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友芝(1811—1871), 字子偲, 自號郘亭, 又號紫泉、眲叟, 貴州獨山人。 精音韻訓詁, 通金石目錄, 工詩文, 擅書法, 名重當世。 先後入胡林翼、曾國藩、李鴻章幕,
莫友芝在文學上的成就主要表現在詩詞方面。 他的詩生前身後都有不少人稱譽。 鄭珍言其詩似“東野、後山”, 與韓愈、蘇軾也僅有一間之隔(《郘亭詩鈔》序);黃統認為其詩似李商隱、黃庭堅、陳師道, 已造杜甫、韓愈門庭(《郘亭詩鈔》序);翁同書認為其詩“不尚流美”、“風骨高而性情出”(《郘亭詩鈔》序);徐子苓認為其詩“肇原韓、孟之間, 氣體卻自沖粹”(《郘亭詩鈔》跋);汪士鐸認為其詩“如秋霄警鶴, 漢苑鳴蜩, 風露淒清, 知為不食人間煙火者。 又如五丁開山, 斧險鑿崖, 絕無一寸平土, 真可藥袁、蔣之性靈,
翁同書認為莫詩不俗的原因在於“子偲天性惇樸, 家多藏書, 而又能善讀之, 以蘊蓄為辭章, 故能遠去塵俗, 不失涪翁質厚為本家法”(《郘亭詩鈔》序), 即其詩學成就建立在深厚學養之上, 此亦為當時通識, 諸家皆將莫詩視為“學人之詩”, 或將之視為晚清“宋詩派”的主要成員。 陳衍《石遺室詩話》雲:“鄭、莫並稱,
莫友芝詞, 其生前藏拙不肯付梓。 後朱孝臧得其鈔本, 激賞之, 譽為“高健之骨、古豔之神, 幾合東坡、東山為一手。 國初諸家俱無從望其肩背, 無論後來矣”。 民國淩惕安收入《黔南叢書》第四集中, 但一直未能引起重視, 近年來莫詞始為學界關注, 並給予較高評價。 細觀莫詞, 寫戀情之纏綿, 寫親情之真摯,
莫友芝的學術成就, 主要體現在音韻訓詁、版本目錄和地方文獻三個方面。 音韻訓詁方面, 莫友芝的《唐寫本說文木部箋異》以唐人寫本《說文》木部殘篇一百八十文, 校孫刻大徐本、祁刻小徐本, 足補正者將及百條, 且不僅校異同, 亦辨源流、校是非, 從中可窺由上古到中古之語音變化, 在說文學史上應有重要位置。 他的《韻學源流》在音韻學史上亦具重要意義。 陳振寰《韻學源流評注》(貴州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評價雲:“它是第一部‘理明事簡’的漢語音韻學史……對普及音韻和音韻學史知識, 起到了積極作用。”“它最先明確地分古韻研究、今韻研究、反切研究三方面闡述韻學史,對後世音韻學和音韻史的編撰,有一定的影響。”“它在不少地方以提煉舊說和綜合評點的方式,提出了自己較有價值的見解。”莫友芝對水書文字也有所研究,其《黔詩紀略》卷九《紅崖》序雲:“吾獨山土著有水家一種,其師師相傳,有醫、曆二書,雲自三代。舍弟祥芝曾錄得其《六十納音》一篇……且雲其初本皆從竹簡過錄,其讀迥與今異而多合古音,核其字畫,疑斯籀前最簡古文也。”水書系水族人民的百科全書,已被列入中國首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莫友芝算得上是較早研究水書文字的學者。
