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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誕生之謎

尼山聖境孔子像

司馬遷在《史記·孔子世家》中說, 叔梁紇與顏氏女(顏征在)“禱於尼丘”(即現在的曲阜尼山), “野合而生孔子”。 “野合”二字,

從此讓孔子的出生, 平添了一種神秘與浪漫的味道。 自司馬遷以來, 對於“野合”大致有三種理解——

一種理解認為叔梁紇與顏征在年齡懸殊太大, 一個六十多歲, 一個不滿二十歲, 不符合當時的“壯室初笄之禮”。 這裡的“野”字, 是粗野不合禮儀的意思。 如《論語·雍也》篇中的“質勝文則野”、《先進》篇中的“先進于禮樂, 野人也”、《子路》篇中的“野哉, 由也”等, 其野字都是粗野樸鄙之意。 第二種理解則把“野”視為野地之野, 認為孔子是私生子, 是父母在沒有婚姻關係的情況下於野外交媾後所生。 第三理解則視野合為專為聖人所造的神話, 如錢穆先生就認為:“此因古人謂聖人皆感天而生, 猶商代先祖契, 周代先祖後稷, 皆有感天而生之神話。 又如漢高祖母劉媼,

嘗息大澤之陂, 夢與神遇, 遂產高祖。 所雲野合, 亦猶如此。 欲神其事, 乃誣其父母以非禮, 不足信。 ”(錢穆《孔子傳》第二章)

三種理解, 都沒有確鑿的佐證。 我們不妨拋開各種假設的桎梏, 以已知的事實和一個常人正常的生活邏輯, 去盡可能復原歷史的真實。

有一點是肯定的, 那就是叔梁紇的娶顏氏女顏征在, 純粹是為了傳宗接代, 沒有愛情可言。 而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女, 能夠心甘情願地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男子, 卻往往會有某種浪漫的憧憬。

戰場上英武無敵的叔梁紇, 在生活中卻愁事連連。 先娶的魯國施姓平民女子, 一連生了9個閨女。 按照那時的規矩, 女孩家是不能繼承祖業的。 郰邑大夫雖然是個很小的官職,

可畢竟還在大夫之列, 況且又是商王與宋國國君之後, 加之自己又以英雄著稱于各諸侯國——如果沒有一個男孩接續香火, 可說是人生最大的遺憾。 施氏也是賢慧, 更因只生閨女而自責, 也就積極地張羅著讓丈夫將一個妾娶回家來。 讓叔梁紇想不到的情況又發生了, 妾竟然生下了一個腳有殘疾的男孩。 從“孟皮”這個名字, 就可以體察出叔梁紇當時的失望與無奈。 “皮”就是古時的“跛”字, 說白了就是為他生了一個瘸子。 魯國是周公的後代, 實行的當然全是周朝的禮儀。 而周禮中最為講究、也是世人最為看重的, 就是祭神祭祖的祭祀活動, 可周禮又明明規定著, 不僅女人, 就是瘸子也是不准進廟的。

沒有一個健全的兒子, 也就成了叔梁紇最大的心病。

戰場立功的喜悅迅速被這塊心病消解得無影無蹤。 而年齡的日益遲暮, 更是讓他有了一種火燒火燎的急迫。

他想到了同住在尼山之麓的顏家的女兒, 而且是顏家的三女兒。

這是一個健康而又活潑的女子。 她還與自己的女兒們有過交往。 其實她與女兒們的交往, 與其說是同齡人之間的友誼, 倒不如說是一個少女對於一位英雄的好奇與嚮往。 這樣一位能夠雙手托住快速下落的千斤懸門、救戰友于危難之中的人, 這樣一位僅帶三百兵士沖出敵人的重重包圍、將魯國上大夫臧紇護送至安全地帶, 並能夠再次殺進重圍、守衛住國土的人, 不是英雄是什麼?這樣一位大英雄, 竟然就在自己身邊,

