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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一般的存在:好酒竹林七賢之——向秀(七賢終結篇)

向秀有兩個最好的朋友, 一個是嵇康, 一個是呂安。

這兩個人都是“才子“型選手, 又都恃才傲物, 蔑視禮法。

嵇康狂得可以。 比如, 他死活看不上他的鐵粉兒鐘會,

人家寫了本書想向他請教, 又害怕他, 所以把書稿隔著院牆扔他們家裡後轉身就跑了。 後來, 鐘會成了當朝重臣, 大隊人馬到他家門口來顯擺, 嵇康仍舊是不鳥他, 結果把鐘會徹底得罪, 這也為後來鐘會進讒、嵇康被殺埋下了伏筆。

呂安更是個性十足。 雖不在“七賢”的編制, 但其所作所為, 比之七賢毫不遜色。 呂安和嵇康好得恨不得穿一條褪的褲子, 曾經倆人相隔千里, 有一天呂安突然發瘋, 想嵇康了, 於是立馬駕車去找他——雖然遠在千里之外。 結果嵇康沒在家, 他哥嵇喜出外相迎。 呂安咋做的?提筆在人家門上寫了個“鳳”字——這是告訴嵇喜, 嵇康是鳳, 你是凡鳥。

見其友, 識其人, 看嵇康和呂安, 你就知道向秀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他們性格固然相似, 就才識而言, 向秀也絕非等閒之輩。 他少年時就以文章寫得好聞名鄉里, 後來迷上了《莊子》, 到處給人家搞免費培訓。 也正因如此, 被山濤所知, 並把他介紹給了嵇康等人。

向秀對《莊子》頗有研究, 想出本注解《莊子》的書。

嵇康對此卻有點不屑一顧, 他說, 《莊子》至今500多年了, 注《莊子》的書不計其數, 哪有注解得好的?你要是不能出類拔萃的話, 我看還是歇歇吧。

後來, 向秀注解基本完成後, 拿給嵇康看, 結果, 就連嵇康這種眼睛長腦瓜頂上的人也大為嘆服。

關於向秀所注《莊子》, 還有一樁歷史公案。

向秀還沒等徹底注完《莊子》就掛了, 這時, 另一名學界大咖郭象來到他們家, 說想拜讀一下向秀的作品。 手稿拿走後, 郭以此為基礎, 稍加修飾, 出版了郭注《莊子》, 結果這本書一炮打紅, 流傳至今, 近2000年來幾乎成了注解《莊子》的標準版本。 郭象也被奉為大家, 而向秀的功績卻被大大抹殺。

這大概是中國文化歷史上最著名的侵犯智慧財產權案例了。 如果向秀有在天之靈,

郭象有考慮過他的心情嗎?此是後話。

向秀一識嵇、呂, 三人便為己有。

向秀的酒量很一般, 應該是七賢中最差的了,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有別的共同愛好, 比如打鐵。 常常是在嵇康家門口的柳樹下, 嵇康掄錘, 向秀鼓風, 旁若無人(因此得罪了來顯擺的向秀)——既自得其樂, 又能掙些錢買酒喝。

呂安的愛好是種菜, 巧了, 向秀也是。 所以“你挑水來我澆園”也是常事——既放鬆身心, 又能收穫下酒菜, 還是純綠色的。

好日子是突然被打破的。 呂安和嵇康捲入了一樁狗血案。 呂安的同父異母哥哥、也是嵇康朋友呂巽侮辱了呂安的漂亮媳婦, 嵇康為朋友計從中說和。 本來呂安已經不做追究了, 誰知道呂巽倒打一耙, 告呂安謀反(何其毒也,

古代殺人屢試不爽的恐怕莫過於“誣以謀反”了)。

嵇康這暴脾氣自然是要為朋友呂安辯解的, 在此關鍵時刻, 嵇康前面得罪的小人鐘會出現了, 他只說了一句話, 就讓晉文帝司馬昭殺了嵇康和呂安。 他說:“嵇康, 臥龍也, 不可起。 公無憂天下, 顧以康為慮耳”——嵇康這條臥龍, 才是你能否坐穩天下的最大隱患!

嵇、呂既死, 向秀也幾乎已經無路可走——要麼繼續被莫須有的殺掉, 要麼被迫與司馬氏合作。 想學二阮裝醉——你有那酒量嗎?後來, 向秀不得已應召做官。 在赴洛陽見到司馬昭後, 司馬如的問話也證實了這個問題。 司馬昭揶揄道:你不是老想著要隱居嗎, 怎麼現在還是到這兒來了?向秀只得順其意說:像巢父和許由這樣的人並不值得羡慕, 因為他們並不瞭解堯帝求賢若渴的心情。想必向秀說這話時,心是滴著血的。

面君後的返程途中,向秀又專門繞道去了趟故地——他和嵇、呂曾經一起遊玩的竹林、樹下、菜園,當時的足跡似乎都還在,歡聲笑語也猶在耳邊迴響。但房屋已空,聽到的也是別人吹出的笛聲。

物是人非,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呼天嗆地的痛哭可以,卻不能行諸文字——即便這樣,也絲毫不影響他懷念朋友的《思舊賦》留傳千古……

向秀不得已做了司馬氏的官,但他“在朝不任職,容跡而已”——只做司馬的官,不為司馬做事。一如東漢末年迫不得已進曹營的徐庶,不發一言,不獻一策,以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抗爭。

272年,嵇、呂被殺後10年,向秀去世。享年4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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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並不瞭解堯帝求賢若渴的心情。想必向秀說這話時,心是滴著血的。

面君後的返程途中,向秀又專門繞道去了趟故地——他和嵇、呂曾經一起遊玩的竹林、樹下、菜園,當時的足跡似乎都還在,歡聲笑語也猶在耳邊迴響。但房屋已空,聽到的也是別人吹出的笛聲。

物是人非,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呼天嗆地的痛哭可以,卻不能行諸文字——即便這樣,也絲毫不影響他懷念朋友的《思舊賦》留傳千古……

向秀不得已做了司馬氏的官,但他“在朝不任職,容跡而已”——只做司馬的官,不為司馬做事。一如東漢末年迫不得已進曹營的徐庶,不發一言,不獻一策,以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抗爭。

272年,嵇、呂被殺後10年,向秀去世。享年4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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