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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藝術與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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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藝術?這是一個關於本質的追問, 這個問題事關藝術的本體。

如何回答什麼是藝術卻是一個歷史問題, 歷史上有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時代、不同的藝術、不同的藝術家和藝術活動。 一旦對人類文明有史以來存在的藝術品和藝術現象進行回顧, 我們就會發現, 藝術有兩種:一種是美麗的作品, 另一種是物品或所見形象, 它們未必美麗, 卻具有意義和作用。 美麗的作品還可以進一步劃分為兩種類型, 一種是人們為了審美需要專門創作的作品, 這種作品是人們為藝術而創作的, 它被創作的時候, 作者已經充分意識到他是在製作一件供人觀看和欣賞的作品。 第二種作品是有各種各樣用途的人工製品, 物品的用途現在我們已經忽視了, 因為形式美麗, 它們被作為藝術品保存了下來。
人類的各種文明中都有很多重要活動和有專門用途的人工製品保留下來, 後世將它們視為珍寶, 欣賞它們的美麗形式。 當時它們的美麗可能出於有意, 也可能出於無心。

我們在談論藝術的時候, 經常將藝術與人的活動聯繫在一起, 把人工製品和藝術聯繫在一起, 但是我們還會看到藝術品不止如此。 良辰美景未必出於人工, 天然的山河風物更使人心曠神怡。 如果我們將這個概念再擴展一下, 只要是能引發人的感觸的物品和情景, 我們都可以欣賞, 未必要出自人工。 中式古典園林中, 石頭、樹根、盆景都可以被當做藝術品來欣賞和保存。 北宋米芾將自家園林中的一塊石頭視若知己, 甚至對它祭拜,

敬若天人。 中國古人將藝術延伸向了一個更為廣闊的範圍, 人們所見的一切都可以因為人的觀賞而轉換為藝術品。 中國古代藝術既不像希臘藝術那樣去描繪世界的表像, 再現世界的現象, 也從未像中世紀基督教藝術那樣去承載真理和神的意志, 宣傳教會的意義。 中國古代藝術經過一次次自覺, 已經為藝術而創作。 這個自覺最普遍的呈現形式就是書法, 它將人的存在通過墨的痕跡寄託和表達, 而不在其中表達更多的外在意義。

書法是漢字特有的一種傳統藝術。 從廣義講, 書法是指漢人文字符號的書寫法則。 換言之, 書法是通過書體筆法、結構和章法, 使之成為中國古人獨創的富有美感和內涵的文字表現藝術。

王羲之的《蘭亭序》被譽為:“無言的詩, 無行的舞;無圖的畫, 無聲的樂。 ”《蘭亭序》明確地敘述著很多意義, “天朗氣清, 惠風和暢, 仰觀宇宙之大, 俯察品類之盛”, 懷素的《自敘帖》雖然文字飛揚, 狂草而不可認讀, 卻也在表達“遠鶴無前侶, 孤雲寄太虛, 狂來輕世界, 醉裡得真如”。 今天, 我們在電腦上打出這些字, 也可以閱讀和瞭解這些文字敘述的含義。 由此看來, 字如何去寫才是它的藝術之所在。 書法在中國藝術中, 其意義不僅在於寫什麼內容, 更在於怎麼去寫。 如人的精神世界的寄託, 在書寫的過程中得到自由的表達, 這已經超越書寫使用的文字符號本來的意義了。 故宮博物院三希堂的作品使這樣的藝術理念變得更加清晰。
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是一封邀請信, 王獻之《中秋帖》是一則留言。 今天我們臨摹《快雪時晴帖》, 在書寫之間相差何止上千年, 這不是時間的距離, 而是書寫時內心自由的幅度。 當王羲之能夠在書寫中寄託無限的時候, 乾隆皇帝都將其作品專門供奉, 並在一生中為之提字七十多次, 以表達對他的崇仰。

