 想來應該是可信的。

墨家為什麼會衰落呢?如此顯學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是很奇怪嗎?其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奧秘?

墨家核心思想是——兼愛非攻。

何為兼愛?就是交相愛。 何為交相愛。 就是對所有人平等相愛。 儒家也提倡愛, 仁者愛人;但儒家的愛, 強調推己及人, 根據親疏遠近不同而有區分。

對父母和同胞, 配套的是孝和悌;對於朋友, 配套的則是忠信。 孔子曾總結說:“弟子入則孝, 出則悌, 謹而信, 泛愛眾, 而親仁。 ”

但墨家卻要取消這種區分, 不管親疏遠近一視同仁。 從道德境界上來說, 墨家顯然要遠高於儒家, 但問題是這種愛在現實中能否實現?

孟子就曾罵墨家是“兼愛無父”。 孟子的邏輯是:假如墨子父親與另一人將要同時餓死, 僅有的食物只可救活一個人, 墨子會救誰?如果救自己的父親, 則與儒家無異, 並非兼愛。 如果救旁人, 則墨家就是“兼愛無父”, 這讓普羅大眾如何接受?

這個二難選擇很厲害, 墨子很難做出選擇。 墨家的衰落肯定或多或少與此衝突有關。

很多年之後, 費孝通先生提出差序格局, 一下子就把中國社會的特點概括清楚了,

同時也間接回答了為何墨家會在和儒家的交鋒中敗下陣來。

差序格局, 既是多年儒家傳統文化所孕育, 但也是中國人普遍的心理特徵。

費孝通先生認為:中國鄉土社會以宗法群體為本位,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是以親屬關係為主軸的網路關係, 是一種差序格局。

在差序格局下, 每個人都以自己為中心結成網路。 這就像把一塊石頭扔到湖水裡, 以這個石頭, 也就是個人為中心點, 在四周形成一圈一圈的波紋, 波紋的遠近可以標示社會關係的親疏。 最近的一圈是父母親族, 其次是親戚朋友, 再次是鄉里鄉親, 最次是熟人, 再次是陌生人。

差序格局揭示了儒家推己及人的文化特徵, 孔子的“立己達人”,

孟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概莫能外。 如果說愛人, 那也就是從內圈開始愛, 越往外圈, 愛的程度逐漸遞減。

但墨家似乎更適合西方文化特點。 西方文化是團體格局。 社會以個人為本位,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好像是一捆柴, 幾根成一把, 幾把成一紮, 幾紮成一捆, 條理清楚, 成團體狀態。 在團體格局中, 團體對個人的關係就如同神和信徒的關係, 團體是全能的保護者、公正的維持者、賞罰的裁判者。 由此又派生出兩個觀念:一是每個人在神前都是平等的;二是神對每個人都是公道的。

墨家的兼愛, 更具有西方特質。 強調神對每個人都是公道的, 也是同等愛的。 但人畢竟是人, 而不是神。 墨子本人情操高尚,

身體力行。 但把宗教般的高要求加諸世人, 則不近人情。 還是莊子說的好:“反天下之心, 天下不堪, 墨子雖能獨任, 奈天下何?離于天下, 其去王也遠矣。 ”

在資源稀缺的情況下, 兼愛不過是一種崇高的理想, 空談兼愛, 是不現實的。 相對來說, 儒家倫理更具煙火色、人情味, 易於接受, 特別是它還具有可示範、可操作、可推廣的特點。

墨家另一主張為“非攻”。 何為非攻?就是反對戰爭。 反對戰爭當然對人民有利。 但墨子是如何勸君王非攻的呢?他說:“所攻者不利, 而攻者亦不利, 是兩不利也。 ”也就是說, 只要一打仗, 雙方百姓都沒法生產了, 彼此都沒有好處。

在墨子看來, “義, 利也”, 二者根本沒區別。 所以他常常用“利”代替“義”說話。

但義利是否沒有區別呢?“義”要求人獻身抽象的社會實體,

“利”驅使人投身世俗的物質利益, “義”代表一種倫理的人生態度, “利”代表一種功利的人生態度, 豈能混為一談?

