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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小時候的粘糕

咱們小時候的粘糕

張新果 無極味道

滄海桑田, 鬥轉星移, 在滹沱兩岸的鄉間, 農耕文明古老的印記依稀可辨:齊整的田埂壟畦,

依然棋枰式格局;高齡的石磨石碾, 偶爾旋轉在鄉村的角落;更有一種古老的食物, 鮮甜在鄉親們簇新的日子——這就是粘糕, 古色古香, 正宗的炮製手藝, 傳承著原滋原味。

與江南的白色糯米糕不同, 咱們無極所在的滹沱河畔屬於黃河文明區域, 曾經作為民間點心的粘糕,

是黃米糕, 取材於黍子。 黍是最古老的“五穀”之一, 甲骨文有它的圖形, 如今作為小雜糧, 沐浴著滹沱岸邊的風雨。 滹沱黍子, 不同于晉陝之地現今雜交的黑黍、紅黍, 顆粒依然是金燦燦的黃亮, 是黃土的本色, 是民族的膚色, 被稱之為“老黍子”。 鄉親們不在乎老黍子些微的低產, 愛的是那“橙黃其粒, 鵝黃其粉, 金黃其糕”的“三黃”之鮮亮;愛的是那種別致的粘膩, 粘得適口對味, 膩得解饞過癮。 老黍子最是蒸糕的絕好材料, 老祖宗造“糕”字, 正是由此獲得靈感:偏旁從米, 乃黍子去皮;右半邊形容口感, 恰有羊羔之美。

老黍子打造的粘糕, 不舍正宗的老味道, 在於製作工藝的古老傳承。 “老”之有五:一是用隔夜的井水, 沉澱盡泥氣, 謂之“老水”, 將黃米瀝過, 在笸籮裡浸潤三五個時辰, 還原新熟的水嫩。 二是用老石碾研磨, 為的是不沾鐵腥, 況且潮濕的顆粒, 使電磨派不上用場, 故此青石大碾並未全部讓賢, 時不時齒紋新鑿, 吱呀呀轉動在街角的柳蔭下。 三是蒸糕用老式的木質籠屜,

乃至松木鍋蓋, 以吸收多餘的水分, 使粘而不鬆散。 四是燒火用老劈柴, 煤火太硬, 新柴火急, 蒸出的糕來欠缺柔韌, 而半朽的老木頭, 從來是“悶糕”的寶貝。 五是切糕用特製的老刀, 由祖傳而來, 比菜刀輕薄而小巧, 一刀一蘸水, 使得糕形方方正正, 像方塊漢字, 更像是濃縮了金秋的一方畦田。

咱老家的粘糕, 粘, 言其口感;別名“黃金糕”, 稱其色美。 其實, 也只是“新鮮”二字。 新乃“三新”:在黍子是新熟, 隔年為陳, 只可釀黃酒, 或填充枕頭。 在麵粉, 是下了碾盤緊上鍋臺, 隔夜則失色失味。 在輔料, 新米新棗蒸新糕, 有句歇後語:八月十五的糕——趁棗(早)兒, 即使尋常日子, 也用當年的紅棗配伍, 舊棗只是土燒酒“棗木杠”的原料。 鮮有“五鮮”:香的鮮, 有雨前碧螺春的茶味;甜的鮮, 有大黃杏的芬芳;嫩的鮮, 有筍芽的清氣;軟的鮮, 帶著柿子經霜的柔綿;最是粘的鮮奇, 耐得千番咀嚼, 能讓人品砸出清燉豬蹄, 乃是紅燜羊腿的諸般意味, 只是說不出罷了。 粘糕, 是滹沱人家的自製糕點;以糕待客, 俗名“高(糕)待”, 是宴席上的一道名吃,唐朝詩人孟浩然抑或享受過此種美味,他的《過故人莊》寫道“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這雞,依舊是滹沱人家的散養家禽;這黍,該是滹沱河畔鄉親們正宗的粘糕。

因為平時裡捨不得吃,到了年根兒底下才蒸一鍋,粘又與年同音,所以無論大江南北,粘糕似乎都被改稱為了年糕。這年糕諧音為“年高”,意在“年年高升”,事業光景更上層樓。曾經祭祀在神明的龕台,如今或供饗于先人的牌位,或擺放在新婚拜花堂的禮案,依舊帶著祈禱吉祥的意蘊。年糕新蒸,解饞果腹,已成過去;美好情愫,從來寄託。鄉親們化粘甜的年糕為濃汁,或粘貼紅春聯,紅福字,為的是把福氣粘牢在門扉;或緘封平安家書,使遊子分享家園的喜樂。糕者,高也,於家庭高高興興;于年節,壽高一歲;于事業,雲路高登——糕,實在是高!

——本文原載於2011年1月12日《燕趙晚報》

是宴席上的一道名吃,唐朝詩人孟浩然抑或享受過此種美味,他的《過故人莊》寫道“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這雞,依舊是滹沱人家的散養家禽;這黍,該是滹沱河畔鄉親們正宗的粘糕。

因為平時裡捨不得吃,到了年根兒底下才蒸一鍋,粘又與年同音,所以無論大江南北,粘糕似乎都被改稱為了年糕。這年糕諧音為“年高”,意在“年年高升”,事業光景更上層樓。曾經祭祀在神明的龕台,如今或供饗于先人的牌位,或擺放在新婚拜花堂的禮案,依舊帶著祈禱吉祥的意蘊。年糕新蒸,解饞果腹,已成過去;美好情愫,從來寄託。鄉親們化粘甜的年糕為濃汁,或粘貼紅春聯,紅福字,為的是把福氣粘牢在門扉;或緘封平安家書,使遊子分享家園的喜樂。糕者,高也,於家庭高高興興;于年節,壽高一歲;于事業,雲路高登——糕,實在是高!

——本文原載於2011年1月12日《燕趙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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