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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征明《手跡十八種》賞析(後附釋文)

本冊文征明《手跡十八種》由著名書法家沈尹默題簽, 刊印手跡十八種, 除一紙乃詩稿外, 餘十七紙皆簡劄。

(一)冊頁帖 與後《子西集帖》皆致逵甫者。 考徵明早年友好名字中有“逵”字者, 僅蔡羽。 羽字九逵, 吳縣人。 工文能詩。 諸生時即與徵明齊名。 與徵明訂交在明孝宗弘治元年戊申(一四八八年), 徵明年十九歲。 此帖徵明廿歲前後所寫。 署款用花押, 所見徵明早年柬劄用花押僅此帖。

釋文:冊葉日夕在心, 兩日不知曾為動手否?千萬留意。 徐幼文小畫乞撿還, 至懇。 廿六日。 壁一花押一頓首, 逵甫先生。

(二)子西集帖 柬中“熊先生”者, 訓導熊永昌也。 永昌, 四川酆都遙溪人。 能詩, 有《遙溪集》。 弘治七年任吳縣訓導, 尋改長洲。 此柬徵明廿五歲左右書。

釋文:《子西集》一本, 在熊先生處, 二本在陳希問處。 少刻討來奉上。 壁奉複, 逵甫尊兄。

(三)即刻帖 乃致吳爟者。 爟, 吳縣人, 字次明, 所居雁村。 以縣學生貢入國子。 能詩文, 善鑒古。 “以可”乃陳錀之字, 大中丞璚子, 白陽山人陳淳之父。 與徵明交甚密。

釋文:即刻請入城陪以可一談, 便望命駕, 無人再速也。 壁頓首, 雁村先生。 初三日。

(四)連日帖 “玉齋”何人, 尚不能考。 “道複”即陳錀之子淳。 後以字行, 別字複甫。 徵明入室弟子。 詞翰繪事, 片楮尺素, 人爭寶之“孔周”為長洲錢同愛, 號野亭。 博學好結納, 喜藏書。 徵明子彭其婿也。 朱子儋名承爵,

江陰人。 工詩文, 寫花鳥竹石亦秀潤, 徵明稱許之。 文與朱訂交在四十歲左右。 此簡當在徵明改名後五十歲前所寫。

釋文:連日病不能出。 道複回否?孔周事幸為留意。 江陰朱子儋在昌門官廳, 後曾相見不曾?徵明告, 玉齋先生。

(五)辱書帖 此帖雖缺末數行, 且泐數字, 然極精工,嘉靖七年戊子,五十九歲時筆也。

釋文:徵明頓首。辱書承文候安勝為慰,且領高篇累紙。捧讀之餘,知領郡多暇,江山清遠,文酒宴閑,足以自適。但高才園望,久滯荒遠,不能不使人耿耿耳。徵明還家,已再易歲朔,家一點去一閒居頗亦成趣。惟是多病廢學,日益頹惰,有負初心,如何如何!向委拙筆'坐懶逋慢。稍間'即為斡當'困敢終負也。人還,固草草附覆。未間'惟若時保嗇,以迓(下缺)

(六)比來帖 此起十二帖,皆致其婿王日都者。日都字子美。事行見附印陸師道所撰墓誌。時在太醫院為醫士。帖中所稱“補之”為袁袞。袞舉嘉靖七年戊子鄉試,十七年戊戌登進士。張崑崳名詩,字子言,宛平人,能詩。張道輔名訓,與徵明兩子彭、嘉為莫逆交。嘉靖十年辛卯舉人。曾以建寧通判攝崇安篆,有惠政。此柬作于臘月十六日,當是庚寅冬道輔進京會試時作。時嘉靖九年,徵明年六十一歲。

釋文: 比來數收書問,備悉彼中況味。良醫事既不就緒,且耐心守候。此雖小小出處,諒亦有數,不必計也。潘人寄物竟不到,可笑。畫已作得八幅,付補之帶去。補之行,餘適有溧陽之行,故不及作書,想已檢收。要扇十柄,該銀一兩二錢,適區區無銀在手,一時不曾辦得,續後並三畫寄來也。今寄張崑崙扇一柄,亦是草草展限耳。別當作一畫奉寄,決不食言。適張道輔見過,說明日便行,草草寄平安信,二姐家書就往。臘月十六日,徵明書奉,子美賢倩。

(七)一向帖 帖中所雲張延僖,子美父雲之婿。金元賓名用,蘇州府學生,王寵弟子。劉時服名布劉玨曾孫,弘治十五年進士,官至工部主事。徐民則名玄度,吳人。帖述及拙政園及兩兒彭、嘉應試事則此帖嘉靖十三年甲午所作。是年鄉試之年,徵明六十五歲。