既然義利一體, 只有有利, 那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墨子的實用主義很快就遭遇了尷尬。

當然國君還認為, 戰爭本身帶來的收益, 包括掠奪土地、人口和財富。 收益遠遠大於成本, 明顯好處大大的有, 怎麼可能只要交戰就都是不利的?所以墨子的非攻也不為人接受。

這就導致墨家學派常常以戰止戰, 通過幫助弱勢一方防守達到止戰的目的, 但在嗜血的戰國, 但不過是止增笑耳。

墨家後期放棄了政治, 埋首於科學, 其門徒在數學、物理學、醫學等方面均有所建樹, 但卻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原因在於,墨家已逐漸遠離中國傳統知識份子所關注的焦點——治國平天下,當然為人們所淡忘。

歷史上墨子曾經有一場堪為教科書的論辯。

一次,一名儒家弟子巫馬子對墨子說:“我與你大不相同,我不能不加分別地愛所有的人。我愛鄰近的鄒人超過愛遠地的越人;愛我們魯國人又超過愛鄒人;愛我同鄉又超過愛魯國人;愛我家族中的人勝過愛同鄉;愛我的親人又勝過愛家族中的人;愛我自己又超過愛我的親人。越離我近的,我越愛他。至於我最愛的,當然是我自己!所以我可以殺別人而利於我自己,卻不能殺我自己以利別人!”

這一段氣勢雄偉的排比句,不就是差序格局最佳寫照?巫馬子也自己認為理由充分,針腳綿密,無懈可擊,於是得意洋洋地看著墨子,等著看墨子的笑話。

墨子從容不迫地說:“按照你最後得出的結論——可以殺別人而利於自己。我可以告訴您。如果有一個人同意您的主張,就有一個人按您的主張殺您以利己;有十個人同意您的主張,那就有十個人殺您以利己;要是天下人都贊同您的主張,則天下人就都想殺您以利己。

反過來,有一個人反對您的主張,就有一個人想殺您,因為您教人不善,他們要殺您除害;十個人反對您的主張,就有十個人想殺您;天下人反對您的主張,則天下人都想殺您。總之,喜歡您的主張的人想殺您,不喜歡您的主張的人也想殺您,看來您是人人得而誅之了!”

巫馬子聽了,面紅耳赤,無言以對。墨子的雄辯由此可見一斑。但生活不是辯論,知易行難。在我看來,這一家那一家,不能知行合一,恐怕也就很難流傳。這可能是墨家逐漸衰落最大的原因。

原因在於,墨家已逐漸遠離中國傳統知識份子所關注的焦點——治國平天下,當然為人們所淡忘。

歷史上墨子曾經有一場堪為教科書的論辯。

一次,一名儒家弟子巫馬子對墨子說:“我與你大不相同,我不能不加分別地愛所有的人。我愛鄰近的鄒人超過愛遠地的越人;愛我們魯國人又超過愛鄒人;愛我同鄉又超過愛魯國人;愛我家族中的人勝過愛同鄉;愛我的親人又勝過愛家族中的人;愛我自己又超過愛我的親人。越離我近的,我越愛他。至於我最愛的,當然是我自己!所以我可以殺別人而利於我自己,卻不能殺我自己以利別人!”

這一段氣勢雄偉的排比句,不就是差序格局最佳寫照?巫馬子也自己認為理由充分,針腳綿密,無懈可擊,於是得意洋洋地看著墨子,等著看墨子的笑話。

墨子從容不迫地說:“按照你最後得出的結論——可以殺別人而利於自己。我可以告訴您。如果有一個人同意您的主張,就有一個人按您的主張殺您以利己;有十個人同意您的主張,那就有十個人殺您以利己;要是天下人都贊同您的主張,則天下人就都想殺您以利己。

反過來,有一個人反對您的主張,就有一個人想殺您,因為您教人不善,他們要殺您除害;十個人反對您的主張,就有十個人想殺您;天下人反對您的主張,則天下人都想殺您。總之,喜歡您的主張的人想殺您,不喜歡您的主張的人也想殺您,看來您是人人得而誅之了!”

巫馬子聽了,面紅耳赤,無言以對。墨子的雄辯由此可見一斑。但生活不是辯論,知易行難。在我看來,這一家那一家,不能知行合一,恐怕也就很難流傳。這可能是墨家逐漸衰落最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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