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果 無極味道
滄海桑田, 鬥轉星移, 在滹沱兩岸的鄉間, 農耕文明古老的印記依稀可辨:齊整的田埂壟畦,
與江南的白色糯米糕不同, 咱們無極所在的滹沱河畔屬於黃河文明區域, 曾經作為民間點心的粘糕,
老黍子打造的粘糕, 不舍正宗的老味道, 在於製作工藝的古老傳承。 “老”之有五:一是用隔夜的井水, 沉澱盡泥氣, 謂之“老水”, 將黃米瀝過, 在笸籮裡浸潤三五個時辰, 還原新熟的水嫩。 二是用老石碾研磨, 為的是不沾鐵腥, 況且潮濕的顆粒, 使電磨派不上用場, 故此青石大碾並未全部讓賢, 時不時齒紋新鑿, 吱呀呀轉動在街角的柳蔭下。 三是蒸糕用老式的木質籠屜,
咱老家的粘糕, 粘, 言其口感;別名“黃金糕”, 稱其色美。 其實, 也只是“新鮮”二字。 新乃“三新”:在黍子是新熟, 隔年為陳, 只可釀黃酒, 或填充枕頭。 在麵粉, 是下了碾盤緊上鍋臺, 隔夜則失色失味。 在輔料, 新米新棗蒸新糕, 有句歇後語:八月十五的糕——趁棗(早)兒, 即使尋常日子, 也用當年的紅棗配伍, 舊棗只是土燒酒“棗木杠”的原料。 鮮有“五鮮”:香的鮮, 有雨前碧螺春的茶味;甜的鮮, 有大黃杏的芬芳;嫩的鮮, 有筍芽的清氣;軟的鮮, 帶著柿子經霜的柔綿;最是粘的鮮奇, 耐得千番咀嚼, 能讓人品砸出清燉豬蹄, 乃是紅燜羊腿的諸般意味, 只是說不出罷了。 粘糕, 是滹沱人家的自製糕點;以糕待客, 俗名“高(糕)待”, 是宴席上的一道名吃,唐朝詩人孟浩然抑或享受過此種美味,他的《過故人莊》寫道“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這雞,依舊是滹沱人家的散養家禽;這黍,該是滹沱河畔鄉親們正宗的粘糕。
因為平時裡捨不得吃,到了年根兒底下才蒸一鍋,粘又與年同音,所以無論大江南北,粘糕似乎都被改稱為了年糕。這年糕諧音為“年高”,意在“年年高升”,事業光景更上層樓。曾經祭祀在神明的龕台,如今或供饗于先人的牌位,或擺放在新婚拜花堂的禮案,依舊帶著祈禱吉祥的意蘊。年糕新蒸,解饞果腹,已成過去;美好情愫,從來寄託。鄉親們化粘甜的年糕為濃汁,或粘貼紅春聯,紅福字,為的是把福氣粘牢在門扉;或緘封平安家書,使遊子分享家園的喜樂。糕者,高也,於家庭高高興興;于年節,壽高一歲;于事業,雲路高登——糕,實在是高!
——本文原載於2011年1月12日《燕趙晚報》
是宴席上的一道名吃,唐朝詩人孟浩然抑或享受過此種美味,他的《過故人莊》寫道“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這雞,依舊是滹沱人家的散養家禽;這黍,該是滹沱河畔鄉親們正宗的粘糕。因為平時裡捨不得吃,到了年根兒底下才蒸一鍋,粘又與年同音,所以無論大江南北,粘糕似乎都被改稱為了年糕。這年糕諧音為“年高”,意在“年年高升”,事業光景更上層樓。曾經祭祀在神明的龕台,如今或供饗于先人的牌位,或擺放在新婚拜花堂的禮案,依舊帶著祈禱吉祥的意蘊。年糕新蒸,解饞果腹,已成過去;美好情愫,從來寄託。鄉親們化粘甜的年糕為濃汁,或粘貼紅春聯,紅福字,為的是把福氣粘牢在門扉;或緘封平安家書,使遊子分享家園的喜樂。糕者,高也,於家庭高高興興;于年節,壽高一歲;于事業,雲路高登——糕,實在是高!
——本文原載於2011年1月12日《燕趙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