釋文:一向不得書,懸懸然。每從二姐處得京中消息,知在彼平安,且生意略通,甚慰。二姐比來常在家,不勞掛念。惟是小郎多疾,應求頑劣,不免憂勞耳。區區老夫婦藉芘粗適,雖時時小疾,三好兩歉,亦無大害。兩兒應試尚未行。喜得張延僖乃郎亦在應試之列。朋友中惟金元賓不利,想亦時未至耳。兩月前,慈溪錢序班行,曾托寄一書,並寄《黃庭經》《拙政園記》各一冊,想已收得。今再送《拙政園》兩紙,因吳複陸行,不能帶裝本也。劉時服、陳良器、徐民則相一繼物故,可傷!七月十二日,徵明拜手,子美賢婿足下。

(八)今日帖按蔡羽於嘉靖十三年甲午乙太學生赴選調,以程試第二人奏授南京翰林院孔目。居三年'致仕歸,尋卒於家。此柬為徵明七十歲前作。

釋文:今日請過山房,同九逵諸君一敘,想不外也。徵明速,子美賢甥。

(九)老荊帖、(十)病者帖、(十一)向晚帖 三帖皆徵明為妻吳夫人病疾所寫。吳夫人卒于嘉靖廿一年壬寅八月,則此三帖當是七十三歲前所書。

釋文:老荊夜來腹稍寬平,請過一視。前藥已服盡,就帶兩帖來。徵明奉白,子美賢婿。廿五日。

釋文: 病者胸膈已寬,泄瀉亦止,但咳嗽不解,夜來通夕不寧,可來此一視。專伺專伺。徵明奉白,子美賢婿。

釋文:向晚說脛骨酸痛,是血衰之故,所言甚有理。日來轉劇,不知何以治之?得暇過我一視。或雨濕不能出,且望以藥來。徵明肅白,子美賢甥。十月十二日。

(十二)午間帖 、(十三)午間過此帖、(十四)午間請過我帖 、(十五)少頃帖 四帖皆徵明七十至八十歲十年中所寫。沈子羽名翰卿,江陰人。少從無錫邵寶遊,有聲江左。嚴嵩延之家塾,視相府如蓬戶。每一詩成,輒拍案狂叫,旁若無人。遂與嵩子世蕃枘鑿,拂衣歸。子寅嚴姓,名賓,號鶴丘,金陵(今江蘇省南京市)人,能詩畫,精鑒賞。

釋文:午間請過小樓,同沈子羽吃飯。來時得就往拉之,甚妙。徵明肅拜,子美賢甥。

釋文: 午間過此,同袁、揚二君一敘。徵明奉白,子美賢婿。

釋文:午間請過我,同子寅一敘。勿外,勿外。徵明奉白,子美賢甥。五月朔。

釋文:少頃同竹堂一行。徵明白事,子美賢婿。

(十六)適有帖 帖有請子美轉懇簡甫拓碑事。簡甫即章文,少即以鐫刻受知徵明。徵明所書,非章文刻石不快。楷法絕類徵明。六十後好從博徒遊'漸廢其業。嘗為徵明制硯匣,四年未成。時徵明年八十三,函促之。此帖當亦此時書。

釋文:適有衡人之便,欲拓得墓文三兩通附寄李公,須今晚明早(初寫“日”,後改“早”)為妙。就煩上覆簡甫,勉強作成此事,感德不淺也。懇,懇,懇。徵明奉白,子美賢婿足下。六月晦日。

(十七)春齋帖雖無上款,當亦致子美者。其署款與《適有帖》同,亦八十後作。

釋文:春齋壽詩已成,可付軸來寫。如不用,區區當自寫去。徵明白。

(十八)詩稿 七律一首,就人所具禮單上以渴筆草書,乃贈人官溫州之作。

釋文:一官司理東甌郡,珍重循良世祿臣;自古明經堪折獄,如君愷弟更宜民。右君祠下方池碧,康樂堂前細草春;見說吾翁有遺愛,到來煩訪故時人。

然極精工,嘉靖七年戊子,五十九歲時筆也。

釋文:徵明頓首。辱書承文候安勝為慰,且領高篇累紙。捧讀之餘,知領郡多暇,江山清遠,文酒宴閑,足以自適。但高才園望,久滯荒遠,不能不使人耿耿耳。徵明還家,已再易歲朔,家一點去一閒居頗亦成趣。惟是多病廢學,日益頹惰,有負初心,如何如何!向委拙筆'坐懶逋慢。稍間'即為斡當'困敢終負也。人還,固草草附覆。未間'惟若時保嗇,以迓(下缺)

(六)比來帖 此起十二帖,皆致其婿王日都者。日都字子美。事行見附印陸師道所撰墓誌。時在太醫院為醫士。帖中所稱“補之”為袁袞。袞舉嘉靖七年戊子鄉試,十七年戊戌登進士。張崑崳名詩,字子言,宛平人,能詩。張道輔名訓,與徵明兩子彭、嘉為莫逆交。嘉靖十年辛卯舉人。曾以建寧通判攝崇安篆,有惠政。此柬作于臘月十六日,當是庚寅冬道輔進京會試時作。時嘉靖九年,徵明年六十一歲。

