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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英雄傳》楊康:冰炭在懷,誰之過歟?

陳可辛電影在講述被拐賣兒童父母艱難心路的同時, 提到了被找回兒童心理上的二次傷害問題。 儘管孩子的親生父母難免會對買賣兒童的行為主體深惡痛絕, 卻不得不面對孩子對養父母也會產生情感和信任的難題。 而這, 決非簡單的是非立場能解決的困境。

假如把事件再推得極端一點, 養父母不僅對自己呵護備至, 且條件優越, 能提供更好的生活水準和未來發展, 而親生父母貧寒低微, 生存如在泥沼, 查德真相的孩子會偏向誰呢?

楊康的掙扎與悲劇便起於此。 順風順水的生活遭遇狂風乍起, 要面對一個翻天覆地的真相, 無論你是英雄豪傑、貴族子弟還是平民百姓, 都逃不過一段極為矛盾的心理過程。 這種矛盾, 既有情感上的掙扎, 又夾雜著利益權衡。

楊鐵心出現之前, 楊康作為金國小王爺, 既缺乏母親的教導, 又沒有一個耐心的師傅,

在綺羅叢與阿諛奉承中長大, 自然具有紈絝子弟的驕縱、任性, 做人行事也不乏狡猾、輕浮, 穆念慈比武招親一事, 便可窺見端倪。 他的性情倒是很符合身份, 一身令人嗤之以鼻的公子哥習氣, 本非明理尚義、追求高貴品格之人, 但也很難說他是大奸大惡之徒。

楊鐵心的出現, 把楊康逼入了巨大的道德與情感困境。 一邊是素未謀面且寒酸到一無所有的親生父親, 卻擁有母親的癡戀並得到道義上的支持。 另一邊是雖是仇人卻疼愛了自己十八年的養父, 手中握有相當的權勢。 楊康未及深思的第一反應是:“難道我要舍卻榮華富貴, 跟這窮漢子浪跡江湖, 不, 萬萬不能!”

楊康這個心理遭到無數的鄙夷和唾棄, 但卻真實無比。

人是自私、利己的動物。 張愛玲逃離囚禁她的父親, 投奔她心理上渴慕已久的母親時, 想得不是情感上的感人肺腑, 她當時的心理活動是:母親沒錢, 父親有錢, 但父親的錢不見得就給她花, 還耽誤了最好的求學的時間。 張愛玲不愧誠實冷靜, 她的筆下沒有絲毫修飾與美化, 把一場原本可以很煽情的感天動地母女情, 描寫成了赤祼祼的利益考量。 而這是人性中最普通不可回避的特性。 楊康的選擇只不過反映了, 他是尋常之人, 有普通人的弱點與利己傾向, 無可厚非。

不幸的是, 個人一旦捲入歷史大環境的洪流, 便是黑白分明, 你死我活, 容不下世情人性的。 楊康的困境還在於, 他在生父與養父之間的選擇, 同時也是對自己是做宋人還是金人的選擇。

一切都是對立的, 非黑即白, 沒有折衷的餘地。 說起來, 楊康的處境非常尷尬。 要做宋人, 便面對著郭靖、丘處機等迂腐的正義之士逼他殺害養父報仇的難題, 並且, 由於他十八年金國小王爺的身份, 轉化為宋人, 可以想像, 必將面對親友更加苛刻提防的立場與道德標準。 選擇做金人, 卻名不正言不順, 難免遭人質疑, 並將受到宋人親友的敵對和唾駡。

人是社會性的動物, 天下之大, 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歸屬與認同。 宋人與金人, 黑人與白人, 中國人與日本人, 少有人可以逃離生來背負的標籤與屬性。 各種族群對立越嚴重時, 裹脅其中的人越沒有兩全的可能。 歷來朝代更迭、族群相對之間, 總會造就一些如楊康一樣的尷尬之人。

比如新朝取代舊朝時, 遺老們既是新朝爭取人心的對象, 又是舊朝的意志象徵。 他們不合作則性命堪憂, 妥協了則備受失節的質疑和嘲弄, 左右皆難。 圍棋大師吳清源, 既無法放棄在日本實現圍棋夢的大好前景, 便只能接受前往母國慰勞侵華日軍的安排, 備受國人質疑他是否為漢奸的爭論, 幾十年來, 夾在中日兩國之間, 無法獲得常人的身份認同。 即使頂天立地如蕭峰, 也不能協調宋遼之間的撕扯在他心底種下的矛盾, 亦是不得善終。

