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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私房菜

“私房”兩個字, 總是給人極私密的印象, 就像“私房話”“私房錢”一樣, 只能悄悄地告訴, 私下裡享用。 “私房菜”雖然不至隱秘到這種程度,

但品嘗的範圍也不會大, 無非是親戚鄰里, 最多不過世交好友。

私房菜不同於八大菜系, 它私密炮製, 無宗無派, 卻是“善烹小鮮, 可治大國”。 母親不曾學過廚, 她的廚藝全憑天賦聰慧和不懈的摸索創造, 愈到晚年, 愈是爐火純青。 母親的廚藝在我們的整個家族裡, 在世的時候是一個標杆, 讓人望其項背;過世以後是一座豐碑, 讓人在懷念裡仰望, 更是無可企及。

我的兒子是吃著外婆做的菜長大的, 這讓他的味蕾變得異常挑剔。 兒子曾經又撒嬌又無賴地對他的外婆說:“我要一直在外婆家吃, 一直吃到高中畢業!”母親開心地笑:“好好好, 吃到高中畢業, 就是不知道外婆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不料, 母親無心的一句玩笑話, 竟然一語成讖,

兒子初中還沒有畢業, 母親就猝然永別了。

如今, 吃不到母親做的菜已經多年了, 吃來吃去, 覺得哪裡的菜都不及母親做的菜那麼貼心養胃。 我很遺憾在這方面沒有得到母親的真傳, 廚房至今也不能給我快樂與成就感, 讓兒子的味蕾飽受煎熬, 也使母親的一手美食佳餚, 成了永遠的“私房”。

母親做的菜總是清清爽爽的, 那清爽不是一青二白式的素淨, 而是淡妝濃抹總相宜的恰好;不是隆重華美的精雕細琢, 而是俗世安穩的賞心悅目, 讓人覺得可親、可近、可享用, 讓人對生活滿懷現實而又溫暖的依戀。

母親做的紅燒肉就完美地詮釋了這種精神。 一道色香味俱佳的紅燒肉, 絕對是肉食者的心頭好。 有一則笑話這樣描述紅燒肉的功用:第一天,

敵人給我灌辣椒水, 我沒招;第二天, 敵人給我上老虎凳, 我還沒招;第三天, 敵人端上一盤紅燒肉, 我招了;第四天, 我還想招, 全國解放了。 雖然, 這純屬搞笑, 但一點也不誇張地說, 母親做的紅燒肉, 基本具備這種功效, 常常能夠瓦解兒子的一切厭食情緒。

母親做的紅燒肉實則紅燒排骨, 選材相當考究, 一色的小排骨, 一色粗細, 一色長短, 經紅燒以後, 肉縮回去一截, 骨頭就露出來了, 正合手拿。 母親做的紅燒肉火候把握得也是恰好, 既不會爛到塌了筋骨, 又不至吃起來費力, 只需手拎著骨頭, 抖一抖, 肉就下來了, 下來了也還是完整的, 中間是一條平滑的隧道, 像兒子大開的胃口。

母親最得意的一道菜當是“

”, 那應該算是母親私房菜的招牌菜了, 也是年年除夕夜的壓軸菜。 現在想起來, 依然惱恨那個時候的自己太疏懶, 以為年年有今日, 歲歲有今朝的, 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向母親去學一學手藝。 所以, 關於“紅燒豬手”, 之前的工藝是茫然莫曉的, 只記得整個下午,

滿屋都飄著濃郁而誘人的香, 那只燉鍋也總是被我們忍不住時而掀開聞一聞, 像跌宕起伏的故事, 總是引人去探究一樣。

在我的記憶裡, 自從大年夜的菜單上有了這道香飄萬里的“紅燒豬手”以後, 它就當之無愧地成了壓軸菜。 可惜的是, 這道極具誘惑的壓軸菜, 就沒有哪一年真正壓過軸, 總是第一個就被乾乾淨淨地消滅掉。 細細地回憶起來, 那味道單純用“肥而不膩, 瘦而不柴”是遠遠不能涵蓋的, 至於其間還有些什麼, 我實在無法用語言準確描摹, 只好借玄妙的“只可意會, 不能言傳”來敷衍了。

但是, 我卻深刻地知道, 無論它是我們家春晚大餐的開場“歡慶鑼鼓”, 還是重頭壓軸的“難忘今宵”, 它都是最溫暖的闔家歡, 帶著明亮的色澤,散發著年的味道,和團圓一起,在我的生活裡永成記憶。

作者簡介:祖兒

作者簡介:祖兒,安徽省作協會員,陸續有數百篇作品發表於省內外報刊雜誌,著有散文集《修成一株安靜的蓮》。習慣用散文的眼光看待這個並不完美的世界,希望這些趨向美好的文字,總有一段沒有辜負您的閱讀。

帶著明亮的色澤,散發著年的味道,和團圓一起,在我的生活裡永成記憶。

作者簡介:祖兒

作者簡介:祖兒,安徽省作協會員,陸續有數百篇作品發表於省內外報刊雜誌,著有散文集《修成一株安靜的蓮》。習慣用散文的眼光看待這個並不完美的世界,希望這些趨向美好的文字,總有一段沒有辜負您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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