《蘭亭序》王羲之

《快雪時晴帖》王羲之

《中秋帖》王獻之

《自敘帖》局部 懷素

中國在近代歷史上是被動現代化的國家,科技的滯後發展使我們與當時的先進國家之間存在巨大的差異,從而導致我們被動或主動地放棄和破壞自己原本的文化,學習和適應當時發達國家的文化。以蔡元培、陳獨秀、徐悲鴻、吳作人等為代表的五四運動以來的一代學者,向西方求取真理,改造藝術,蔡元培甚至曾疾呼美育可以取代宗教。如果一個國家處在救亡圖存的危急時刻,這個移風易俗改造的過程,就會變得相當的激進和狂亂,正是在這個過程中,中國的藝術觀念被西方的藝術觀念所掩蓋和遮蔽。中國藝術與西方藝術,源頭不同,發展歷程各異,如果當下持與西方對立的藝術觀念,一味地復古,是不現實的,但是不區分中國與西方的藝術根源的差異,又無法重新展現中國藝術的本來面目。當下,我們不但要恢復對傳統的認識,也要在現實的基礎上創造未來,還要對今天中國所有藝術現象和觀念進行實事求是的總結。

有限的東西能成為美的東西,在於它表現了無限的東西的深層內涵。藝術乃是以有限的實物顯現無限,以有限言說無限;藝術表面上似乎離開了有限的作品本身,本質上卻更深入了事物,更深切地彰顯了有限本來就蘊含著的深層內容。書法充分地表現了藝術的本質。使書法發揮創造性作用,並使之成為創新的文化因素,並不是憑藉喜愛和珍惜就能奏效的。1600年前,以王羲之為代表的書法使其核心價值已經成熟;明末清初,以徐渭、八大山人、石濤為代表的水墨畫也已登峰造極。如果用傳統的方法繼續創作,超過先輩的可能性很小。西方抽象藝術發展之後,西方開始認識到圖畫表達包含表面視覺力度和內在精神這兩個不同的方面。視覺力度是通過表面的形式傳達的,抽象大師康定斯基和蒙德里安的作品在抽象表現主義方面取得重大進展,但是精神方面的顯現卻留有極大的發展空間,遠遠沒有完成。而精神方面的顯現需要表面上似乎平淡、寧靜、隨意,而骨子裡無限深邃、堅韌、強悍,它不再是一種對感情和動作的記錄形式,而是顯現人生涵養的凝結和彙集;它不再是對一群人或大多數人的集體意識的統括,而是微妙地表達個性差異和人格狀態的無限空間;它不是以具有影響力的形式對觀者的單向的誘惑和影響,而是由創作激發出觀者對理解萬物和參悟人生的積極狀態。這就是中國古人對“筆墨精神”的期許和呼籲。今天,藝術的問題是人的問題,而書法的藝術,是透過表現漢字的美感而獲得感悟,從而尋找到個人內心自由的本質。今天,正因為書法已不是中國人日常的書寫方式,人們才更關注它的藝術性和筆墨精神的顯現。當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欣賞書法藝術,人們亦會主動地學習漢字文化、漢字智慧和漢字倫理。只要漢字還在,民族的根就還在,這個民族的根本智慧、根本倫理就一定還在。當中華民族要開始偉大復興的時候,儲存在漢字中間的智慧與倫理就會再一次釋放出來,滋養我們這個偉大的民族,滋養每一個人。

當我來到西方藝術之林——盧浮宮,穿越西亞、埃及、希臘、羅馬、中世紀、文藝復興的輝煌燦爛,法國人讓我看到了一個偉大的傳統:法國人不保守傳統,他們要進行現代藝術的革命,他們把西方偉大的古典藝術成就送進博物館,而他們在現實中卻不斷地探索新的可能。在這個傳統的照耀下,西方不斷自我更新,創造出現代文明。當我體味王羲之、王維、米芾、趙孟頫、倪瓚、董其昌、“四王”、八大山人,他們的作品呈現著中國藝術的脈絡和精髓,與西方如此不同,但又如此偉大深厚。今天我們保存的是歷史的片段,不是藝術的全部內容。看待西方藝術的中國眼光使我對中國藝術的認識更加深刻。一方面我們要超越偉大的傳統而進行新的創造;另一方面我們有責任把自己的傳統恢復和保存,從中發現有價值的方面,激勵中國文化復興。