而且儀錶非凡, 怎能不讓浪漫的少女動心?在動了心的女人的心上, 是沒有年齡的界限的。

她只看到了一個可以依託的英勇蓋世的男人。 她雖然沒有明確地向他許諾過什麼, 但是叔梁紇一定感覺到了她對自己的好感與崇拜。

於是年邁但卻仍然英氣逼人的叔梁紇, 無需媒人的三寸不爛之舌, 逕自走進顏氏的大門, 直截了當地求婚了。 他知道顏家有三個女兒, 他知道那第三個女兒會出乎父母的意料而“挺身而出”。

在《孔子家語》中, 對於這個登門求婚的場面有著逼真而又生動的描述:“顏氏有三女, 其小曰征在。 顏氏問三女曰:‘郰邑大夫雖父祖為士, 然其先聖王之裔也。 今其人身長九尺, 武力絕倫。 吾甚貪之。 雖年長性嚴, 不足為疑。 三子孰能為之妻?’二女莫對,征在曰:‘從父所制,將何問焉?’父曰:‘即爾能矣。’遂以妻子。”

至於老夫少妻同去尼山神廟為生一個健康的兒子而祈禱,肯定不會只有一次兩次,而應當是多次。到底多少次,恐怕連他們自己也記不清了。尼山不高,卻草木茂盛,風景幽靜而秀麗。站在山的東崖遠眺,有蜿蜒的泗水在日光裡閃爍。而山的西南,則有五老峰錯落排開,纏霧帶雲,呈著涼陰陰的青黛。年紀輕輕的顏征在,就如眼前的花兒一樣鮮亮芬芳,而久經戰陣的叔梁紇,則如尼山的蒼柏一樣,挺拔遒勁。他們是去祈禱,也是去享受生命裡美好的時光。如花的顏征在也許還會有一點兒任性吧?只是她的任性裡,會摻著些許的嬌憨與對於未來的期冀,一個妻子與母親獨有的期冀。

按照孔子的生日推算,母親的受孕當是在臘月的嚴寒裡。朔風裡,紅如火苗的陽光下,尼丘山一定會有皚皚的白雪覆著。只是更加的靜謐了。柏樹的枝在雪的映照下,愈發的青翠了,野兔在洞的門口探著好奇的頭,還有喜鵲拖著長長的尾巴,在柏樹下的雪地上尋找著食物。

相牽於天地之間,還有一個美好的期冀催著,他們肯定會有男女間的衝動時刻吧?家中是忙亂而又略嫌狹窄,九個女兒,跛足的兒子,還有妻與妾,真的是連做愛的時間與空間都難得尋覓了。那麼,這清靜而又生機盎然的尼山,真的就是他們最好的“家”了。不要將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時期想得過於禁錮,列國的競爭,早已讓“禮崩樂壞”了,何況人性的原生的力量,是會衝破任何阻礙的。那個居於簡陋的廟宇中的“神”,很難聽到他們的祈願,但是兩顆心卻是那樣的真誠與熾熱。何況這雪中的恬靜,更讓他們沉津於熱烈的衝動與歡樂之中。

懷孕的喜悅與恐懼肯定要折磨著這對老夫少妻的。怎能不喜悅,那個老夫,幾乎將這次懷孕當作他最後的希望;那個少妻,更是第一次體味著母性的溫柔與甜蜜。當然,還會有恐懼伴隨:會不會還是個女孩,會不會又生下個殘疾?

他們來尼山的禱告更勤更殷了。

終於,西元前五五一年夏曆八月二十七日到來了。這一天,在魯國的昌平鄉郰邑的尼山,顏征在生下了她與叔梁紇的兒子,那個將要對中國與世界產生深刻而又深遠影響的孔子。

是在一次祈禱的跪拜中擾動了胎兒,還是因為“野合”不被流俗接受而不得不外出生產?尼山東山坡下的一個不大的山洞,真的就成了孔子誕生的地方。孔子因尼山而得名,尼山更會因孔子而流芳千代萬載。只是原來的尼丘山,卻要因為避孔子“丘”字的諱,而叫尼山了。

