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文人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蘇東坡酷愛竹,
他有一句話讓如今賣竹地板的都為之興奮不已——可使食無肉,
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
無竹令人俗。
宋代大書畫家米芾則愛石,
出門見到奇峰異石必要頂禮膜拜,
口呼“石兄”。
現代的邏輯學大師金岳霖終身不娶,
以養雞為樂,
每餐與雞們平等共食,
安之若素。
另外,
一些文人的癖好甚至影響到他們的寫作,
德國大戲劇家席勒只有聞爛蘋果才能找到寫作的靈感,
他的書桌抽屜裡全是爛蘋果。
而美國作家海明威只有站著才能寫出東西,
一旦“坐”著就成不了“家”。
相比之下,
林語堂的癖好要中庸得多,
他的癖好是抽煙。
抽煙是一些男人的嗜好,
但是要抽到林語堂這樣的境界可不容易。
他的名言“飯後一根煙,
賽過活神仙”被煙民們奉為箴言,
他的宣言“只要清醒,
就抽煙不止”更讓很多業餘煙民望塵莫及。
林語堂甚至以抽煙來判定一個人的品質。
他認為,
抽煙的人都是好丈夫,
因為口含煙斗,
不能高聲叫駡,
也就不能和太太吵架了。
他老婆允許他在床上吸煙,
他對此引以為傲,
說這是幸福婚姻的標誌。
他喜歡結交抽煙的朋友,
因為“口含煙斗者是最合我意的人,
這種人比較和藹、較為懇切、較為坦白,
又大都善於談天。
我總覺得我和這般人能彼此結交相親”。
他還高調地喊出口號:口含煙斗的人都是快樂的,
而快樂終是一切道德效能中之最大者。
他甚至要求別人將來在自己的墓碑上刻上這樣一行字:此人文章煙氣甚重。
林語堂的煙癮簡直可以媲美劉伶的酒癮。
“竹林七賢”中的劉伶以好酒而聞名,
他出行時乘鹿車,
手持一壇酒邊走邊喝,
吩咐僕人拿鋤頭跟在後面,
叮囑他“死便埋我”。
劉伶在屋內喝酒還喜歡搞點行為藝術,
要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
別人進來責怪他有傷風化,
他還揶揄人家:“我以天地為棟宇,
屋室為褲衣。
諸君何為入我褲中?”劉伶酒醒了也會寫文章歌頌酒,
故有《酒德頌》傳世。
這一點,
林語堂也是一樣,
他在1937年出版的《生活的藝術》一書中,
就特撰寫了《煙和香》、《我的戒煙》兩節,
專門論述了吸煙與戒煙之考證。
後來他還誇張地說,
自己可以在翻閱舊作時聞出哪一頁尼古丁比較多。
並且,
林語堂最有名的長篇小說《京華煙雲》命名時也加了一個“煙”字。
嗜煙如命的林語堂也曾有過戒煙經歷,
然而苦熬30個星期之後,
他終於還是忍不住重操舊業。
這次戒煙不但沒能祛除他的煙癮,
反而促成了他對煙的不解之緣,
從此視戒煙為背叛。
他對煙的認識也產生了質的飛躍:“誰都知道,
作文者必精力美滿,
意到神飛,
胸襟豁達,
方有好文出現。
讀書亦必有會神會意,
胸中三天窒礙,
神游其間,
方算是讀,
此種心境,
不吸煙豈可辦到?”讓人跌破眼鏡。
除了睡覺,
林語堂可以說是煙斗不離手。
他的相片,
尤其是晚年的,
大都拿著煙斗,
他說,
拿煙斗看起來較有智慧。
對自己所持的煙斗,
林語堂還賦予其許多功用,
用煙斗含在嘴裡的那端指使人,
或者用來敲椅子上的釘子;圓端放煙葉的地方,
煙葉常在燃燒,
這端也就常是熱的,
這溫暖的煙斗在鼻子上擦著很適宜,
所以林語堂常用來擦鼻子。
因為對煙、煙斗的熱愛,
林語堂就成為一個煙斗收藏家,
所藏煙斗五花八門,
他常年與煙斗為伴,
玩賞不已,
其樂融融。
(來源丨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