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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丹青、朱紹良侃侃而談北宋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圖》

在北京故宮博物院今年9月份將舉辦的“中國古代青綠山水書畫展”上, 其中領銜作品北宋王希孟創作的《千里江山圖》引起了藝術界和收藏界的十分關注。

王希孟 《千里江山圖》長卷

《千里江山圖》長卷縱51.5釐米, 橫1191.5釐米, 絹本, 青綠設色, 無款, 現藏故宮博物院。 它被稱為“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

作品以長卷形式, 採用遠距離俯視, 多點透視, 全景式描繪了連綿的群山岡巒和浩淼的江河湖水, 于山嶺、坡岸、水際中佈置、點綴亭臺樓閣、茅居村舍, 水磨長橋及捕魚、駛船、行旅、飛鳥等, 描繪精細, 意態生動。 景物繁多, 氣象萬千, 構圖於疏密之中講求變化, 氣勢連貫, 以披麻與斧劈皴相合, 表現山石的肌理脈絡和明暗變化;設色勻淨清麗, 於青綠中間以赭色, 富有變化和裝飾性。 作品意境雄渾壯闊, 氣勢恢宏, 充分表現了自然山水的秀麗壯美。

全卷從左至右大致可分為五段景色描繪,

每段之間畫家都以江面隔開, 又以橋樑、遊船、漁舟銜接或呼應。

第一段

第一段:圖卷起首, 雲山從遠處逶迤而來, 形成岸邊秀麗的湖山景色, 山間有農舍、流水、小橋、院落, 那個院落圍著籬笆和柴門, 就像財主家的莊園;廊橋上有個白衣人物正向前走去, 一派閒適氣氛;整個環境深遠寂靜, 接著便是波浪起伏的江水, 水與天之間遠山模糊, 更顯江面的遼闊無邊;

第二段

第二段:過了寬闊的江面, 進入以山景為主的景色;一條曲折山路從山下通向群山環抱著的一處建築群;逐漸山勢崢嶸, 山間瀑布, 掛掛濺瀉, 回歸大江, 從高遠直到深遠之景, 引人人勝, 臨江山水, 遠如松柏常青, 屋宇橋亭, 畫面之上, 水面漁舟, 一座大橋橫跨江面,

橋頭綠柳依依, 這是一座木制結構樑柱式廊橋, 中間建有宮殿式的兩層樓閣, 宛如一道彩虹, 十分壯觀, 遊人三三兩兩地在上面遊覽著江景;

第三段

第三段:橋頭有幾座酒樓店鋪, 往前群峰漸漸高聳, 臨江峰崖, 半山腰有一處山村, 村前數級瀑布直瀉而下;懸崖下有一個帶院子的草堂;過來是一片內湖, 人物、漁舟、貨船行駛水面, 沿岸青綠田野, 顯現出熱鬧的生活景象;

第四段

第四段:遊客從岸邊渡船上岸, 往前可到山上的一處院落;山勢從平坦又轉向險峻, 水面遊蕩著零星的舟船, 山村的房屋、樓閣內似依稀有人居住;眾多的山峰拱起一座直刺雲天的高大山峰, 成為一覽群山的擎天一柱, 顯然是北方山川;過了主峰,

有一座橫跨山間的攔水壩, 上面建造了水磨坊, 下面水輪在轉動, 顯然是山村農民的作坊, 這些場景為遼闊的山色增添了生活氣息;

第五段

第五段:越過一段曲折河道, 顯現一帶雲山霧罩的山區;山形漸漸平緩下來, 江面清澈如鏡, 水上輕舟蕩漾, 漁家岸邊撒網, 遊人在亭閣內觀景, 綠樹成蔭, 翠竹叢生, 近山秀麗, 遠山巍峨, 一片繁華茂盛的江南風光;最後從平遠的近景和險峻的山景收尾, 遊船、松林、農舍, 下船的人向山上走去;最後的山勢突然高聳起來, 連綿到畫外, 給人不盡之感。