千百年來,關於孔子的降生,流布著許多的傳說與神話。如《祖庭廣記》載:孔子父母上尼山禱告時,上山草木之葉皆上起相迎,下山時則草木之葉皆下垂相送;還說孔子誕生之夕,有二龍繞室,五老降庭,顏氏之房聞鈞天之樂,並有聲音從空中傳來,“天感生聖子,降以和樂之音”。《珍珠集》說:徵在夜夢二龍自天而下,因生夫子,有二神女擎香露於空中而來,以沐浴之,天帝下奏鈞天之樂,列于顏氏之房。《拾遺記》稱:孔子未生之先,有麒吐玉書于闕裡,其文曰“水精之子,繼衰周而為素王”,顏氏異之,以繡紱系麒之角,信宿而去。還有什麼顏母生孔子於山坡草地上,血將身下的草染紅,自此那塊地上的草就成了紅色,並且再也不長荊棘,那個山坡從此就叫紅草坡。什麼聖人生,黃河清,什麼生在山洞中之後,老虎來餵養,老鷹用翅膀來打扇……

其實,就是一個六十多歲的武士與一個不滿二十歲的普通女人(有人說他們相差54歲),在尼山的山洞中生下了一個後來叫做孔子的兒子,這個原本十分普通的小山洞,也便被命名為坤靈洞,或曰夫子洞。這個男嬰是與其他的嬰兒沒有什麼兩樣的,至於後世流傳的孔子長相的“七露”、“四十九表”之說,純粹是想人為的把聖人與普通人區別開來,是沒有任何依據的。耳目口鼻的“七露”即眼露白,眼白不是像平常人一樣在黑眼珠的兩旁,而是露在黑眼珠的下方;耳露輪,兩耳後貼,將正面輪廓裸於外面;口露齒,嘴大且不需張開就會將門牙顯示出來;鼻露孔,兩個鼻孔上翻外露。“四十九表”則是“反首、窪目、月角、目准、耳垂、珠庭、龜背、龍形、虎掌、胼脅、參膺、河口、海目、山臍、林發、翼臂、虯唇、注顏、隆鼻、阜頰、堤眉、地足、穀竅、雷聲、澤腹、昌顏、均頤、輔喉、駢齒……”。簡直是通體“神異”,“孔子以前,既無孔子;孔子以後,更無孔子”了。

還是司馬遷厲害,他知道即便是孔子,初生之時也不過一個普通的嬰兒罷了。他在《孔子世家》的開頭,有一段關於孔子出生的簡捷明瞭的概述:“孔子生魯昌平鄉郰邑。其先宋人也,曰孔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紇。紇與顏氏女野合而生孔子,禱於尼丘得孔子。魯襄公二十二年而孔子生。生而首上圩頂,故因名曰丘雲。字仲尼,姓孔姓。”其中“生而首上圩頂,故因名曰丘雲”,是說他剛出生時頭頂是凹陷的,所以就給他取名叫丘。頭頂的凹陷,不是神奇,只是一種缺鈣的表現。

這裡沒有神話。

因為孔子,我多次去曲阜的尼山拜訪。尼山孔廟和尼山書院就掩映在千余棵清秀筆挺的古柏間。這種柏樹,在世界上也許是絕無僅有的:從根至稍,不生一個樹枝,扁扁的、香香的柏葉,從根長到頂就長在樹幹上,七八米十幾米不等,棵棵都是墨綠的一個獨杆,一如一杆杆如椽之筆。形狀象筆,又是中國文宗孔子的誕生地,人們便將這種柏樹呼之為“文柏”。“文柏”這名叫得真好。質香軀挺,得天地之精魂;淡雅清苦,沒半點奴顏媚骨。非是這樣的文腹,便釀不出《論語》。深秋的尼山,安憩而荒涼。當暮靄潛侵,周遭漸入朦朧的時候,這些原是偉丈夫似的古柏,便幻化作一群美妙絕倫的倜儻女郎,袍飄袖舒,舞姿奔放,整個尼山便成為生命無拘無束地飛翔的極樂世界。在這裡,在這時,永恆便是一瞬,一瞬也成永恆。

當舞動的柏林,銜起一輪古老而又新鮮的明月的時候,五溪正在尼山腳下匯流。柏林間的觀川亭裡,不老的孔子還在吟詠:“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作者簡介:

李木生,著名作家,散文家,詩人,高級編輯。1952年生於山東濟寧農村,上世紀七十年代開始從事文學創作,曾出版詩集《翠穀》、傳記《布衣孔子》、散文集《喬木森森》等。散文集《午夜的陽光》獲山東省首屆泰山文藝獎,散文《微山湖上靜悄悄》獲中國作家協會首屆郭沫若散文隨筆獎,散文《唐朝,那朵自由之花》獲中國散文協會冰心散文獎,作品入選全國各種選刊、選本、大中小學讀本及初、高中試卷。

三子孰能為之妻?’二女莫對,征在曰:‘從父所制,將何問焉?’父曰:‘即爾能矣。’遂以妻子。”

至於老夫少妻同去尼山神廟為生一個健康的兒子而祈禱,肯定不會只有一次兩次,而應當是多次。到底多少次,恐怕連他們自己也記不清了。尼山不高,卻草木茂盛,風景幽靜而秀麗。站在山的東崖遠眺,有蜿蜒的泗水在日光裡閃爍。而山的西南,則有五老峰錯落排開,纏霧帶雲,呈著涼陰陰的青黛。年紀輕輕的顏征在,就如眼前的花兒一樣鮮亮芬芳,而久經戰陣的叔梁紇,則如尼山的蒼柏一樣,挺拔遒勁。他們是去祈禱,也是去享受生命裡美好的時光。如花的顏征在也許還會有一點兒任性吧?只是她的任性裡,會摻著些許的嬌憨與對於未來的期冀,一個妻子與母親獨有的期冀。

按照孔子的生日推算,母親的受孕當是在臘月的嚴寒裡。朔風裡,紅如火苗的陽光下,尼丘山一定會有皚皚的白雪覆著。只是更加的靜謐了。柏樹的枝在雪的映照下,愈發的青翠了,野兔在洞的門口探著好奇的頭,還有喜鵲拖著長長的尾巴,在柏樹下的雪地上尋找著食物。

相牽於天地之間,還有一個美好的期冀催著,他們肯定會有男女間的衝動時刻吧?家中是忙亂而又略嫌狹窄,九個女兒,跛足的兒子,還有妻與妾,真的是連做愛的時間與空間都難得尋覓了。那麼,這清靜而又生機盎然的尼山,真的就是他們最好的“家”了。不要將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時期想得過於禁錮,列國的競爭,早已讓“禮崩樂壞”了,何況人性的原生的力量,是會衝破任何阻礙的。那個居於簡陋的廟宇中的“神”,很難聽到他們的祈願,但是兩顆心卻是那樣的真誠與熾熱。何況這雪中的恬靜,更讓他們沉津於熱烈的衝動與歡樂之中。

懷孕的喜悅與恐懼肯定要折磨著這對老夫少妻的。怎能不喜悅,那個老夫,幾乎將這次懷孕當作他最後的希望;那個少妻,更是第一次體味著母性的溫柔與甜蜜。當然,還會有恐懼伴隨:會不會還是個女孩,會不會又生下個殘疾?

他們來尼山的禱告更勤更殷了。

終於,西元前五五一年夏曆八月二十七日到來了。這一天,在魯國的昌平鄉郰邑的尼山,顏征在生下了她與叔梁紇的兒子,那個將要對中國與世界產生深刻而又深遠影響的孔子。

是在一次祈禱的跪拜中擾動了胎兒,還是因為“野合”不被流俗接受而不得不外出生產?尼山東山坡下的一個不大的山洞,真的就成了孔子誕生的地方。孔子因尼山而得名,尼山更會因孔子而流芳千代萬載。只是原來的尼丘山,卻要因為避孔子“丘”字的諱,而叫尼山了。

千百年來,關於孔子的降生,流布著許多的傳說與神話。如《祖庭廣記》載:孔子父母上尼山禱告時,上山草木之葉皆上起相迎,下山時則草木之葉皆下垂相送;還說孔子誕生之夕,有二龍繞室,五老降庭,顏氏之房聞鈞天之樂,並有聲音從空中傳來,“天感生聖子,降以和樂之音”。《珍珠集》說:徵在夜夢二龍自天而下,因生夫子,有二神女擎香露於空中而來,以沐浴之,天帝下奏鈞天之樂,列于顏氏之房。《拾遺記》稱:孔子未生之先,有麒吐玉書于闕裡,其文曰“水精之子,繼衰周而為素王”,顏氏異之,以繡紱系麒之角,信宿而去。還有什麼顏母生孔子於山坡草地上,血將身下的草染紅,自此那塊地上的草就成了紅色,並且再也不長荊棘,那個山坡從此就叫紅草坡。什麼聖人生,黃河清,什麼生在山洞中之後,老虎來餵養,老鷹用翅膀來打扇……

