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一本舊書的前塵舊事

遙想一本舊書的前塵舊事

文/張秀陽

那時， 在我家附近有幾處買舊書的三輪車攤。 兩處在社區緊鄰的都市村莊裡， 一處稍遠些，

在另一個都市村莊裡。 這兩個都市村莊， 一個叫黃家庵， 一個叫徐寨。 現在， 這兩個都市村莊在某人的大手一揮下， 都煙消雲散， 只留下一個地名， 讓人懷想那剛剛過去不久的往事。

近的車攤主人， 是兩個中年婦女。 以我買書的經驗， 攤主是女人， 反而不好砍價，

如果是男人小小不言的幾塊錢可能就算了， 而女人卻不行， 女人一般把錢看得比男人重， 而且目光放得不開闊， 似乎不知道要回頭客。 我這樣說並沒有要貶低女人的意思， 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所以在那兩個女人的車攤上， 我往往就是隨便一看， 特別是一個黑臉的女人， 臉上總是沒有一點喜色， 讓人望而生厭， 好像別人總是欠她錢一樣。 我多去翻揀的是離我家稍遠一些的一個男人的車攤。 那是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 年紀三十多點， 我第一次在他的車攤上買的書， 是一本“網格本”的外國文學名著， 他張口要7塊錢， 我還了5塊， 他笑著說， 拿去拿去。 從此後， 隔幾天我總要光顧一下他的車攤。 而他一見我， 就把他自認為是我喜歡的要買的書從三輪車一堆破書裡拿出來， 或者， 老遠一見我來， 就大聲說， 今天沒你喜歡的書。 好像他是我的導購一樣。

2011年10月26日晚， 下班時天有些陰， 不自覺地把車子拐到了他的攤位那裡。 他拿出幾本書頁已經發黃的舊書， 《傅雷家書》三聯版1版2印， 《讀一點法家著作》1974年版。 後來我翻開了一本《簡明哲學辭典》。 我先看的是版權頁：《簡明哲學辭典》（蘇）羅森塔爾、尤金編， 中共中內馬克思恩格斯列寧史達林著作編譯局譯， 三聯書店出版， 根據人民出版社第2版第9次印刷本重印， 1973年9月北京第1次印刷。 每冊定價1元7角5分。 內部發行。 我正猶豫不決是不是要買下來， 就在這時， 我看到了扉頁上的一行字， 字跡了草， 大概是一個名叫“蘇華”的人所購的書，

印章看不太清楚， 但下面一行字卻讓我頓生有緣得識的感慨：“74.7.19日於淮濱”。 淮濱是我的家鄉， 我生在那裡， 長在那裡， 我在那裡生活到三十歲才離開那裡來到省城。 我的同學、朋友， 現在大多仍生活在那裡。 這樣一本到現在為止將近四十年的書， 是怎麼從淮濱到了省城鄭州？它的主人“蘇華”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一切， 讓我浮想連翩。

回家後， 我上網搜了一下這本書的介紹， 有評論這樣說：蘇共權威名著《簡明哲學辭典》（人民出版社， 1973年譯本）。 這本哲學書乃兩位蘇聯著名哲學家羅森塔爾和尤金共同主編。 尤金在我國比較更有名， 他是蘇聯科學院院士， 曾任蘇聯科學院哲學研究所所長， 國家出版總局局長， 蘇聯最高蘇維埃代表， 蘇聯駐華大使。 《簡明哲學辭典》是按照史達林的哲學名著《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框架編寫的。 《簡明哲學辭典》寫道：史達林“這部著作已和馬克思、恩格斯和列寧的巨著一起成為全世界共產主義戰士必讀之書。 ”這本辭典寫道：“史達林確定辯證唯物主義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政黨的世界觀， 是新型馬克思主義政黨的理論基礎”。似乎此書左味很濃。

對於這本書如何評價暫且不說，我只想說的是，當這本書的主人購買它的時候，那時，我還是小學生，雖然家離縣城才5公里左右，但我印象中好像從記事起到1974年7月，我進城的次數仍是個位。1974年7月，我整天和一幫孩子們在夏天的樹陰下玩泥巴。而這個叫“蘇華”的人，他竟然買了這麼深奧的哲學辭典，他是什麼樣的人呢？我猜測，他最有可能的是鄭州的下放知識青年，高中畢業生，對哲學充滿興趣。在鄉下那些歲月裡，他勞作之餘，仍熱愛著書，是不是心中還有未曾破滅的理想？後來，蘇華回到了省城，這本書隨它的主人也離開了淮濱那個貧窮的小縣城。它的主人是進了工廠，還是上了大學？他現在怎麼樣？這本書又怎麼會流落到街頭的舊書攤上？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從這短短的一行文字裡的遙想。是我和這本書的緣。

是新型馬克思主義政黨的理論基礎”。似乎此書左味很濃。

對於這本書如何評價暫且不說，我只想說的是，當這本書的主人購買它的時候，那時，我還是小學生，雖然家離縣城才5公里左右，但我印象中好像從記事起到1974年7月，我進城的次數仍是個位。1974年7月，我整天和一幫孩子們在夏天的樹陰下玩泥巴。而這個叫“蘇華”的人，他竟然買了這麼深奧的哲學辭典，他是什麼樣的人呢？我猜測，他最有可能的是鄭州的下放知識青年，高中畢業生，對哲學充滿興趣。在鄉下那些歲月裡，他勞作之餘，仍熱愛著書，是不是心中還有未曾破滅的理想？後來，蘇華回到了省城，這本書隨它的主人也離開了淮濱那個貧窮的小縣城。它的主人是進了工廠，還是上了大學？他現在怎麼樣？這本書又怎麼會流落到街頭的舊書攤上？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從這短短的一行文字裡的遙想。是我和這本書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