全卷畫面中山石先以墨色勾皴, 後施青綠重彩, 用石青石綠烘染山巒頂部, 顯示青山疊翠。 江河勾出水紋, 與沒骨色彩形成反差對比。 作者繼承了傳統青綠山水畫法,

更趨細膩嚴謹, 點畫暈染均能一絲不苟, 人物雖小如豆, 卻形象動態鮮明逼真。 萬頃碧波, 皆一筆一筆劃出。 漁舟遊船, 蕩漾其間, 使畫面平添動感。 在用色上, 作者于單純的青綠色中求變化, 有的渾厚, 有的輕盈, 間以赭色為襯托, 使畫面層次分明, 鮮豔如寶石之光, 燦爛奪目。

此《千里江山圖》圖卷上無作者款印, 後來被當時的宰相蔡京收藏, 他在畫卷上的題跋記述了宋徽宗指點王希孟, 收他入翰林書畫院的經歷:“政和三年閏四月八日賜。 希孟年十八歲, 昔在畫學為生徒, 召入禁中文書庫, 數以畫獻, 未甚工。 上知其性可教, 遂誨諭之, 親授其法, 不逾半歲, 乃以此圖進。 上嘉之, 因以賜臣京, 謂天下士在作之而已。 ”蔡京落款時間為於北宋政和三年(1113年)。 清初時收藏家梁清標籤將畫家題為王希孟。

蔡京的題跋

由蔡京的題跋人們才得知,王希孟18歲時在宣和畫院學畫,山水畫創作曾得到宋徽宗親自指導,半年後則創作了這卷《千里江山圖》。宋徽宗是《千里江山圖》的第一收藏者,隨後將《千里江山圖》賜給了自己的寵臣蔡京。

北宋消亡後,該圖卷被收入南宋內府,宋滅後,被元代高僧,書法家李溥光收藏。明末清初此畫被著名藏書家、文學家梁清標收藏,後來入藏清內府。卷後除了蔡京題跋外,還有元代溥光和尚二跋,鈐“緝熙殿寶”、“乾隆御覽之寶”等印二十八方,由《石渠寶笈初編》等著錄。

在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中,《千里江山圖》的“知名度”顯然不是最高的。無論是《洛神賦圖》、《步輦圖》、《唐宮仕女圖》、《五牛圖》、《韓熙載夜宴圖》、《清明上河圖》、《富春山居圖》、《漢宮春曉圖》、《百駿圖》似乎都比它更讓民眾耳熟能詳。原因主要在於這幅畫很少與世人見面。根據故宮博物館介紹,從新中國成立至今,《千里江山圖》只公開展出過三次。就是故宮的專家們,見到該畫的機會也是屈指可數。

為什麼要將《千里江山圖》如此“深藏不露”?原來,繪製《千里江山圖》時,王希孟用了很多礦物質的顏料,顏色很厚,歷經900年,如今只要打開畫卷,顏料就容易脫落而損傷畫作原貌。《千里江山圖》在長時間裡一直沒有修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因此,少展覽也是為了保護。

2011年,故宮博物院破格首次將《千里江山圖》全卷授權 “榮寶齋”按原作1:1對全捲進行了真跡仿造。今年2月25日,中國郵政集團公司還發行了《千里江山圖》特種郵票通景版票一套9枚。

2017年出版《千里江山圖》特種郵票通景版票一套9枚

著名藝術家陳丹青先生十分推崇《千里江山圖》。他曾在一個講座中專門談到過這件作品的藝術地位:千里江山圖展出時,“我就去看,腦袋就抵在展櫃的玻璃上看,看得像個傻子一樣,實在是太輝煌。你看《千里江山圖》的開闊,開闊得非常具體。如果把這幅畫切割成無數個局部,每個局部都可以是一幅畫,都是細節。隋唐五代,包括北宋的大家,你去看看,找不出一幅畫能夠收納這麼多自成格局的景別。而每一個景別,有這麼多詳確動人的細節。”

