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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國企的那些日子

人生旅途中, 總有一些人是你的啟蒙老師, 人生知己, 走過了, 但教誨於心

我的第一份入職工作是家國企, 很大的國企, 號稱特大型企業, 我出生在那兒, 長在那兒, 當年, 這種特大型的國企好處就是什麼都可以自給自足, 從醫院, 幼稚園, 學校, 食堂, 電影院, 游泳池。 在80年代的時候, 那可是比公務員還吃香的地方, 當時, 國企子弟內心都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我是被分配在那裡, 動力分廠, 電修車間, 從小聽著家人親戚談論著的鐵飯碗之地, 總算是落在我的頭上, 同時也滿足了家人, 特別是母親多年來的心願。

進廠的第一件事就被叫到車間班長的辦公室, 以其說是個辦公室, 不如說是個集體休息室, 我站在那, 班長大高個, 比我還高出一截, 班長上下打量了我, 說出一句:“還不錯, 小夥形象好, 希望你把部隊的精神繼續在我們這發揚光大”。 我笑著遞上一支煙,

順便把這個辦公室所有看著像抽煙的人都非常客客氣氣的撒了一遍, 一包煙頓時只剩半包不到。 班長給我叫來了一位老師傅, 是個中年婦女, 個子不高, 我叫她袁師傅, 因為個子不高, 加之體態有點略胖, 所以也有人叫她袁圓, 但在我眼裡, 她就是可以教我本領的那個對價師傅, 什麼叫對價師傅呢?就是教你本領和技能, 但工資不是師傅來開, 但在那個時代, 只要是師傅, 你就得畢恭畢敬。

那是我生活最規律的一段日子, 每天晚上12點準時睡覺, 早上7點過起床後, 簡單洗漱完畢吃完早餐, 蹬著跟隨我5年的山地車躋身於茫茫一片進廠的人海當中。

進廠需騎過兩道大門, 一號門和二號門, 這兩道門之間是廠的各種後勤及廠領導的辦公區域所在地, 進了二號門就是如迷宮一般的廠區了, 我所在的車間在剛進二號門左拐的一條道裡, 每日放下自行車進班休息區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水, 因為我是新來的, 所有的老人們都看著我的表現, 所以, 我們班3個辦公室的開水基本我是承包了, 大概有6 7個暖水瓶吧, 要提著走相當一段距離, 到一二號門之間的服務公司去打, 基本上沒有飲水機的類似我們這種級別的職工都在這裡打開水, 每日都會排起長長的人龍, 但速度很快, 廠裡的鍋爐燒出的開水是又燙水流又大, 幾秒就可以灌滿一壺。
後來時間久了, 我就知道在我們車間附近就有個打水點, 就再沒有跑那麼遠打水了。

師傅給塞給我一本厚厚的《馬達維修原理手冊》, 讓我自己先翻翻, 熟悉熟悉。 一本猶如《康熙詞典》那麼厚的專業書籍我是無論如何都看不懂的, 每日我都會拿出來放在一張大大的鐵桌子上假裝學習, 記得我們馬達維修班是全廠人最多的一個基層班組,有20多人,有三個房間可供老國企們休息,我問師傅為什麼大家要分開坐了,師傅說:“這是三類不同的人,不同愛好和話題的人坐一起彆扭,按照人以群分來說就分開座。”師傅這麼一說,我也就不再想著去串門,但開水依舊會每日去打,接下來每天都過的如出一轍,上班,打開水,看報紙,睡覺下班,上班,打開水睡覺,一到星期三大掃除,我就負責全班的衛生,掃地拖地,蹬著車間的三輪車去倒垃圾。

我是很怕電這種物力現象的,可我偏偏就分在了全廠所有工種中唯一要接觸電的車間,這個電可不是家裡220伏,都是後邊加了幾個零的,時常聽師傅說之前誰誰誰不按照要求被擊傷,導致每次需要接觸高壓電時都要躲起來。都怪自己當時進廠選工種的時候,總感覺電工很牛逼,腰間吊著一大堆電工專用工。

有一天,班組的一個青工找我聊天,確切應該是我主動和他聊,他是我讀書時候子弟校的校友,比我低一屆,其實說起來,全班幾乎所有人都算是子弟校的校友,無論男女老少,他們只不過比我少走了一個部隊這個彎路罷了,幾乎都是從小學到初中高中,再到廠辦技校再進廠這條人生軌跡,有時候,他也很迷惘,不喜歡這樣單一的生活,想過兩年出去看看,我也很支持他這樣做,因為進廠對我來說就是滿足下母親的願望而已,以後的日子,每天上午我都散給他一支阿詩瑪。

當時我比同班組的他們多三樣東西,第一是當過兵,第二是世界500強待過,第三是有一部愛立信的手機,前兩樣我感覺內心比他們有些優越,畢竟見過一些市面和場面,第三樣我就每日必須低調的悄悄的掛在腰間的皮帶上,調成振動,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有一部手機,知道的後果也到不嚴重,就是他們家裡有事時會都找你借用打個電話什麼的,要知道,那時候,一個電話的費用打進打出都是4毛錢,每個月50元的座機費,對於一個剛進廠,一個月400塊的新人來說確實不是個小數,有時,上一份工作的業務電話突然來了,我會跑到車間外,小聲的解釋一番,有時大家都在打瞌睡時,我的振動響了,我還得立馬跳起來跑出去。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地皮子幾乎踩熱了,車間方圓500米範圍內的部門和佈局猶如地圖刻在我腦中,開始串門了。