釋文: 比來數收書問,備悉彼中況味。良醫事既不就緒,且耐心守候。此雖小小出處,諒亦有數,不必計也。潘人寄物竟不到,可笑。畫已作得八幅,付補之帶去。補之行,餘適有溧陽之行,故不及作書,想已檢收。要扇十柄,該銀一兩二錢,適區區無銀在手,一時不曾辦得,續後並三畫寄來也。今寄張崑崙扇一柄,亦是草草展限耳。別當作一畫奉寄,決不食言。適張道輔見過,說明日便行,草草寄平安信,二姐家書就往。臘月十六日,徵明書奉,子美賢倩。

(七)一向帖 帖中所雲張延僖,子美父雲之婿。金元賓名用,蘇州府學生,王寵弟子。劉時服名布劉玨曾孫,弘治十五年進士,官至工部主事。徐民則名玄度,吳人。帖述及拙政園及兩兒彭、嘉應試事則此帖嘉靖十三年甲午所作。是年鄉試之年,徵明六十五歲。

釋文:一向不得書,懸懸然。每從二姐處得京中消息,知在彼平安,且生意略通,甚慰。二姐比來常在家,不勞掛念。惟是小郎多疾,應求頑劣,不免憂勞耳。區區老夫婦藉芘粗適,雖時時小疾,三好兩歉,亦無大害。兩兒應試尚未行。喜得張延僖乃郎亦在應試之列。朋友中惟金元賓不利,想亦時未至耳。兩月前,慈溪錢序班行,曾托寄一書,並寄《黃庭經》《拙政園記》各一冊,想已收得。今再送《拙政園》兩紙,因吳複陸行,不能帶裝本也。劉時服、陳良器、徐民則相一繼物故,可傷!七月十二日,徵明拜手,子美賢婿足下。

(八)今日帖按蔡羽於嘉靖十三年甲午乙太學生赴選調,以程試第二人奏授南京翰林院孔目。居三年'致仕歸,尋卒於家。此柬為徵明七十歲前作。

釋文:今日請過山房,同九逵諸君一敘,想不外也。徵明速,子美賢甥。

(九)老荊帖、(十)病者帖、(十一)向晚帖 三帖皆徵明為妻吳夫人病疾所寫。吳夫人卒于嘉靖廿一年壬寅八月,則此三帖當是七十三歲前所書。

釋文:老荊夜來腹稍寬平,請過一視。前藥已服盡,就帶兩帖來。徵明奉白,子美賢婿。廿五日。

釋文: 病者胸膈已寬,泄瀉亦止,但咳嗽不解,夜來通夕不寧,可來此一視。專伺專伺。徵明奉白,子美賢婿。

釋文:向晚說脛骨酸痛,是血衰之故,所言甚有理。日來轉劇,不知何以治之?得暇過我一視。或雨濕不能出,且望以藥來。徵明肅白,子美賢甥。十月十二日。

(十二)午間帖 、(十三)午間過此帖、(十四)午間請過我帖 、(十五)少頃帖 四帖皆徵明七十至八十歲十年中所寫。沈子羽名翰卿,江陰人。少從無錫邵寶遊,有聲江左。嚴嵩延之家塾,視相府如蓬戶。每一詩成,輒拍案狂叫,旁若無人。遂與嵩子世蕃枘鑿,拂衣歸。子寅嚴姓,名賓,號鶴丘,金陵(今江蘇省南京市)人,能詩畫,精鑒賞。

釋文:午間請過小樓,同沈子羽吃飯。來時得就往拉之,甚妙。徵明肅拜,子美賢甥。

釋文: 午間過此,同袁、揚二君一敘。徵明奉白,子美賢婿。

釋文:午間請過我,同子寅一敘。勿外,勿外。徵明奉白,子美賢甥。五月朔。

釋文:少頃同竹堂一行。徵明白事,子美賢婿。

(十六)適有帖 帖有請子美轉懇簡甫拓碑事。簡甫即章文,少即以鐫刻受知徵明。徵明所書,非章文刻石不快。楷法絕類徵明。六十後好從博徒遊'漸廢其業。嘗為徵明制硯匣,四年未成。時徵明年八十三,函促之。此帖當亦此時書。

釋文:適有衡人之便,欲拓得墓文三兩通附寄李公,須今晚明早(初寫“日”,後改“早”)為妙。就煩上覆簡甫,勉強作成此事,感德不淺也。懇,懇,懇。徵明奉白,子美賢婿足下。六月晦日。

(十七)春齋帖雖無上款,當亦致子美者。其署款與《適有帖》同,亦八十後作。

釋文:春齋壽詩已成,可付軸來寫。如不用,區區當自寫去。徵明白。

(十八)詩稿 七律一首,就人所具禮單上以渴筆草書,乃贈人官溫州之作。

釋文:一官司理東甌郡,珍重循良世祿臣;自古明經堪折獄,如君愷弟更宜民。右君祠下方池碧,康樂堂前細草春;見說吾翁有遺愛,到來煩訪故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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