“東晉顧愷之和隋唐的山水畫,是中國山水畫的胚胎和萌芽,是童年期,一股子少年人的稚氣、秀氣、靈氣和英氣。五代北宋的山水畫,格局擴大,氣勢磅礴,雄渾,用墨慢慢老熟,但是宮廷仍然熱衷青綠山水畫,因為當時的青綠山水,也是一種歌功頌德,好比主旋律題材。到了北宋,遇到像王希孟這樣的天才,又少年了一下子,出人意表,光華燦爛。這幅圖的野心遠遠超過隋唐的展子虔和李思訓,王希孟沿襲的全景觀,是五代北宋開拓的圖式。縱觀宋代畫壇,雖然也有一些畫家用此法創作,但從目前存世作品看,尚無一件可以超越《千里江山圖》卷;同一畫院的張擇端畫了著名的《清明上河圖》,五米多長,不及《千里江山圖》的一半,那是一首世俗繁華的史詩,而《千里江山圖》呢,則是錦繡山河的頌唱。”陳丹青對此圖卷推崇備至由此可見。

當我問到著名古代書畫收藏家朱紹良先生時,他對這件作品的耳熟能詳令我吃驚:

“古代最初把這類繪畫叫作設色、著色山水。宣和畫譜記載日本已有金碧山水,從此就有了‘金碧山水’一詞;‘青綠山水’一詞是由元代湯垕首先使用,後來,元代的夏文彥在《圖繪寶鑒》中開始記錄青綠山水繪畫,並以區別於淺絳山水作品。”

局部放大圖

朱紹良繼續談道:“這幅畫用到《千里江山圖》的名稱是在乾隆《石渠寶笈》裡首次出現的,而清初時的收藏家宋洛還稱其為《青綠山水圖》呢!也許由於《宣和畫譜》裡有王晉卿、趙千里的《千里江山圖》,乾隆才將王希孟的這件作品也改名為《千里江山圖》了!王希孟繪製《千里江山圖》的技法實際上具備了‘六遠法’,不僅具備了郭熙高遠、深遠、平遠的‘三遠論’,還具備了韓拙在《山水純全集》中提出的迷遠、闊遠和幽遠。《千里江山圖》在對山水和舟橋的描繪上也符合南齊謝赫《古畫品錄》中提出的‘圖繪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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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擅長古代書畫、古代建築鑒定的朱先生談到《千里江山圖》的鑒定要點:“王希孟在該圖卷中畫的衡門是北宋的形制,這樣的衡門至今在日本還出現在一些建築中,比如平安神宮、飛龍寺門口都用的是衡門;畫中建築物的畫法也是北宋的標準形制,重簷歇山頂、引簷與北宋李成的《晴嵐蕭寺圖》、關仝的《關山行旅圖》中相似,而南宋後的畫法就不一樣了;畫中的木制獨角門屬於北宋制式,符合《營造法式》卷六的形制;兩層閣樓式的長橋與南宋的長橋也不同;其桅杆式的帆船,有擼有平衡舵,與南宋的舟船也完全不同;畫中的平橋是採用竹編的籠子,裡邊放上卵石做的橋墩,上邊放置木板,木板上用草抹泥,南宋後的繪畫再沒有見過這樣的處理;橋亭上用的廡殿頂,與北京故宮的太和殿以及各大寺廟的大雄寶殿類似;畫面中兩個小船連體在一起是為了放四角網打魚,這與五代南唐趙幹的《江行初雪圖》中是一模一樣,而一般單體船用的是拉網或拋網;王希孟畫水紋採取的是峰頭式水紋,南宋李唐《江山小景圖卷》裡還有,後來就沒有了,這種畫法很規矩,是畫院畫家認真細膩的處理方式;畫面中出現的水磨是北宋的風格,屋頂上用的鴟尾也是北宋的制式,歇山頂為平直簷口,簷角不起翹,與北宋郭熙的《早春圖》裡是一樣的;畫中各種建築都採用北方的直欞窗,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也有這樣的直欞窗,而南宋繪畫中都是格子門、格子窗;王希孟在《千里江山圖》中所畫雄偉山峰為北宋畫作中常見的的高聳陡峭,與南宋時期的饅頭山形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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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問及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圖》與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以及2012年內地1.01億元拍賣的元代王振鵬的《江山勝覽圖》手卷如何相比的問題時,朱先生答道:“在封建社會,山水畫代表了統治階級的一統江山和文人墨客的文雅心境,而《清明上河圖》作為民俗畫,描繪大眾生活紀實,類似於今天的紀錄片,何況其中還有一些敗筆:某些人物的帽子戴反了,房屋的畫法違反透視原則,而近大遠小,有些人物的腿比胳膊還細等,而《千里江山圖》裡雖然人物、建築都畫得很小,但都十分準確清晰;王振鵬的《江山勝覽圖》是水墨畫,比起《千里江山圖》,意境和技巧都要差上許多。青綠山水存世量很少,這麼一個18歲的年輕人能夠駕馭這樣大的作品是十分難得、彌足珍貴的!”