版本目錄方面,莫友芝不僅校勘刻成《張楊園先生集》、《中庸集解》、胡注《資治通鑒》等,且傳世有《持靜齋書目》、《持靜齋藏書記要》、《宋元舊本書經眼錄》、《郘亭書畫經眼錄》、《郘亭知見傳本書目》等多種目錄學著述,對考察古籍源流、版本、存佚、流通、優劣皆具重要參考價值。尤其是《郘亭知見傳本書目》,匯南北圖書目錄之長,簡注諸書傳世不同版本,各目之注又時見“辨章學術、考鏡源流”之語,向得賞鑒家珍愛,雖未足與邵懿辰《四庫簡明目錄標注》相頡頏,然亦不失為一代名著。
地方文獻方面,莫友芝可謂黔省文化保存與傳播的功勳之臣。其與鄭珍合撰的《遵義府志》,“博采漢唐以來圖書地志、荒經野史,披榛剔陋,援證精確,體例矜嚴,成書四十八卷。時人以配《水經注》、《華陽國志》”(黎庶昌《莫征君別傳》)。梁啟超甚至譽為“府志中第一”(《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其編輯完成的《黔詩紀略》三十三卷,網羅明代二百多位貴州詩人,詩二千餘首,“因詩存人,亦因人存詩;旁征事實,各系以傳,而大要以年為次。無詩而事實可傳、文字有關暨山川可考者,相因附見,按以證之。國朝人文字足備掌故者,間附錄焉”(莫繩孫《黔詩紀略》卷首題記)。貴州文獻始燦然可述,堪稱貴州歷史文化之瑰寶。
莫友芝的學術特點,可以博聞、綜理、獨斷六字目之。其平生好交遊,足跡遍南北,知交滿天下,故能博聞廣識;其學術以綜合整理前人為主,如《韻學源流》、《記周景王大泉》、《記王少伯龍標詩》、《河圖洛書俱不可考說》等,大半文字均轉述概括自前人著述,鄭珍謂“其讀書,謹守大師家法,不少越尺寸”(《郘亭詩鈔》序)。但莫氏絕非“兩腳書櫥”,而是每能於比較中見出物件之特點與價值(可參前引陳振寰評《韻學源流》之語),李鴻裔曾回憶咸豐十年與莫友芝京師相聚的情形雲:“吾一日發興為長句,仿玉溪偶成轉韻七十二句,性龍、碧湄以為似高、岑。偲老奮髯曰,此詩風格才調在太白《魯郡堯祠》間,作者意中之玉溪,評者目中之高、岑,皆浪說耳。至今思之,如在目前。”(莫友芝咸豐十年七月四日致潘祖蔭信末所附李鴻裔跋)此真可謂獨斷之學,然亦得其博聞之助也。
莫友芝的書法成就,當時已有美譽。黎庶昌謂其“真行篆隸,蘊藉樸茂,極書家之能事”(《蓴齋偶筆》)。莫祥芝謂其“尤善書,篆隸楷行皆能力追古人而運以己意,足跡所至,人爭求之,得者以為幸。近年自謂楷書更有心得雲”(《郘亭先生行述》)。舊山樓主人趙宗建至以常臨莫氏法書自遣。後人評價愈高。《清史稿》本傳謂其“真行篆隸書不類唐以後人,世爭寶貴”。沙孟海謂:“學鄧石如的,莫友芝最好,趙之謙、吳熙載其次。”(《近三百年書學》)張舜徽謂:“鹹同間之能書者,自以莫郘亭為一大家。真行篆隸,兼擅其長,而篆隸尤有名。下筆輒剛健有勢,知其沉潛于古者深也。”(《愛晚廬隨筆》)而馬宗霍評價較為平允:“郘亭篆隸,皆古拙有金石氣,不以姿致取容,雖器宇稍隘,固狷者之美也。”要之,莫氏無愧為晚清一大書家。
莫友芝其人其學既已臚述如上,編纂莫氏全集之意義便不言自明瞭。
起到了積極作用。”“它最先明確地分古韻研究、今韻研究、反切研究三方面闡述韻學史,對後世音韻學和音韻史的編撰,有一定的影響。”“它在不少地方以提煉舊說和綜合評點的方式,提出了自己較有價值的見解。”莫友芝對水書文字也有所研究,其《黔詩紀略》卷九《紅崖》序雲:“吾獨山土著有水家一種,其師師相傳,有醫、曆二書,雲自三代。舍弟祥芝曾錄得其《六十納音》一篇……且雲其初本皆從竹簡過錄,其讀迥與今異而多合古音,核其字畫,疑斯籀前最簡古文也。”