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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的“戀衣情結”,其實是對成長過程中造成的人格缺陷,進行的一種自我修復

張愛玲的“戀衣情結”一生都難以治癒, 甚至到了突兀的地步(而且大部分的衣服都是復古性質), 和成長期的自我挫敗感不可分割。

“衣服狂”(clothes-crazy)是張愛玲給自己的名稱, 我們從她一生的經歷中, 的確可以看到她對服飾有著超出常人的興趣。 在她的回憶裡, 美好的東西總是與服飾相關。 例如童年:

到上海, 坐在馬車上, 我是非常侉氣而快樂的, 粉紅地子的洋紗衫褲上飛著藍蝴蝶。

還有這件衣服——不過我記得是淡藍色的薄綢, 印著一蓬蓬白霧。 T字形白綢衫, 穿著有點傻頭傻腦的, 我並不怎麼喜歡, 只感到親切。

童年時期的愛玲是一個快樂的小胖妞

還有關於母親的回憶, 也常常與服飾相伴:

我最初的回憶之一是我母親立在鏡子跟前, 在綠短襖上別上翡翠別針, 我在旁邊仰臉看著, 羡慕萬分, 自己簡直等不及長大。

我母親和姑姑一同出洋去, 上船的那天她伏在竹床上痛哭,

綠衣綠裙上面釘有抽搐發光的小亮片子。

張愛玲出生于曾經輝煌的大家族, 儘管父親這一代已經走上下坡路, 但余勢尚在, 在張愛玲的童年時期, 父親的生活奢華而考究, 但好景不長, 母親出國留洋, 父親娶了後母, 張愛玲的生活境況迅速跌落。 中學時代她的衣服大都是後母穿剩下的, “只有兩件藍布大褂是我自己的。 在被稱為貴族化的教會女校上學, 確實相當難堪”。 後母給的衣服有些領口都磨破了, 尤其有一件衣服, 讓她始終不能忘記:

永遠不能忘記一件暗紅色的薄棉襖, 碎牛肉的顏色, 穿不完的穿著, 就像渾身都生了凍瘡, 冬天已經過去了, 還留著凍瘡的疤——是那樣憎惡與羞恥。

中學時期的愛玲和姑姑

她說, 因為“後母贈衣”造成了一種特殊心理, “以至於後來一度clothes-crazy”。 的確, 後母贈衣嚴重影響者張愛玲的心情、個性和生活態度, 她很不快樂:“大半是因為自慚形穢, 中學生活是不愉快的, 也很少交朋友。 ”中學時代的國文老師汪宏聲印證了張愛玲的說法,

他回憶道:

唱到張愛玲, 便見到最後一排, 最末一個座位上站起一位瘦骨嶙峋的少女來, 不燙髮(我曾經統計, 聖校學生不燙髮者約占全數五分之一弱), 衣飾也並不入時——那時流行窄袖旗袍, 而她穿的則是寬袖——走上講臺來的時候, 表情頗為板滯。 我竭力讚美她文章寫的好……而愛玲則仍舊保持著她那副板滯的神情。

對於一個十幾歲的敏感少女來說, 穿著過時的舊衣服走在貴族女校的眾目睽睽之中, 儘管因為作文寫的好受到老師的表揚, 大概也是一件羞恥的事情吧?坐在最後一排, 最末一個座位, 並始終保持那副板滯的神情, 大約也是一種防衛, 遮掩著她內心的敏感和自尊。

直到香港讀大學後, 得了兩個獎學金, “覺得我可以放肆一下了,

就隨心所欲做了些衣服, 至今還沉溺其中”。 雖然大學還沒讀完就因戰事回到了上海, 但上海時期的她聲名鵲起, 迅速走紅, 有了足夠的錢買衣服, 她壓抑已經的衣服狂心理終於可以得到宣洩。 她盡興的表達自己的想像力和創造力, 常常自己設計衣服, 款式極其特別。 從她弟弟張子靜的描述中就可窺見一斑。