清初時收藏家梁清標籤將畫家題為王希孟。

蔡京的題跋

由蔡京的題跋人們才得知,王希孟18歲時在宣和畫院學畫,山水畫創作曾得到宋徽宗親自指導,半年後則創作了這卷《千里江山圖》。宋徽宗是《千里江山圖》的第一收藏者,隨後將《千里江山圖》賜給了自己的寵臣蔡京。

北宋消亡後,該圖卷被收入南宋內府,宋滅後,被元代高僧,書法家李溥光收藏。明末清初此畫被著名藏書家、文學家梁清標收藏,後來入藏清內府。卷後除了蔡京題跋外,還有元代溥光和尚二跋,鈐“緝熙殿寶”、“乾隆御覽之寶”等印二十八方,由《石渠寶笈初編》等著錄。

在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中,《千里江山圖》的“知名度”顯然不是最高的。無論是《洛神賦圖》、《步輦圖》、《唐宮仕女圖》、《五牛圖》、《韓熙載夜宴圖》、《清明上河圖》、《富春山居圖》、《漢宮春曉圖》、《百駿圖》似乎都比它更讓民眾耳熟能詳。原因主要在於這幅畫很少與世人見面。根據故宮博物館介紹,從新中國成立至今,《千里江山圖》只公開展出過三次。就是故宮的專家們,見到該畫的機會也是屈指可數。

為什麼要將《千里江山圖》如此“深藏不露”?原來,繪製《千里江山圖》時,王希孟用了很多礦物質的顏料,顏色很厚,歷經900年,如今只要打開畫卷,顏料就容易脫落而損傷畫作原貌。《千里江山圖》在長時間裡一直沒有修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因此,少展覽也是為了保護。

2011年,故宮博物院破格首次將《千里江山圖》全卷授權 “榮寶齋”按原作1:1對全捲進行了真跡仿造。今年2月25日,中國郵政集團公司還發行了《千里江山圖》特種郵票通景版票一套9枚。

2017年出版《千里江山圖》特種郵票通景版票一套9枚

著名藝術家陳丹青先生十分推崇《千里江山圖》。他曾在一個講座中專門談到過這件作品的藝術地位:千里江山圖展出時,“我就去看,腦袋就抵在展櫃的玻璃上看,看得像個傻子一樣,實在是太輝煌。你看《千里江山圖》的開闊,開闊得非常具體。如果把這幅畫切割成無數個局部,每個局部都可以是一幅畫,都是細節。隋唐五代,包括北宋的大家,你去看看,找不出一幅畫能夠收納這麼多自成格局的景別。而每一個景別,有這麼多詳確動人的細節。”

“東晉顧愷之和隋唐的山水畫,是中國山水畫的胚胎和萌芽,是童年期,一股子少年人的稚氣、秀氣、靈氣和英氣。五代北宋的山水畫,格局擴大,氣勢磅礴,雄渾,用墨慢慢老熟,但是宮廷仍然熱衷青綠山水畫,因為當時的青綠山水,也是一種歌功頌德,好比主旋律題材。到了北宋,遇到像王希孟這樣的天才,又少年了一下子,出人意表,光華燦爛。這幅圖的野心遠遠超過隋唐的展子虔和李思訓,王希孟沿襲的全景觀,是五代北宋開拓的圖式。縱觀宋代畫壇,雖然也有一些畫家用此法創作,但從目前存世作品看,尚無一件可以超越《千里江山圖》卷;同一畫院的張擇端畫了著名的《清明上河圖》,五米多長,不及《千里江山圖》的一半,那是一首世俗繁華的史詩,而《千里江山圖》呢,則是錦繡山河的頌唱。”陳丹青對此圖卷推崇備至由此可見。

