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祁連
——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河西征戰紀實
(連載之24)
焦元平 著 /天地出版社2001年出版
(接上期)毛澤東說過:“戰爭是流血的政治。 ”
記不清哪位軍事家也曾說過:“戰爭是幹殺人的買賣。 ”
為了清算這筆血債, 為了替死難的戰友報仇, 紅軍將士殺紅了眼, 碰見敵人就槍打刀劈。 子彈打光了, 刀刃卷了, 就用槍托夯, 刀背劈, 石頭砸, 牙齒咬 , 凡是能殺傷敵人的物件都用上了, 硬是在倪家營子堅守了30多天, 殲敵一萬餘人。 敵前指揮馬元海、騎兵旅長馬朴等, 也被紅軍擊傷了。
馬元海受了傷, 大罵韓起功平時養尊處優, 臨陣軟弱無能,
激戰中, 紅軍傷亡4000多人。 此時, 西路軍兵力僅有8000多人了。
在這期間, 黨中央和軍委來電告訴徐向前、陳昌浩:應放棄東進計畫, 依靠自身力量, 就地堅持, 粉碎馬家軍的進攻, 適時完成西進的任務。 接著, 還在一份電報中勉勵西路軍全體官兵:“堅持党和紅軍的光榮旗幟, 奮鬥到最後一個人”, “絕境中求勝利, 全黨和全體紅軍為你們的後盾”。
當時, 西路軍總指揮部根據嚴重的敵情, 向中央提出東出青海大通的建議, 立即遭到否決, 還嚴肅批評道:“你們(對)過去所犯的政治錯誤,
無數個問號, 象根無形的繩索, 把西路軍的將領捆得不敢動彈。 尤其是軍政委員會主席陳昌浩, 南下期間曾跟著張國燾犯了錯誤, 現在見中央把西路軍的軍事行動與過去的“政治錯誤”聯在一起, 真像是咀嚼黃連, 苦在心頭。
徐向前看了中央的電報指示, 思想上也有顧慮。 但他作為前線總指揮官, 目睹了渡河西進一萬多名紅軍將士陣亡的慘景, 眼熱了, 心碎了, 深為這支部隊的險惡處境而擔憂。 他向陳昌浩建議召開軍政委員會, 討論部隊的行動方向問題。
會上, 徐向前向大家介紹了黃河以東的戰爭局勢, 傳達了最近一個時期黨中央和軍委的電報指示精神, 提出了自救突圍東返的主張。
與會領導成員完全贊成徐向前的主張。
陳昌浩怕違背軍委指示精神, 承擔政治風險, 顯得心事重重, 遲疑不決。 結果, 你一言, 我一語, 又是指責, 又是規勸, 他後來終於點頭同意部隊東返了。
1月21日, 西路軍余部從倪家營子突圍而出, 東進到甘州西南的西洞堡、龍首堡地區。
這一帶村莊的民房比較集中, 一直延伸到黑河岸邊, 南面是肥沃的良田, 北面是無垠的戈壁灘。 部隊剛住下來, 李先念和程世才就上到村北一座小白塔上, 看見敵人的一個騎兵旅又一個憲兵團正追過來。 紅軍頑強抵抗, 敵軍死傷400多人。
勝利, 有時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捕捉戰機, 神速進兵。
李先念、程世才久經沙場, 自有良謀。 他們商定, 應依據有利地形, 給追敵一個“回馬槍”。
主意定下, 程世才忙用電話徵求徐向前的意見。 徐向前斬定截鐵地說:“我批准你們的作戰計畫, 命令部隊出擊!”
