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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冬升:“驕子”偏要下神壇

適逢香港回歸二十年的2017年, 將巡展於內地多城的香港影展以金像獎為坐標系, 回首最好的香港電影以及香港影人的“絕代芳華”。 為此主題特意請來的客座策展人, 正是如今活躍于內地的知名導演爾冬升。

爾冬升

即使不是港片迷, 今天的內地觀眾對於爾導也非常熟悉。 他是北上的香港導演成績突出、新作頻現的一位, 雖不見得總能票房大賣, 卻始終溝通著兩地電影業, 也以自己頗具個性、內在也相當嚴肅的方式呈現著內地與香港電影文化的互通交流, 社會問題的複雜面向。

“北上”是回歸以來, 尤其是2003年CEPA協議(《內地與香港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加入電影領域條款以來, 香港電影的關鍵字。 但“北上”並不單獨存在, 無法脫離“南來”的前史討論。 對於其他導演如是, 對於爾冬升更為重要。 他的成長史乃至家族史, 作為一條私人回憶的脈絡,

貫穿了香港電影數十年來的發展。 他個人的電影生涯, 更在某種層面上, 顯影了一代香港電影人的經驗與事業。

爾冬升出演的《三少爺的劍》

爾冬升做導演之前, 曾以小名“小寶”在邵氏當明星拍武俠片, 2016年執導的《三少爺的劍》就翻拍自他昔日主演的經典影片。

但前史的故事還不止於此。 他出身影視世家, 母親紅薇是四十年前上海灘的電影明星, 與同為當紅演員的嚴化生育了著名演員秦沛、一代巨星姜大衛, 在嚴化逝世後改嫁製片人、導演爾光, 然後有了爾冬升——同母異父三兄弟的傲人成就堪為香港影壇佳話。

爾冬升導演的《三少爺的劍》

八卦與親緣之外, 爾冬升的創作同樣與香港電影的演進息息相關。 在他與著名影評人羅卡的訪談中, 我們可以找到格外多的蛛絲馬跡。 比如, 他因與香江美女余安安的少年戀情, 十餘歲就與邵氏簽約開始演藝事業;受楚原青睞在武俠片場大顯身手;為哥哥姜大衛編劇, 共同創作了被認為是香港無厘頭電影鼻祖的《貓頭鷹》……他出身北方人家庭, 與中國電影傳統和內地尤其北方文化有親緣傳承的關係;在九龍城與片場長大, 熟悉香港底層生活;經歷了上世紀七零年代的反罪惡時期, 對香港黑幫片的現實淵源頗為瞭解;少年得志、風流倜儻, 品味盡了紙醉金迷, 是香港電影黃金歲月的影壇寵兒。

可以說, 在這種種因素的複雜作用之下, 才誕生了今天的電影導演爾冬升。

演員的命運常常與自己的代表角色羈絆一生。 爾冬升的故事, 正像是古龍筆下三少爺的故事, 曾是“武林驕子”, 卻偏偏要走下神壇, 缺乏挫折地成長, 卻註定顛簸於自我。

秦沛、姜大衛、爾冬升三兄弟

他的作品大多取材自真正生活中的事件與現象,包含濃重的人文關懷與社會責任感,即使是一些偏文藝片的小品,也同樣以生活化影像涉足對社會問題的討論。這個足以概括其導演創作的心理描述,從處女作《癲佬正傳》中可見端倪:不足三十歲的爾冬升,作為家境優渥的當紅明星,選擇精神病人現實題材,一筆一畫做編劇也做導演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劇情長片作品,從相當“危險”的一面探查香港本土市民生活,作為一部非類型的作品票房十分成功,討論的話題更幾乎引發恐慌。從這部影片開始,他確立了自己寫實的態度與方法,更如三少爺一般,展示了某種關於底層與無產者的興趣與立場,一直保持到今天。

《癲佬正傳》

這種帶有浪漫色彩的興趣與其作品中同內地的互動不謀而合。可以是題材上的,比如《旺角黑夜》、《門徒》中對內地移民破碎香港夢的書寫;可以是文化上的,比如《大魔術師》中的民國賣藝人江湖、《我是路人甲》中與香港“茄哩啡”對應的“橫漂”故事;甚至可以說是精神上,爾冬升以內地特效奇幻片的方式方法重制《三少爺的劍》,進一步強化了三少爺個人意志重探之旅中跨越階級與物質的體驗,藉此返視了自我。

《大魔術師》

爾冬升自稱是香港最熟悉內地電影審查規則前三的導演,不少影迷、影評人則調侃他是新時代真正的無產階級導演。但北上的十來年對於他來說,甚至不是一條曲折而向前的道路。不同于以卓越的影像敘事能力與優秀的創意製作班底在內地市場大獲成功、在新文化環境中大張旗鼓的陳可辛,爾冬升儘管有看似的契合打底,卻總是在個人意願與商業訴求中徘徊,以至於作品也因此問題重重。