其實,就是一個六十多歲的武士與一個不滿二十歲的普通女人(有人說他們相差54歲),在尼山的山洞中生下了一個後來叫做孔子的兒子,這個原本十分普通的小山洞,也便被命名為坤靈洞,或曰夫子洞。這個男嬰是與其他的嬰兒沒有什麼兩樣的,至於後世流傳的孔子長相的“七露”、“四十九表”之說,純粹是想人為的把聖人與普通人區別開來,是沒有任何依據的。耳目口鼻的“七露”即眼露白,眼白不是像平常人一樣在黑眼珠的兩旁,而是露在黑眼珠的下方;耳露輪,兩耳後貼,將正面輪廓裸於外面;口露齒,嘴大且不需張開就會將門牙顯示出來;鼻露孔,兩個鼻孔上翻外露。“四十九表”則是“反首、窪目、月角、目准、耳垂、珠庭、龜背、龍形、虎掌、胼脅、參膺、河口、海目、山臍、林發、翼臂、虯唇、注顏、隆鼻、阜頰、堤眉、地足、穀竅、雷聲、澤腹、昌顏、均頤、輔喉、駢齒……”。簡直是通體“神異”,“孔子以前,既無孔子;孔子以後,更無孔子”了。

還是司馬遷厲害,他知道即便是孔子,初生之時也不過一個普通的嬰兒罷了。他在《孔子世家》的開頭,有一段關於孔子出生的簡捷明瞭的概述:“孔子生魯昌平鄉郰邑。其先宋人也,曰孔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紇。紇與顏氏女野合而生孔子,禱於尼丘得孔子。魯襄公二十二年而孔子生。生而首上圩頂,故因名曰丘雲。字仲尼,姓孔姓。”其中“生而首上圩頂,故因名曰丘雲”,是說他剛出生時頭頂是凹陷的,所以就給他取名叫丘。頭頂的凹陷,不是神奇,只是一種缺鈣的表現。

這裡沒有神話。

因為孔子,我多次去曲阜的尼山拜訪。尼山孔廟和尼山書院就掩映在千余棵清秀筆挺的古柏間。這種柏樹,在世界上也許是絕無僅有的:從根至稍,不生一個樹枝,扁扁的、香香的柏葉,從根長到頂就長在樹幹上,七八米十幾米不等,棵棵都是墨綠的一個獨杆,一如一杆杆如椽之筆。形狀象筆,又是中國文宗孔子的誕生地,人們便將這種柏樹呼之為“文柏”。“文柏”這名叫得真好。質香軀挺,得天地之精魂;淡雅清苦,沒半點奴顏媚骨。非是這樣的文腹,便釀不出《論語》。深秋的尼山,安憩而荒涼。當暮靄潛侵,周遭漸入朦朧的時候,這些原是偉丈夫似的古柏,便幻化作一群美妙絕倫的倜儻女郎,袍飄袖舒,舞姿奔放,整個尼山便成為生命無拘無束地飛翔的極樂世界。在這裡,在這時,永恆便是一瞬,一瞬也成永恆。

當舞動的柏林,銜起一輪古老而又新鮮的明月的時候,五溪正在尼山腳下匯流。柏林間的觀川亭裡,不老的孔子還在吟詠:“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作者簡介:

李木生,著名作家,散文家,詩人,高級編輯。1952年生於山東濟寧農村,上世紀七十年代開始從事文學創作,曾出版詩集《翠穀》、傳記《布衣孔子》、散文集《喬木森森》等。散文集《午夜的陽光》獲山東省首屆泰山文藝獎,散文《微山湖上靜悄悄》獲中國作家協會首屆郭沫若散文隨筆獎,散文《唐朝,那朵自由之花》獲中國散文協會冰心散文獎,作品入選全國各種選刊、選本、大中小學讀本及初、高中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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