24日下午, 多日未露臉的太陽從雲端裡探出頭來, 照耀著千年積雪的祁連山頂。 3時許, 三十軍的主力八十八師及八十九師一部在火力掩護下, 怒濤似地卷向敵人, 將憲兵團包圍起來。 轉眼間, 昔日空曠的戈壁灘上殺聲四起,
這個憲兵團是馬步芳的精銳主力之一, 全由青海省彪悍的青壯年組成。 他們身著黑色羊皮襖(也有穿板皮襖的), 頭戴皮帽, 攜帶三件兵器(馬槍、手槍、大刀)。 由於長期聽信反動宣傳和教育, 他們中毒很深, 都長著一顆榆木腦袋——你不把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不把槍口對準他的腦袋, 他是不會輕易繳槍投降的。
紅軍戰士儘管長期苦戰, 營養不良, 彈藥缺乏, 但一聽到槍聲, 個個都倍長精神, 平添勇氣, 似猛虎蛟龍, 三個小時之內便把800多名憲兵趕到陰曹地府裡去了。
夕陽仍然光燦燦, 色豔豔, 好象給紅軍祝捷似的, 遲遲不肯隱去。 一抹火焰般的晚霞, 映射著紅軍指戰員的臉龐, 他們神采飛揚, 笑語歡歌。
是啊,“二馬”給紅軍送來了800多支馬槍、400多支手槍和大批子彈、戰馬,連個收據也不打,怎不叫人心裡抹蜜呢!同志們肩扛戰利品,嘴一撇,開了腔:
“我的大刀今天‘會餐’,過了個年,替犧牲的戰友報仇雪恨了。”
“不給馬家軍一點顏色看看,他永遠不知道馬王爺長著三隻眼!”
“哈哈哈……”
笑聲裡,俘虜們耷拉著頭,蔫得象個悶葫蘆,昔日的威風、神氣,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當然也有幾個死硬分子,當了俘虜心裡不服氣,賊眼滴溜溜直轉,但當他們沿途看到其同類有的屁股朝天,有的四裡八叉地被打死在戈壁灘上時,也就稍為安穩些了。
馬元海原來的打算是,讓憲兵團與馬玉龍的手槍團兩面夾擊紅軍。可是“將在外,不由帥”的馬玉龍,卻耍了個滑頭,讓憲兵團替他打頭陣。兩軍交戰,憲兵團沒撐住,一敗塗地,敗兵反把他的隊伍沖得七零八落。
馬元海聞得此訊,策馬趕到軍營,馬上召集連以上軍官開會,瞪著眼,唾沫星子飛濺,把馬玉龍罵了個狗血淋頭:“你平時在西寧風頭不小,今天遇到作戰,腿肚子抽筋,腳底下抹油,跑了個飛快。我操你娘!你小子成心與老子唱對臺戲。”
那些平時與馬玉龍有隔閡的軍官,也乘機相譏:“你身為一團之長,在西寧尋花問柳,槍一響就慌亂起來,成何體統!你這樣做,上能對得起馬司令(指馬步芳),下能對得起眾弟兄嗎?”
馬玉龍臉臊得象豬肝,惶惶無語,恨不能上天入地。他只是耷拉著頭,冒著虛汗,任憑人家的罵聲往耳朵裡灌。
紅軍打了勝仗,都沉浸在勝利的歡樂之中。可是,陡然而起的一場政治風波,使他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從此,沒有人再笑出聲來。
1、鄒豐明(1911——1937)湖北省黃安(今紅軍)縣人。1930年7月參加紅軍,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曾任紅三十軍八十八師二六五團團長。1937年3月在甘肅省肅南縣石窩山下羊山河戰鬥中犧牲。
2、黃英祥(1914——1937)湖北省黃安(今紅安)縣新建鄉王家店下店人,1930年7月參加紅軍,1932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曾任紅三十軍八十八師二六五團政委,1937年3月在甘肅肅南縣石窩山下羊山河戰鬥中犧牲。
3、邵烈坤(1910——1937)安徽省六安縣獅子崗鄉五常廟人,1929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歷任戰士、班長、排長、連長、營長、副團長、團長、副師長、紅三十軍八十九師師長等職。1937年3月在甘肅省撫彝(今臨澤)縣梨園口作戰中被俘,就義于西安監獄。
4、張文德(1901——1937)湖北省大悟縣宣化區宣化鄉棗林人。1901年4月12日出生於貧農之家,1929年參加赤衛隊,1930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31年編入紅四軍,歷任排長、連長、營長、團長。1936年任紅三十軍八十九師政委。1937年3月12日於甘肅省撫彝(今臨澤)縣梨園口作戰中犧牲。
5、張明倫(1918——1937)湖北省黃安(今紅安)縣乘馬崗區得勝寨鄉人,中共黨員,1929年參加革命,歷任戰士、班長、排長、連長、紅三十軍八十九師二六七團團長。1937年3月在甘肅肅南縣康隆寺被俘殺害。
是啊,“二馬”給紅軍送來了800多支馬槍、400多支手槍和大批子彈、戰馬,連個收據也不打,怎不叫人心裡抹蜜呢!同志們肩扛戰利品,嘴一撇,開了腔:
“我的大刀今天‘會餐’,過了個年,替犧牲的戰友報仇雪恨了。”
“不給馬家軍一點顏色看看,他永遠不知道馬王爺長著三隻眼!”