最早串門的單位都是同學所在的單位,距離我的車間都在一公里的路程,但都在廠裡,去看看他們的辦公環境,聽聽他們的班組八卦,聽聽他們如何監守自盜,順便抽兩支煙,上午睡會覺,跑到車間門口的樹叢中做幾個單雙杠,下午串串門,這都成了每日必幹的事,其實,廠子那會兒在我眼裡就是一個混吃等死之地,大家心安理得的拿著工資,心安理得的上下班,一切都按部就班。

直到有一天,我要離開了,而且很突然,突然到我還在參加一年一次的全廠大修,我還在全廠最大的造粒塔上拆除電機時就離開了,師傅和班長對我說,無論你去哪,想什麼時候回來看看都行,堅持自己為人處世原則。雖然我在這個廠裡待了不到兩個月,但全班組成員對我還是依依不捨,我是這個班組那麼多年來進的唯一一個退伍兵,無論是人際關係還是工作主動性上,給這個多少年不變,一潭死水的班組,或者說是這個老舊的國企帶來了絲活力。我離開了沒兩年,聽說師傅就退休了,師傅還一直告誡我,做人要像你剛進廠時的態度不能變;又過了幾年,我見到了那個青工,他也離開了老廠了,我看來不管他做什麼工作,都是全新的開始,都要機會,畢竟他敢走出這一步;再後來,廠子倒閉了,半個世紀的特大型國企沒有了,留下的只剩殘垣斷壁。

就像導演賈樟柯一樣,他對廠礦有深深的情節,那是幾代人的回憶,那裡有故事,回憶,有生活,有涅槃重生,有像人生道路一樣的,長長的火車軌道。

記得我們馬達維修班是全廠人最多的一個基層班組,有20多人,有三個房間可供老國企們休息,我問師傅為什麼大家要分開坐了,師傅說:“這是三類不同的人,不同愛好和話題的人坐一起彆扭,按照人以群分來說就分開座。”師傅這麼一說,我也就不再想著去串門,但開水依舊會每日去打,接下來每天都過的如出一轍,上班,打開水,看報紙,睡覺下班,上班,打開水睡覺,一到星期三大掃除,我就負責全班的衛生,掃地拖地,蹬著車間的三輪車去倒垃圾。

我是很怕電這種物力現象的,可我偏偏就分在了全廠所有工種中唯一要接觸電的車間,這個電可不是家裡220伏,都是後邊加了幾個零的,時常聽師傅說之前誰誰誰不按照要求被擊傷,導致每次需要接觸高壓電時都要躲起來。都怪自己當時進廠選工種的時候,總感覺電工很牛逼,腰間吊著一大堆電工專用工。

有一天,班組的一個青工找我聊天,確切應該是我主動和他聊,他是我讀書時候子弟校的校友,比我低一屆,其實說起來,全班幾乎所有人都算是子弟校的校友,無論男女老少,他們只不過比我少走了一個部隊這個彎路罷了,幾乎都是從小學到初中高中,再到廠辦技校再進廠這條人生軌跡,有時候,他也很迷惘,不喜歡這樣單一的生活,想過兩年出去看看,我也很支持他這樣做,因為進廠對我來說就是滿足下母親的願望而已,以後的日子,每天上午我都散給他一支阿詩瑪。

當時我比同班組的他們多三樣東西,第一是當過兵,第二是世界500強待過,第三是有一部愛立信的手機,前兩樣我感覺內心比他們有些優越,畢竟見過一些市面和場面,第三樣我就每日必須低調的悄悄的掛在腰間的皮帶上,調成振動,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有一部手機,知道的後果也到不嚴重,就是他們家裡有事時會都找你借用打個電話什麼的,要知道,那時候,一個電話的費用打進打出都是4毛錢,每個月50元的座機費,對於一個剛進廠,一個月400塊的新人來說確實不是個小數,有時,上一份工作的業務電話突然來了,我會跑到車間外,小聲的解釋一番,有時大家都在打瞌睡時,我的振動響了,我還得立馬跳起來跑出去。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地皮子幾乎踩熱了,車間方圓500米範圍內的部門和佈局猶如地圖刻在我腦中,開始串門了。

最早串門的單位都是同學所在的單位,距離我的車間都在一公里的路程,但都在廠裡,去看看他們的辦公環境,聽聽他們的班組八卦,聽聽他們如何監守自盜,順便抽兩支煙,上午睡會覺,跑到車間門口的樹叢中做幾個單雙杠,下午串串門,這都成了每日必幹的事,其實,廠子那會兒在我眼裡就是一個混吃等死之地,大家心安理得的拿著工資,心安理得的上下班,一切都按部就班。

直到有一天,我要離開了,而且很突然,突然到我還在參加一年一次的全廠大修,我還在全廠最大的造粒塔上拆除電機時就離開了,師傅和班長對我說,無論你去哪,想什麼時候回來看看都行,堅持自己為人處世原則。雖然我在這個廠裡待了不到兩個月,但全班組成員對我還是依依不捨,我是這個班組那麼多年來進的唯一一個退伍兵,無論是人際關係還是工作主動性上,給這個多少年不變,一潭死水的班組,或者說是這個老舊的國企帶來了絲活力。我離開了沒兩年,聽說師傅就退休了,師傅還一直告誡我,做人要像你剛進廠時的態度不能變;又過了幾年,我見到了那個青工,他也離開了老廠了,我看來不管他做什麼工作,都是全新的開始,都要機會,畢竟他敢走出這一步;再後來,廠子倒閉了,半個世紀的特大型國企沒有了,留下的只剩殘垣斷壁。

就像導演賈樟柯一樣,他對廠礦有深深的情節,那是幾代人的回憶,那裡有故事,回憶,有生活,有涅槃重生,有像人生道路一樣的,長長的火車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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