“三少爺”爾冬升畢竟還是“上等人”,他們的關懷降落在並不熟悉的事物身上時,不免顯得有些“容易”和“失調”。他喜歡拍攝大眾化的作品,北上以來幾乎每一次創作都依循於推測賣座的電影類型:愛情片、警匪片、喜劇片、武俠片,但又不能完全貫徹類型的章法;他總是在講故事的同時,頻繁而直白地帶入自己的思考和感悟,這些思緒最終卻無法呼應于全篇的陳述,迷失在故事的發展中。

爾導一本正經又內心溫柔的樣子,總是帶有一絲濯清漣而不識污泥的天真感。這可能是問題重重的原因之一。但若非是問題重重,他又不一定能夠保留住這分港味——無論是拼貼混亂的形式方法、小人物低生活的內容主題、資本運作中還要兼顧個人趣味的隨性做法。今天的觀眾時常覺得香港電影北上變味,但實際上,即使在香港電影黃金時期,也照樣有大量粗製濫造、任性妄為的影片問世,並不見得比今日院線作品更加合理精緻。但當時,影片之內、影片之外是自洽的,而今時今日,香港本土仍在與內地電影產業互相試探、合同發展。

某一層面上來看,爾冬升儘管不是合拍的先行者,卻是北上香港導演中最能顯現合拍片矛盾屬性的創作者。他自陳除了宣傳路演之外,大多數時候仍Base在香港。北上多年,直到今天,內地觀眾仍能夠從這位頗有擔當的電影人的作品中,咂摸出豐富而令人眷戀的港味。爾冬升近期尚無動態,合拍大片在內地廣闊市場中卻表現頗佳,我們也衷心希望,在品質堪虞卻意義非凡的《三少爺的劍》之後,這位“天之驕子”也能乘時局之大運,重新攀上事業的高峰。

文| 張耀婷

文藝能超脫

評論是態度

北青藝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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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帶有浪漫色彩的興趣與其作品中同內地的互動不謀而合。可以是題材上的,比如《旺角黑夜》、《門徒》中對內地移民破碎香港夢的書寫;可以是文化上的,比如《大魔術師》中的民國賣藝人江湖、《我是路人甲》中與香港“茄哩啡”對應的“橫漂”故事;甚至可以說是精神上,爾冬升以內地特效奇幻片的方式方法重制《三少爺的劍》,進一步強化了三少爺個人意志重探之旅中跨越階級與物質的體驗,藉此返視了自我。

《大魔術師》

爾冬升自稱是香港最熟悉內地電影審查規則前三的導演,不少影迷、影評人則調侃他是新時代真正的無產階級導演。但北上的十來年對於他來說,甚至不是一條曲折而向前的道路。不同于以卓越的影像敘事能力與優秀的創意製作班底在內地市場大獲成功、在新文化環境中大張旗鼓的陳可辛,爾冬升儘管有看似的契合打底,卻總是在個人意願與商業訴求中徘徊,以至於作品也因此問題重重。

“三少爺”爾冬升畢竟還是“上等人”,他們的關懷降落在並不熟悉的事物身上時,不免顯得有些“容易”和“失調”。他喜歡拍攝大眾化的作品,北上以來幾乎每一次創作都依循於推測賣座的電影類型:愛情片、警匪片、喜劇片、武俠片,但又不能完全貫徹類型的章法;他總是在講故事的同時,頻繁而直白地帶入自己的思考和感悟,這些思緒最終卻無法呼應于全篇的陳述,迷失在故事的發展中。

爾導一本正經又內心溫柔的樣子,總是帶有一絲濯清漣而不識污泥的天真感。這可能是問題重重的原因之一。但若非是問題重重,他又不一定能夠保留住這分港味——無論是拼貼混亂的形式方法、小人物低生活的內容主題、資本運作中還要兼顧個人趣味的隨性做法。今天的觀眾時常覺得香港電影北上變味,但實際上,即使在香港電影黃金時期,也照樣有大量粗製濫造、任性妄為的影片問世,並不見得比今日院線作品更加合理精緻。但當時,影片之內、影片之外是自洽的,而今時今日,香港本土仍在與內地電影產業互相試探、合同發展。

某一層面上來看,爾冬升儘管不是合拍的先行者,卻是北上香港導演中最能顯現合拍片矛盾屬性的創作者。他自陳除了宣傳路演之外,大多數時候仍Base在香港。北上多年,直到今天,內地觀眾仍能夠從這位頗有擔當的電影人的作品中,咂摸出豐富而令人眷戀的港味。爾冬升近期尚無動態,合拍大片在內地廣闊市場中卻表現頗佳,我們也衷心希望,在品質堪虞卻意義非凡的《三少爺的劍》之後,這位“天之驕子”也能乘時局之大運,重新攀上事業的高峰。

文| 張耀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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