“哈哈哈……”
笑聲裡,俘虜們耷拉著頭,蔫得象個悶葫蘆,昔日的威風、神氣,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當然也有幾個死硬分子,當了俘虜心裡不服氣,賊眼滴溜溜直轉,但當他們沿途看到其同類有的屁股朝天,有的四裡八叉地被打死在戈壁灘上時,也就稍為安穩些了。
馬元海原來的打算是,讓憲兵團與馬玉龍的手槍團兩面夾擊紅軍。可是“將在外,不由帥”的馬玉龍,卻耍了個滑頭,讓憲兵團替他打頭陣。兩軍交戰,憲兵團沒撐住,一敗塗地,敗兵反把他的隊伍沖得七零八落。
馬元海聞得此訊,策馬趕到軍營,馬上召集連以上軍官開會,瞪著眼,唾沫星子飛濺,把馬玉龍罵了個狗血淋頭:“你平時在西寧風頭不小,今天遇到作戰,腿肚子抽筋,腳底下抹油,跑了個飛快。我操你娘!你小子成心與老子唱對臺戲。”
那些平時與馬玉龍有隔閡的軍官,也乘機相譏:“你身為一團之長,在西寧尋花問柳,槍一響就慌亂起來,成何體統!你這樣做,上能對得起馬司令(指馬步芳),下能對得起眾弟兄嗎?”
馬玉龍臉臊得象豬肝,惶惶無語,恨不能上天入地。他只是耷拉著頭,冒著虛汗,任憑人家的罵聲往耳朵裡灌。
紅軍打了勝仗,都沉浸在勝利的歡樂之中。可是,陡然而起的一場政治風波,使他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從此,沒有人再笑出聲來。
1、鄒豐明(1911——1937)湖北省黃安(今紅軍)縣人。1930年7月參加紅軍,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曾任紅三十軍八十八師二六五團團長。1937年3月在甘肅省肅南縣石窩山下羊山河戰鬥中犧牲。
2、黃英祥(1914——1937)湖北省黃安(今紅安)縣新建鄉王家店下店人,1930年7月參加紅軍,1932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曾任紅三十軍八十八師二六五團政委,1937年3月在甘肅肅南縣石窩山下羊山河戰鬥中犧牲。
3、邵烈坤(1910——1937)安徽省六安縣獅子崗鄉五常廟人,1929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歷任戰士、班長、排長、連長、營長、副團長、團長、副師長、紅三十軍八十九師師長等職。1937年3月在甘肅省撫彝(今臨澤)縣梨園口作戰中被俘,就義于西安監獄。
4、張文德(1901——1937)湖北省大悟縣宣化區宣化鄉棗林人。1901年4月12日出生於貧農之家,1929年參加赤衛隊,1930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31年編入紅四軍,歷任排長、連長、營長、團長。1936年任紅三十軍八十九師政委。1937年3月12日於甘肅省撫彝(今臨澤)縣梨園口作戰中犧牲。
5、張明倫(1918——1937)湖北省黃安(今紅安)縣乘馬崗區得勝寨鄉人,中共黨員,1929年參加革命,歷任戰士、班長、排長、連長、紅三十軍八十九師二六七團團長。1937年3月在甘肅肅南縣康隆寺被俘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