她的脾氣就是喜歡特別:隨便什麼事情總愛跟別人兩樣一點。 就拿衣裳來說吧, 她頂喜歡穿古怪樣子的。 記得三年前她從香港回來, 我去看她, 她穿著一件矮領子的布旗袍, 大紅顏色的底子, 上面印著一朵一朵藍的大花, 兩邊都沒有紐扣, 是跟外國衣裳一樣鑽進去穿的。 領子真矮, 可以說沒有, 在領子下面打著一個結子, 袖子短到肩膀,長度只到膝蓋。我從沒有看見過這樣的旗袍,少不得要問問她這是不是最新式的樣子,她淡漠地笑道:“你真是少見多怪,在香港這種衣裳太普通了,我正嫌這樣不夠特別呢!”嚇得我也不敢再往下問了。我還聽別人說,有一次她的一個朋友的 哥哥結婚,她穿了一套前清老樣子繡花的襖褲去道喜,滿座的賓客為之驚奇不止。上海人真不行,全跟我一樣少見多怪。

張愛玲的服裝插畫

張愛玲敢於穿著這些奇特的服飾外出、社交,所到之處常常引起轟動,有點像今天的Lady Gaga:“當時報刊上報導張愛玲的消息,也總要費些筆墨說說她的衣裝,小報不用說,更是大加渲染。通常只有電影明星的衣著才是人們感興趣的,而那一陣張愛玲風頭之健,隱然更在其上。她創下了一個文壇之最——從來沒有哪一位作家的服飾似這般聳人聽聞。”

即使時過境遷,後來的人在回憶張愛玲的時候,也對回憶她的服飾情有獨鍾。例如,柯靈老人在“三十年後”回憶張愛玲的時候,很多細節都“已經在記憶中消失,說不清楚了”,但是對於張愛玲的服飾,還有非常清楚的記憶和描述。張愛玲遠走美國之後,她的奇裝炫人的身影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但少數幾次出現,人們對她的服裝還是充滿了好奇,有機會接觸她的人,總要對她的服飾費一番筆墨。

總之,張愛玲作為“衣服狂”的形象貫穿著她的一生,她的服飾就像她的另一種形式的作品,使她同時以作家和“衣服狂”的身份,深深地銘刻在文學史中。

袖子短到肩膀,長度只到膝蓋。我從沒有看見過這樣的旗袍,少不得要問問她這是不是最新式的樣子,她淡漠地笑道:“你真是少見多怪,在香港這種衣裳太普通了,我正嫌這樣不夠特別呢!”嚇得我也不敢再往下問了。我還聽別人說,有一次她的一個朋友的 哥哥結婚,她穿了一套前清老樣子繡花的襖褲去道喜,滿座的賓客為之驚奇不止。上海人真不行,全跟我一樣少見多怪。

張愛玲的服裝插畫

張愛玲敢於穿著這些奇特的服飾外出、社交,所到之處常常引起轟動,有點像今天的Lady Gaga:“當時報刊上報導張愛玲的消息,也總要費些筆墨說說她的衣裝,小報不用說,更是大加渲染。通常只有電影明星的衣著才是人們感興趣的,而那一陣張愛玲風頭之健,隱然更在其上。她創下了一個文壇之最——從來沒有哪一位作家的服飾似這般聳人聽聞。”

即使時過境遷,後來的人在回憶張愛玲的時候,也對回憶她的服飾情有獨鍾。例如,柯靈老人在“三十年後”回憶張愛玲的時候,很多細節都“已經在記憶中消失,說不清楚了”,但是對於張愛玲的服飾,還有非常清楚的記憶和描述。張愛玲遠走美國之後,她的奇裝炫人的身影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但少數幾次出現,人們對她的服裝還是充滿了好奇,有機會接觸她的人,總要對她的服飾費一番筆墨。

總之,張愛玲作為“衣服狂”的形象貫穿著她的一生,她的服飾就像她的另一種形式的作品,使她同時以作家和“衣服狂”的身份,深深地銘刻在文學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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