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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的第一“粉絲”

魯迅的第一“粉絲”

遊宇明

任何時代, 擁有摯愛自己的讀者(用現在的話說是“粉絲”)都是一個作家的幸運。 文學說到底是為讀者存在的, 沒有讀者, 我們筆下的文字, 就會從根本上失去意義。 魯迅一生創作了大批傑出的小說、散文、雜文、詩歌, 讀者多如山裡的樹葉、岸邊的碎石。 然而, 有一個讀者為魯迅作品的傳播作出的貢獻卻舉世無雙。

這個人就是著名教育家、傳記文學作家許壽裳。

許壽裳與魯迅同是紹興人, 比魯迅小兩歲, 曾就讀于紹興中西學堂與杭州求是書院, 清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官費赴日留學。

在弘文學院補習日文時, 與魯迅相識。 辛亥革命後, 任浙江軍政司秘書, 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後, 應教育總長蔡元培之邀, 出任教育部僉事、科長、參事和普通教育司司長, 兼任北京大學、北京高等師範學校等校教授。 1917年冬天始, 歷任江西省教育廳廳長、教育部編審、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校長。 1925年, 北京爆發“女師大學潮”, 許壽裳因堅決站在魯迅與正義師生一邊, 被段祺瑞政府通緝, 憤然離職南下, 做中山大學教授。 不久, 又應大學院長(相當於前面與後來的教育部長)蔡元培之邀, 擔任該院參事、秘書長, 後又成為中央研究院文書處主任。 其後十數年間, 相繼擔任過北平大學文理學院院長、西北聯大史學系主任、華西大學教授等數種職務。
1946年夏, 應留日同學、同鄉陳儀之約, 出任臺灣省編譯館館長。 陳儀被撤職後, 許壽裳擔任臺灣大學教授兼國文系主任。 1948年2月18日, 在臺北寓所慘遭歹徒殺害。

許壽裳對魯迅的宣傳不遺餘力。 魯迅逝世不久, 許壽裳即開始徵集、保護故友的文稿與其他遺物, 積極籌備出版《魯迅全集》。 同時組建“魯迅先生紀念委員會”, 開展對魯迅的紀念、宣傳活動。 主持臺灣省編譯館時, 臺灣剛剛光復, 文化方面百廢待興, 事務繁雜, 許壽裳依然擠時間寫出了《亡友魯迅印象記》《魯迅的精神》《魯迅的人格與思想》《魯迅的思想與生活》《魯迅的避難生活》《魯迅的遊戲文章》等回憶文字, 刊登在《僑聲報》《和平日報》《臺灣文化》上。 這些文章有的長達數萬字, 耗費的時間與精力可想而知。

除了寫文章, 許壽裳還通過其他一些活動向臺灣民眾“推銷”魯迅。 在他的協助下, 1946年11月出版的《臺灣文化》第1卷第2期, 推出了“魯迅逝世十周年特輯”, 該特輯除了刊登許壽裳的《魯迅的精神》外, 還發表了楊雲萍的《紀念魯迅》、高歌翻譯的《斯萊特萊記魯迅》、陳煙橋的《魯迅先生與中國新興木刻藝術》、田漢的《漫憶魯迅先生》、黃榮燦的《他是中國的第一位新思想家》、雷石榆的《在臺灣首次紀念魯迅先生感言》、謝似顏的《魯迅舊詩錄》等等文章, 以及魯迅手跡、遺影。 除此, 許壽裳又利用自己的學者身份, 在省立師範學院(今臺灣師範大學)、外勤記者進修會等地方, 作有關魯迅的學術講座, 將一個有血有肉的魯迅帶到了臺灣人面前。

許壽裳與魯迅關係非同一般。 在東京時, 許壽裳不喜歡留辮子, 魯迅也剪掉自己的辮子相應和。 許壽裳主編《浙江潮》, 魯迅為之寫《斯巴達之魂》《哀塵》《中國地址略論》等稿子。 1927年1月, 魯迅到中山大學任教, 馬上勸說校方聘請許壽裳為教授。 許壽裳呢, 也是處處關照魯迅。 留學回國出任杭州兩級師範學校教務長, 立即介紹魯迅到該校任教。 受人之邀進入民國教育部, 第一時間將魯迅也薦了進去, “晝則同桌辦公, 夜則聯床共話”。 出任北京女高師校長, 馬上聘請魯迅到校兼課。 許壽裳入大學院為官, 則推薦魯迅為特約撰述員, 月薪三百大洋, 為魯迅後期做“自由撰稿人”, 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許、魯在事業上相幫相扶, 在生活上也相知相惜。

許壽裳女兒世瑒患病赴上海求醫, 當時已定居上海的魯迅為之四處聯繫醫院, 親自做翻譯。 魯迅的老母在北京, 許壽裳常去噓寒問暖。 許壽棠曾在日記中這樣講述兩人的友誼:“魯迅逝世已四周年。 追念故人, 彌深愴慟, 其學問文章, 氣節德行, 吾無間然。 其知我之深, 愛我之切, 並世亦無第二人”。 魯迅日記裡也有大量與“季芾”來往的記錄, 季芾者, 許壽裳也。

許壽棠宣傳魯迅, 更源於對魯迅精神價值的深深認同。 他知道魯迅受過太多的傷害, 有時容易敏感;知道魯迅腹背受敵, 說話難免尖刻;知道魯迅雖然常發悲觀之論, 其心卻是火熱的, 真心希望這個民族變好。 在他眼裡, 魯迅的缺點是局部的, 優點卻是閃閃發光, 別人無法替代的。

許壽裳是一個品質高尚的學人,深懷“知識報國”的抱負。他赴台之後發現一個問題:一些臺灣人身上有著較多的奴性。臺灣經歷了五十年的“日據”,沒有經受過提倡民主與科學的“五.四”運動的洗禮,日本人向臺灣民眾灌輸的都是如何忠誠天皇、怎樣服從殖民者這一套,許壽裳在臺灣“推廣”魯迅,其實也是希望用魯迅的思想去影響長期與母國分離的臺灣人,讓他們懂得人格獨立的意義,學會做一個大寫的國民。換句話說,就是要為臺灣的民族文化與民眾心理重建盡一份心力。這種心態,我們可以從許壽裳主持臺灣省編譯館時,專門成立臺灣研究組可以看出來。

魯迅是不幸的,他一生經歷了無數的刀槍,到死都是拖著一顆傷痕累累的心離去;魯迅又是幸運的,他以自己的真心交到了一位摯友,直到進入另一個世界,對方依然對他親之敬之、不離不棄。

別人無法替代的。

許壽裳是一個品質高尚的學人,深懷“知識報國”的抱負。他赴台之後發現一個問題:一些臺灣人身上有著較多的奴性。臺灣經歷了五十年的“日據”,沒有經受過提倡民主與科學的“五.四”運動的洗禮,日本人向臺灣民眾灌輸的都是如何忠誠天皇、怎樣服從殖民者這一套,許壽裳在臺灣“推廣”魯迅,其實也是希望用魯迅的思想去影響長期與母國分離的臺灣人,讓他們懂得人格獨立的意義,學會做一個大寫的國民。換句話說,就是要為臺灣的民族文化與民眾心理重建盡一份心力。這種心態,我們可以從許壽裳主持臺灣省編譯館時,專門成立臺灣研究組可以看出來。

魯迅是不幸的,他一生經歷了無數的刀槍,到死都是拖著一顆傷痕累累的心離去;魯迅又是幸運的,他以自己的真心交到了一位摯友,直到進入另一個世界,對方依然對他親之敬之、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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