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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 ︳李耀春 叩問靈魂的文化基因

當你面對著李耀春那些頂天立地的人物畫, 難免被其曠達的意筆感染:形象氣勢撼人, 神情鮮活, 仿佛一步就要踏破畫屏徐徐而來。 之于李耀春, 每一次提筆都是同塑造對象的靈魂聚首。 縱橫古今的推心置腹間, 他不斷深入人物的歷史源流, 試圖尋找出背後厚重的文化力量。 形隨心轉, 筆出神機。

李耀春, 畢業于天津美術學院。 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 天津美術家協會駐會秘書長, 天津文廣局藝術指導委員會委員, 天津青年美術協會副主席。 中國藝術家志願者協會會員, 梁斌文學藝術研究會理事, 國家一級美術師。 曾任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編審、常務副社長、副總編輯。

作品及論著多次參加全國及省市美術展覽,並在國內外報紙雜誌發表。 多次在國內外舉辦畫展, 天津電視臺為其多次拍攝專題片, 作品被國內多種刊物專版介紹。

以形寫神

因大學期間讀的是多少藝術學子仰慕的油畫系,

夜以繼日地對著模特寫生, 造型基本功打得扎實, 李耀春的畫筆同水墨人物的對接格外順暢。 “儘管兩者是不同畫種, 但作為姊妹藝術有著相通之處, 只是表現的形式和方法不同, 而藝術就是表現方法、觀察方法以及哲學理念的集合。 ”懷揣大膽而敏銳的判斷, 他便在探索的道路上放開手腳。

齊白石曾有言:“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 太似則媚俗, 不似則欺世。 ”一句話道破中國畫的寫意精神, 成為後人奉為圭臬的美學原則。 然而究竟怎樣把握, 需要經年實踐推敲, 一不小心就容易變為頭腦裡的桎梏。 李耀春從中西繪畫的共性中尋求規律, 顯示出睿智的視角。 “中國畫不可能像西畫那樣注重光線、比例,

它是一種意念的詮釋, 決定了不會所謂的細緻, 可並不代表它就不科學。 ”他以桌子的繪製為例, 如果按照透視理論, 必然是近大遠小, 而許多古代中國畫的表現恰恰相反, 實際上當轉換為俯視, 靜物的呈現便隨之遷移成遠大近小。 李耀春深諳, 中國的表現理念和哲學思想中, 一草一木皆是精神寄託, 講究刻畫內在精神與力量, 也因此賦予了畫者別樣的觀察方法。

“相較於西畫, 中國畫的造型不需那般嚴謹, 但不等於畫家不需要訓練, 而應該打進去再出來, 首先要掌握, 再從中變形。 ”受學院派油畫的影響, 李耀春對人物特徵的感知幾乎“進到骨子裡”, 分分鐘便能精准拿捏, 造型能力有目共睹。 基於肖像式的創作題材, 他坦陳結構和造型是畫面的第一要求, 然縝密的“形似”之外, 對精神性情的關切, 投入了創作者本人的學識修養和生命體悟, 方能以形顯神。

他筆下的李叔同、嚴范孫、華世奎……林林總總, 卻不紛亂。 李耀春有個“百人計畫”, 現在已經完成過半,

“人物題材如果就事論事, 就會不見體系, 所以我一直圍繞著穩定的主題, 畫一批和天津有關係的、在歷史上有貢獻的文人, 並且選擇比較有特點的形象來突出效果。 ”在他看來, 肖像畫絕不是單純的復原, 否則不如直接放大照片, 伴隨著寫意、筆墨和書法的融合, 最大限度地增強其內在張力。 “既然歷史上存有這個人, 發揮過一定作用, 我想通過自己的理解凸顯出人物的文化意義。 ”

為了創作, 他把大量時間用於遍覽典籍資料, 反復構圖, 點點滴滴經營著筆墨蘊含的文脈靈魂。 當落筆之際, 一切已然成竹在胸。 在代表作《張伯苓校長》中, 李耀春受母校南開中學之邀, 為創始人造像。 “南開有一個口號, ‘今天我以南開為榮, 明天南開以我為榮’, 所以我下決心要好好畫,每天都看老校長的相片。”經過思考,他採用純墨和赭石兩種色彩,營造單純的畫面效果。起稿,拷貝,上紙,一氣呵成。水墨淋漓的宣紙上,黑白效果激蕩地對比,韻味悠長,張伯苓手持禮帽,就那麼端然而立。令無數南開學子感懷萬千,也使得普通觀者目睹過後,深刻地體悟到這位現代教育家親切而崇高的人格魅力。對李耀春來說,筆端的榜樣忘我無畏,亦鼓舞著他在藝術的海洋裡執著地劈波斬浪。