當我問到著名古代書畫收藏家朱紹良先生時,他對這件作品的耳熟能詳令我吃驚:

“古代最初把這類繪畫叫作設色、著色山水。宣和畫譜記載日本已有金碧山水,從此就有了‘金碧山水’一詞;‘青綠山水’一詞是由元代湯垕首先使用,後來,元代的夏文彥在《圖繪寶鑒》中開始記錄青綠山水繪畫,並以區別於淺絳山水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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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紹良繼續談道:“這幅畫用到《千里江山圖》的名稱是在乾隆《石渠寶笈》裡首次出現的,而清初時的收藏家宋洛還稱其為《青綠山水圖》呢!也許由於《宣和畫譜》裡有王晉卿、趙千里的《千里江山圖》,乾隆才將王希孟的這件作品也改名為《千里江山圖》了!王希孟繪製《千里江山圖》的技法實際上具備了‘六遠法’,不僅具備了郭熙高遠、深遠、平遠的‘三遠論’,還具備了韓拙在《山水純全集》中提出的迷遠、闊遠和幽遠。《千里江山圖》在對山水和舟橋的描繪上也符合南齊謝赫《古畫品錄》中提出的‘圖繪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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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擅長古代書畫、古代建築鑒定的朱先生談到《千里江山圖》的鑒定要點:“王希孟在該圖卷中畫的衡門是北宋的形制,這樣的衡門至今在日本還出現在一些建築中,比如平安神宮、飛龍寺門口都用的是衡門;畫中建築物的畫法也是北宋的標準形制,重簷歇山頂、引簷與北宋李成的《晴嵐蕭寺圖》、關仝的《關山行旅圖》中相似,而南宋後的畫法就不一樣了;畫中的木制獨角門屬於北宋制式,符合《營造法式》卷六的形制;兩層閣樓式的長橋與南宋的長橋也不同;其桅杆式的帆船,有擼有平衡舵,與南宋的舟船也完全不同;畫中的平橋是採用竹編的籠子,裡邊放上卵石做的橋墩,上邊放置木板,木板上用草抹泥,南宋後的繪畫再沒有見過這樣的處理;橋亭上用的廡殿頂,與北京故宮的太和殿以及各大寺廟的大雄寶殿類似;畫面中兩個小船連體在一起是為了放四角網打魚,這與五代南唐趙幹的《江行初雪圖》中是一模一樣,而一般單體船用的是拉網或拋網;王希孟畫水紋採取的是峰頭式水紋,南宋李唐《江山小景圖卷》裡還有,後來就沒有了,這種畫法很規矩,是畫院畫家認真細膩的處理方式;畫面中出現的水磨是北宋的風格,屋頂上用的鴟尾也是北宋的制式,歇山頂為平直簷口,簷角不起翹,與北宋郭熙的《早春圖》裡是一樣的;畫中各種建築都採用北方的直欞窗,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也有這樣的直欞窗,而南宋繪畫中都是格子門、格子窗;王希孟在《千里江山圖》中所畫雄偉山峰為北宋畫作中常見的的高聳陡峭,與南宋時期的饅頭山形狀不同。”

局部放大圖

當我問及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圖》與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以及2012年內地1.01億元拍賣的元代王振鵬的《江山勝覽圖》手卷如何相比的問題時,朱先生答道:“在封建社會,山水畫代表了統治階級的一統江山和文人墨客的文雅心境,而《清明上河圖》作為民俗畫,描繪大眾生活紀實,類似於今天的紀錄片,何況其中還有一些敗筆:某些人物的帽子戴反了,房屋的畫法違反透視原則,而近大遠小,有些人物的腿比胳膊還細等,而《千里江山圖》裡雖然人物、建築都畫得很小,但都十分準確清晰;王振鵬的《江山勝覽圖》是水墨畫,比起《千里江山圖》,意境和技巧都要差上許多。青綠山水存世量很少,這麼一個18歲的年輕人能夠駕馭這樣大的作品是十分難得、彌足珍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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