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風月話01：從《金瓶梅》的回目看作者問題
天下奇書《金瓶梅》， 也是“明代四大奇書”之一， 還被清代小說點評家張竹坡譽為“第一奇書”。 它借《水滸傳》中“武松殺嫂”一節引出以西門慶為主角的一段市井生活， 借宋代的人物暴露明代社會的腐敗。
（張竹坡評點第一奇書《金瓶梅》）
從《金瓶梅詞話》卷首的序言可以得知， 作者的筆名叫“蘭陵笑笑生”。 《金瓶梅》的書名是以西門慶的三個最為重要女人名字中的各一個字拼湊成的。 “金”指潘金蓮， “瓶”指李瓶兒， “梅”指龐春梅。 這本書思想內容豐富、藝術手法嫺熟， 但是它問世時，
對於“蘭陵笑笑生”的猜測， 至今不下十六七種， 這其中最為著名的說法包括：王世貞、王世貞門人、李卓吾、薛方山、趙儕鶴、馮惟敏、李開先、徐渭、盧楠、李漁、賈三近、屠隆、丁維寧等。 另外還有多人合寫， 最後由一人寫定的說法， 就像《西遊記》、《水滸傳》、《三國演義》等書一樣， 莫衷一是。 有不少的專家學者終身以研究《金瓶梅》為己任， 竭力想解開《金瓶梅》的作者之謎， 他們出了無數的論文， 而且都能自圓其說。 這也使得研究《金瓶梅》成了一門專門的學問， 人稱“金學”。
筆者乃一業餘文學愛好者， 對《金瓶梅》也屬於粗通， 但筆者認為《金瓶梅》的作者可能並非如大家所想的那樣是大名士，
為什麼這樣說呢？
《金瓶梅》主要有兩個版本， 一是萬曆本， 一是崇禎本。 顧名思義， 即是出版的年代不同。 在這兩個本子之中， 很顯然萬曆本更接近于作者完成時的原貌， 而崇禎本則經過了許多文人的修飾， 比萬曆本更加的精緻。
筆者想從《金瓶梅》萬曆本的回目來看看作者可能的身份。
我們不妨來看看另外的幾大奇書的回目。 先看《西遊記》（明萬曆世德堂本）
《西遊記》第一回
靈根育孕源流出
心性修持大道生
《西遊記》第十八回
觀音院唐僧脫難
高老莊大聖除魔
《西遊記》第二十二回
八戒大戰流沙河
木叉奉法收悟淨
《西遊記》第三十回
邪魔侵正法
意馬憶心猿
再來看《水滸傳》（明萬曆容與堂本）
《水滸傳》第一回
張天師祈禳瘟疫
洪太尉誤走妖魔
《水滸傳》第二十二回
閻婆大鬧鄆城縣
朱仝義釋宋公明
《水滸傳》第三十三回
鎮三山大鬧青州道
霹靂火夜走瓦礫場
最後來看《紅樓夢》（清乾隆庚辰本）
《紅樓夢》第一回
甄士隱夢幻識通靈
賈雨村風塵歸閨秀
《紅樓夢》第八回
比通靈金鶯微露意
探寶釵黛玉半含酸
《紅樓夢》第三十回
寶釵借扇機帶雙敲
椿齡劃薔癡及局外
《紅樓夢》第四十六回
尷尬人難免尷尬事
鴛鴦女誓絕鴛鴦偶
從以上列舉的這些回目不難看出， 《紅樓夢》的回目是這幾本書中最為精緻的， 不僅對仗工整， 而且用詞煉字方面也是相當的精緻， 而且每一個回目都是八個字， 絕無例外， 這當然需要極高的文學修養才能做到。
而《西遊記》和《水滸傳》的回目雖然不如《紅樓夢》， 但也算做到了對仗工整， 在形式上大致保持了對陣格局。 而《金瓶梅》的回目就不一樣了。
《金瓶梅》第一回
景陽岡武松打虎
潘金蓮嫌夫賣風月
《金瓶梅》第八回
潘金蓮永夜盼西門慶
燒夫靈和尚聽淫聲
《金瓶梅》第二十八回
陳經濟因鞋戲金蓮
西門慶怒打鐵棍兒
《金瓶梅》第三十回
來保押送生辰擔
西門慶生子喜加官
從這裡可以看出， 《金瓶梅》的許多回目甚至在字數上就不對等， 即使是字數相等， 也談不上對仗， 比如第二十八回， 現代的讀者都能看出端倪。 還有許多回目， 都是未經提煉的口語。 據此而言， 說《金瓶梅》的作者是大名士， 顯然是不能令人信服的， 筆者絕不相信所謂的大名士連基本的對仗都不懂。
（《金瓶梅詞話》， 經文人修飾， 回目有了根本性的改觀。 ）
我們再來看看《金瓶梅》崇禎本的回目， 這也即是經許多文人修飾過的本子。 經過眾人的修飾， 《金瓶梅》的回目有了根本性的改觀， 我們不妨看幾例：
《金瓶梅》（崇禎本）第一回
西門慶熱結十兄弟
武二郎冷遇親哥嫂
《金瓶梅》（崇禎本）第八回
盼情郎佳人占鬼卦
燒夫靈和尚聽淫聲
《金瓶梅》（崇禎本）第二十八回
陳經濟徼幸爵金蓮
西門慶糊塗打鐵棍
《金瓶梅》（崇禎本）第三十回
蔡太師撢恩錫爵
西門慶生子加官
從這幾個例子可以看出來，詞話本的目錄經過修飾之後，遣詞造句平仄對仗都是十分的講究，顯得文縐縐多了。很難想像，一個“大名士”在撰寫回目的時候會如此不注意，會犯這麼多的低級錯誤！
僅從回目這個例子也可以看出來，《紅樓夢》的作者極有可能只是中下層的文人，並非什麼大名士。
（《金瓶梅》位列明代“四大奇書”之首，裡面的內容也是精彩紛呈。）
西門慶熱結十兄弟
武二郎冷遇親哥嫂
《金瓶梅》（崇禎本）第八回
盼情郎佳人占鬼卦
燒夫靈和尚聽淫聲
《金瓶梅》（崇禎本）第二十八回
陳經濟徼幸爵金蓮
西門慶糊塗打鐵棍
《金瓶梅》（崇禎本）第三十回
蔡太師撢恩錫爵
西門慶生子加官
從這幾個例子可以看出來，詞話本的目錄經過修飾之後，遣詞造句平仄對仗都是十分的講究，顯得文縐縐多了。很難想像，一個“大名士”在撰寫回目的時候會如此不注意，會犯這麼多的低級錯誤！
僅從回目這個例子也可以看出來，《紅樓夢》的作者極有可能只是中下層的文人，並非什麼大名士。
（《金瓶梅》位列明代“四大奇書”之首，裡面的內容也是精彩紛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