實習編輯:王海銀

《快雪時晴帖》王羲之

《中秋帖》王獻之

《自敘帖》局部 懷素

中國在近代歷史上是被動現代化的國家,科技的滯後發展使我們與當時的先進國家之間存在巨大的差異,從而導致我們被動或主動地放棄和破壞自己原本的文化,學習和適應當時發達國家的文化。以蔡元培、陳獨秀、徐悲鴻、吳作人等為代表的五四運動以來的一代學者,向西方求取真理,改造藝術,蔡元培甚至曾疾呼美育可以取代宗教。如果一個國家處在救亡圖存的危急時刻,這個移風易俗改造的過程,就會變得相當的激進和狂亂,正是在這個過程中,中國的藝術觀念被西方的藝術觀念所掩蓋和遮蔽。中國藝術與西方藝術,源頭不同,發展歷程各異,如果當下持與西方對立的藝術觀念,一味地復古,是不現實的,但是不區分中國與西方的藝術根源的差異,又無法重新展現中國藝術的本來面目。當下,我們不但要恢復對傳統的認識,也要在現實的基礎上創造未來,還要對今天中國所有藝術現象和觀念進行實事求是的總結。

有限的東西能成為美的東西,在於它表現了無限的東西的深層內涵。藝術乃是以有限的實物顯現無限,以有限言說無限;藝術表面上似乎離開了有限的作品本身,本質上卻更深入了事物,更深切地彰顯了有限本來就蘊含著的深層內容。書法充分地表現了藝術的本質。使書法發揮創造性作用,並使之成為創新的文化因素,並不是憑藉喜愛和珍惜就能奏效的。1600年前,以王羲之為代表的書法使其核心價值已經成熟;明末清初,以徐渭、八大山人、石濤為代表的水墨畫也已登峰造極。如果用傳統的方法繼續創作,超過先輩的可能性很小。西方抽象藝術發展之後,西方開始認識到圖畫表達包含表面視覺力度和內在精神這兩個不同的方面。視覺力度是通過表面的形式傳達的,抽象大師康定斯基和蒙德里安的作品在抽象表現主義方面取得重大進展,但是精神方面的顯現卻留有極大的發展空間,遠遠沒有完成。而精神方面的顯現需要表面上似乎平淡、寧靜、隨意,而骨子裡無限深邃、堅韌、強悍,它不再是一種對感情和動作的記錄形式,而是顯現人生涵養的凝結和彙集;它不再是對一群人或大多數人的集體意識的統括,而是微妙地表達個性差異和人格狀態的無限空間;它不是以具有影響力的形式對觀者的單向的誘惑和影響,而是由創作激發出觀者對理解萬物和參悟人生的積極狀態。這就是中國古人對“筆墨精神”的期許和呼籲。今天,藝術的問題是人的問題,而書法的藝術,是透過表現漢字的美感而獲得感悟,從而尋找到個人內心自由的本質。今天,正因為書法已不是中國人日常的書寫方式,人們才更關注它的藝術性和筆墨精神的顯現。當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欣賞書法藝術,人們亦會主動地學習漢字文化、漢字智慧和漢字倫理。只要漢字還在,民族的根就還在,這個民族的根本智慧、根本倫理就一定還在。當中華民族要開始偉大復興的時候,儲存在漢字中間的智慧與倫理就會再一次釋放出來,滋養我們這個偉大的民族,滋養每一個人。

當我來到西方藝術之林——盧浮宮,穿越西亞、埃及、希臘、羅馬、中世紀、文藝復興的輝煌燦爛,法國人讓我看到了一個偉大的傳統:法國人不保守傳統,他們要進行現代藝術的革命,他們把西方偉大的古典藝術成就送進博物館,而他們在現實中卻不斷地探索新的可能。在這個傳統的照耀下,西方不斷自我更新,創造出現代文明。當我體味王羲之、王維、米芾、趙孟頫、倪瓚、董其昌、“四王”、八大山人,他們的作品呈現著中國藝術的脈絡和精髓,與西方如此不同,但又如此偉大深厚。今天我們保存的是歷史的片段,不是藝術的全部內容。看待西方藝術的中國眼光使我對中國藝術的認識更加深刻。一方面我們要超越偉大的傳統而進行新的創造;另一方面我們有責任把自己的傳統恢復和保存,從中發現有價值的方面,激勵中國文化復興。

實習編輯:王海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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