遭遇這種困境的人, 無論你是英雄氣概、還是謹小慎微、或如楊康般泯滅良知, 都難逃一世冰炭在懷的煎熬, 和可能毀滅性的結局。

郭靖等人秉承著在他們眼裡絕對正確的價值觀, 並沒有給楊康思考與消化變故的機會。楊康在倉促之間選擇了完顏洪烈,這既是情感上的慣性使然,畢竟完顏洪烈對他的疼愛遠勝過宋方諸人,也是利益權衡後的必然。而這匆忙的決定導致的後果,便是他沒有後悔的餘地,只能盡力維護自己的選擇,此後種種與南宋之士對立過程中表現出來的狠毒與心術不正,有種錯了,便錯到底的決然,亦是在金人與宋人的夾縫中逐漸不能自控的表現。

雖然做出了選擇,但無論從個人心理還是客觀環境來說,楊康都無法真正歸依于其中一方,他因此數次掙扎,臨死前對著完顏洪烈吼道:“你又不是我爹爹,你害死了我媽,又想來害我。”意亂神迷時又眼中流淚,叫著“父王,父王”,他一生的糾結盡顯於此,但終因從小的驕縱、自私、缺乏責任與擔當,每每以私心為勝,在不擇手段的泥潭裡越陷越深,甚至利用自己的雙面身份,游走于宋金之間,他不能與宋人完全切割瓜葛與情感,又主動的發起暗算與惡行。這是必然的悲劇中最糟糕的境況。

只是如果拋開民族大義和倫理道德的意識形態枷鎖,誰又能斬釘截鐵的說楊康錯了呢?人到底應該臣服於意識形態的大旗而犧牲自己個人的自由意志,還是應該踐行個人意志,追求自己嚮往的生活?

楊康的身名俱毀,是多方因素合力促成的沉淪與毀滅。這既是他的問題,又不全是他的問題。蕭峰經歷過人生的磨煉與巔峰後,仍然不能自如的面對困境,以楊康的年齡與心氣,他沒有從漩渦中抽離或鐵肩擔道義的能力和意願,要在這左右皆非的環境中糾纏,該如何應對,是否有一勞永逸的機會,恐怕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並沒有給楊康思考與消化變故的機會。楊康在倉促之間選擇了完顏洪烈,這既是情感上的慣性使然,畢竟完顏洪烈對他的疼愛遠勝過宋方諸人,也是利益權衡後的必然。而這匆忙的決定導致的後果,便是他沒有後悔的餘地,只能盡力維護自己的選擇,此後種種與南宋之士對立過程中表現出來的狠毒與心術不正,有種錯了,便錯到底的決然,亦是在金人與宋人的夾縫中逐漸不能自控的表現。

雖然做出了選擇,但無論從個人心理還是客觀環境來說,楊康都無法真正歸依于其中一方,他因此數次掙扎,臨死前對著完顏洪烈吼道:“你又不是我爹爹,你害死了我媽,又想來害我。”意亂神迷時又眼中流淚,叫著“父王,父王”,他一生的糾結盡顯於此,但終因從小的驕縱、自私、缺乏責任與擔當,每每以私心為勝,在不擇手段的泥潭裡越陷越深,甚至利用自己的雙面身份,游走于宋金之間,他不能與宋人完全切割瓜葛與情感,又主動的發起暗算與惡行。這是必然的悲劇中最糟糕的境況。

只是如果拋開民族大義和倫理道德的意識形態枷鎖,誰又能斬釘截鐵的說楊康錯了呢?人到底應該臣服於意識形態的大旗而犧牲自己個人的自由意志,還是應該踐行個人意志,追求自己嚮往的生活?

楊康的身名俱毀,是多方因素合力促成的沉淪與毀滅。這既是他的問題,又不全是他的問題。蕭峰經歷過人生的磨煉與巔峰後,仍然不能自如的面對困境,以楊康的年齡與心氣,他沒有從漩渦中抽離或鐵肩擔道義的能力和意願,要在這左右皆非的環境中糾纏,該如何應對,是否有一勞永逸的機會,恐怕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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