水書系水族人民的百科全書,已被列入中國首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莫友芝算得上是較早研究水書文字的學者。版本目錄方面,莫友芝不僅校勘刻成《張楊園先生集》、《中庸集解》、胡注《資治通鑒》等,且傳世有《持靜齋書目》、《持靜齋藏書記要》、《宋元舊本書經眼錄》、《郘亭書畫經眼錄》、《郘亭知見傳本書目》等多種目錄學著述,對考察古籍源流、版本、存佚、流通、優劣皆具重要參考價值。尤其是《郘亭知見傳本書目》,匯南北圖書目錄之長,簡注諸書傳世不同版本,各目之注又時見“辨章學術、考鏡源流”之語,向得賞鑒家珍愛,雖未足與邵懿辰《四庫簡明目錄標注》相頡頏,然亦不失為一代名著。
地方文獻方面,莫友芝可謂黔省文化保存與傳播的功勳之臣。其與鄭珍合撰的《遵義府志》,“博采漢唐以來圖書地志、荒經野史,披榛剔陋,援證精確,體例矜嚴,成書四十八卷。時人以配《水經注》、《華陽國志》”(黎庶昌《莫征君別傳》)。梁啟超甚至譽為“府志中第一”(《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其編輯完成的《黔詩紀略》三十三卷,網羅明代二百多位貴州詩人,詩二千餘首,“因詩存人,亦因人存詩;旁征事實,各系以傳,而大要以年為次。無詩而事實可傳、文字有關暨山川可考者,相因附見,按以證之。國朝人文字足備掌故者,間附錄焉”(莫繩孫《黔詩紀略》卷首題記)。貴州文獻始燦然可述,堪稱貴州歷史文化之瑰寶。
莫友芝的學術特點,可以博聞、綜理、獨斷六字目之。其平生好交遊,足跡遍南北,知交滿天下,故能博聞廣識;其學術以綜合整理前人為主,如《韻學源流》、《記周景王大泉》、《記王少伯龍標詩》、《河圖洛書俱不可考說》等,大半文字均轉述概括自前人著述,鄭珍謂“其讀書,謹守大師家法,不少越尺寸”(《郘亭詩鈔》序)。但莫氏絕非“兩腳書櫥”,而是每能於比較中見出物件之特點與價值(可參前引陳振寰評《韻學源流》之語),李鴻裔曾回憶咸豐十年與莫友芝京師相聚的情形雲:“吾一日發興為長句,仿玉溪偶成轉韻七十二句,性龍、碧湄以為似高、岑。偲老奮髯曰,此詩風格才調在太白《魯郡堯祠》間,作者意中之玉溪,評者目中之高、岑,皆浪說耳。至今思之,如在目前。”(莫友芝咸豐十年七月四日致潘祖蔭信末所附李鴻裔跋)此真可謂獨斷之學,然亦得其博聞之助也。
莫友芝的書法成就,當時已有美譽。黎庶昌謂其“真行篆隸,蘊藉樸茂,極書家之能事”(《蓴齋偶筆》)。莫祥芝謂其“尤善書,篆隸楷行皆能力追古人而運以己意,足跡所至,人爭求之,得者以為幸。近年自謂楷書更有心得雲”(《郘亭先生行述》)。舊山樓主人趙宗建至以常臨莫氏法書自遣。後人評價愈高。《清史稿》本傳謂其“真行篆隸書不類唐以後人,世爭寶貴”。沙孟海謂:“學鄧石如的,莫友芝最好,趙之謙、吳熙載其次。”(《近三百年書學》)張舜徽謂:“鹹同間之能書者,自以莫郘亭為一大家。真行篆隸,兼擅其長,而篆隸尤有名。下筆輒剛健有勢,知其沉潛于古者深也。”(《愛晚廬隨筆》)而馬宗霍評價較為平允:“郘亭篆隸,皆古拙有金石氣,不以姿致取容,雖器宇稍隘,固狷者之美也。”要之,莫氏無愧為晚清一大書家。
莫友芝其人其學既已臚述如上,編纂莫氏全集之意義便不言自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