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 《戰狼2》的表現算是今年國產電影市場的一個“現象級”了。
作為《戰狼》系列電影的第二部, 這一次的故事走的依然是熱血路線,
動作片通常都“燃”, 這一體驗的生成放諸國內外影視業皆能成為通行標準。 華語動作片的“燃”點, 與中國的文化傳統有關, 一招一式穩紮穩打, 拳拳到肉的真實感是其天然優勢。 正因如此, 武打片才能成為華語動作片裡最大的一塊蛋糕。 西方動作片——以好萊塢為典型——則高度倚賴於影視工業體系本身, 在蒙太奇、音響、特效等視聽技法的合力之下, 一部動作片就能構成一個視覺奇觀。 東西方在動作電影上的不同取向,
《戰狼2》的“燃”點之所以濃墨重彩, 或許在於對動作電影這一特定類型的某種融合性表達。 從李小龍到成龍, 再到今天的吳京, 實拍打鬥場面是真實力量的彰顯, 這也構成了國產動作片的核心競爭力之一。 但匱乏之處也顯見, 不那麼吃重的中國影視工業能量通常難以撐起如好萊塢動作片中的“虛寫”部分, 即包括剪輯、光影、特效等在內的製作能力依舊是軟肋所在。 《戰狼2》所呈現出的某種進步, 大概也在這裡——一部中國武打片試圖向好萊塢工業水準靠攏的野心, 顯露無遺。
不論這種野心是否全然成立, 《戰狼2》的“好萊塢”質感確也能被多數人感知一二。 4000餘個鏡頭, 近10個月的拍攝週期, 以及吳京用一年半的時間深入特種部隊的真實體驗, 將這部電影的硬朗氣質直觀勾勒了出來。 個人的漂泊、異域的動亂, 令吳京飾演的冷鋒一角具備成為亂世英雄的可能性。 在捲入非洲國家叛亂的過程中, 冷鋒本可以安全撤離, 卻因沒有忘記曾經身為中國軍人的使命,
《戰狼2》在類型上的突破顯見,除了在動作片層面的,還有作為主旋律電影的變化。今年的主旋律劇、主旋律片迭出,無論數量規模或是文化影響力,較之過去都有了顯著的提升。從上半年的電視劇《人民的名義》到年中的電影《戰狼2》,“主旋律”有了很多鮮活的變化。某種意義上,《戰狼2》的“燃”點正是源自於它的“主旋律”,依託於真實海外撤僑行動的故事原型,以及一段帶有浪漫色彩的英雄敘事,在虛實之間取得了令大眾得以共鳴的參照價值。這實際上也近似於好萊塢大片的移情效果,讓人熱血沸騰的往往不是多麼驚天動地的具體人和事,而是印跡著某種普世價值觀的象徵性行動或狀態——它撫慰的也許是在感官上十分抽象的情感體驗,但這種體驗本身是大眾化的,甚至是極其容易被喚醒的,一點即“燃”。
《戰狼2》屬於將商業性和主旋律話語統合得較為圓融的案例。這同時也在向大家傳遞出一個訊號:生硬輸出價值觀,並非是主旋律創作的本意。一部理想的主旋律電影,應當既服膺於意識形態傳播的需要,也要能夠跟進電影產業發展的步履,此前大熱的《湄公河行動》就足以形成啟示。去年風靡亞洲的韓劇《太陽的後裔》也是同樣的道理——海外戰亂背景下的愛情故事,屬於流行敘事的部分,而向眾人展示本國的軍備能力卻是這樣一部被“遮蔽”的主旋律劇更多想要傳達的意圖。
有人評價《戰狼2》獲得成功的關鍵在於,“既有創作的成分,又有對現實的折射”。對大多數普通觀眾而言,《戰狼2》的情節橋段,本質上與其他通俗流行作品無異,它可能部分源自于現實,但卻永遠不會成為坐在觀眾席的人們的具體現實。在一系列的假想情境中,它供給著源源不斷的情感寄託。在這些“明知不可能”的背後,《戰狼2》的情感內核能夠很自然地剝離出來:它既為國家形象提供了一個有力的參照座標,也為普通人的生活提供了某種隱秘而偉大的安全感。
當然,影視作品中的英雄形象究竟應當偏向扁平人物還是圓形人物?個人英雄主義的邊界在哪裡?大國形象、大國視野必須要用這樣的極端場景加以勾勒嗎?
存疑的地方還有很多。
雖然一部《戰狼2》難以印證中國影視業整體的工業化水準和規格,但它確實在很大程度上顯露出了一種十分結構化的符合中國社會語境的“好看”。長遠來看,中國的類型劇、類型片要從這裡找出口,或許不失為一種可行的路徑。
文 | 何天平 本文刊載於20170804《北京青年報》B6版
文藝能超脫
評論是態度
北青藝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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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能夠形成驚喜的。《戰狼2》在類型上的突破顯見,除了在動作片層面的,還有作為主旋律電影的變化。今年的主旋律劇、主旋律片迭出,無論數量規模或是文化影響力,較之過去都有了顯著的提升。從上半年的電視劇《人民的名義》到年中的電影《戰狼2》,“主旋律”有了很多鮮活的變化。某種意義上,《戰狼2》的“燃”點正是源自於它的“主旋律”,依託於真實海外撤僑行動的故事原型,以及一段帶有浪漫色彩的英雄敘事,在虛實之間取得了令大眾得以共鳴的參照價值。這實際上也近似於好萊塢大片的移情效果,讓人熱血沸騰的往往不是多麼驚天動地的具體人和事,而是印跡著某種普世價值觀的象徵性行動或狀態——它撫慰的也許是在感官上十分抽象的情感體驗,但這種體驗本身是大眾化的,甚至是極其容易被喚醒的,一點即“燃”。
《戰狼2》屬於將商業性和主旋律話語統合得較為圓融的案例。這同時也在向大家傳遞出一個訊號:生硬輸出價值觀,並非是主旋律創作的本意。一部理想的主旋律電影,應當既服膺於意識形態傳播的需要,也要能夠跟進電影產業發展的步履,此前大熱的《湄公河行動》就足以形成啟示。去年風靡亞洲的韓劇《太陽的後裔》也是同樣的道理——海外戰亂背景下的愛情故事,屬於流行敘事的部分,而向眾人展示本國的軍備能力卻是這樣一部被“遮蔽”的主旋律劇更多想要傳達的意圖。
有人評價《戰狼2》獲得成功的關鍵在於,“既有創作的成分,又有對現實的折射”。對大多數普通觀眾而言,《戰狼2》的情節橋段,本質上與其他通俗流行作品無異,它可能部分源自于現實,但卻永遠不會成為坐在觀眾席的人們的具體現實。在一系列的假想情境中,它供給著源源不斷的情感寄託。在這些“明知不可能”的背後,《戰狼2》的情感內核能夠很自然地剝離出來:它既為國家形象提供了一個有力的參照座標,也為普通人的生活提供了某種隱秘而偉大的安全感。
當然,影視作品中的英雄形象究竟應當偏向扁平人物還是圓形人物?個人英雄主義的邊界在哪裡?大國形象、大國視野必須要用這樣的極端場景加以勾勒嗎?
存疑的地方還有很多。
雖然一部《戰狼2》難以印證中國影視業整體的工業化水準和規格,但它確實在很大程度上顯露出了一種十分結構化的符合中國社會語境的“好看”。長遠來看,中國的類型劇、類型片要從這裡找出口,或許不失為一種可行的路徑。
文 | 何天平 本文刊載於20170804《北京青年報》B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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