“魚肚白”裡見真章

談起藝術生涯的起點,李耀春禁不住慨歎那段頗為複雜的經歷。他的繪畫情緣開始於初中的一次意外邂逅,“學校裡有個被打成右派的老師,在一間破屋子內畫畫,後來我給他幫忙,看他裝裱很有意思。他問我願不願意學,我也懵懵懂懂,便跟著學習。”後來他才知道,這位學識淵博的師長是生物學科的帶頭人孫養林,至於孫老師當上副校長,也是日後的故事。

高中結束,李耀春成了“上山下鄉”大潮中的一員,因著繪畫的本領,被調到當地學校教書,繼而考回天津工藝美校。完成學業後,他分配到煙酒公司搞設計,兩年的工作贏得了領導的認可和讚賞,可他卻不願意止步。彼時正逢油畫爆發的“熱門期”,李耀春把它當作神聖的殿堂,“說什麼也要考”,帶著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勁頭。

付出總會得到回報。經過辛苦的備考,他如願進入天津美院油畫系,求藝的熱情高漲。“當時有個口號叫‘魚肚白’,就是要畫到天見亮才甘休,於是學生少不了跟傳達室的大爺‘打遊擊’,往往是他哄著大夥回宿舍,等他走了我們再偷溜回來繼續開燈畫,確實想多學些真本領。”除卻奮戰架上,書法、國畫也樣樣不落,一套《永樂宮壁畫》畫上幾個月,還要到戶外寫生花鳥,規規矩矩的程度一點不亞於當今的國畫專業。

及至畢業,李耀春被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選中,開始擔任出版工作,突然發現工作面貌和曾經的畫家夢“有點距離”。“但從另一個角度審視,我的繪畫又得益於此,在出版社涉及面廣,接觸的水準是旁人難以遇到的。”曾經,他帶著編纂的使命多次往返歐洲,鑽進各大博物館拍照研究;腳步也深入敦煌,整理資料近百萬字,皆給自己的人物畫創作拓寬了思路。不僅如此,因為工作的關係,他還同不少老藝術家走得很近,許多小技法都能於第一時間毫無保留地知曉。“比如蕭朗先生畫花蕊,一般人以為是畫完再勾線,實際上他先拿白粉勾完,然後反過來,從背後用石綠或土黃輕輕一沾,前面就自然滲透出來,花朵才格外有靈氣。”

同高水準的前輩交往,讓他尤其重視筆墨的力量。“中國畫的一切情感及精神的釋放是通過筆墨完成的,它最能體現一個人的審美和藝術修養,所以我一直在嘗試創制自己的表現方法。古人說墨分五色,現在我就想怎麼充分地把墨用到、用足。”他畫歷史題材,將丙烯調入墨汁裡形成反差,並運用視覺典故產生內在的意義迴旋,來完成文化的傳播和個人意味的追求。

從普通的美術編輯到副社長、副總編,李耀春在出版社一干就是將近30年,而墨痕裡的世界,依舊保持著“魚肚白”時期的刻苦。“國畫如同中醫、國樂一樣,隨著現代人理解的加深,才漸覺博大精深。從國粹和民族文化傳統中,我也吸取了不少營養以彌補油畫的不足,實現互相融合。”面臨圖片和影像對繪畫光環的搶奪,李耀春清楚自己的使命,嘗試以手工之美來鐫刻歷史的痕跡,彰顯國畫藝術的獨特存在。他正在醞釀一組集群式的實驗創作,以水墨表現近代中國的百年風雲人物,“就像史詩一樣的大部頭創作,畫上十幾二十米長才過癮”。

“搶”出來的靈感

李耀春在圈子裡有個外號——美術界“三忙”之一,源于身為天津美協秘書長的繁忙事務。2013年,他正式調入美協。“美協是藝術家的一個家,營造不能隨自己的好惡。而且不單是群眾美術,還有一定的學術引領性,要出人才、出作品,從這方面下功夫,組織大家開展活動。”他亦承認自己頗為適合這一崗位,廣泛的美術領域涉獵令工作順風順水,多年蓄積的經驗能量開始持續釋放。

在他眼中,幾年前火熱的市場漸漸冷淡,藝術家們回歸了理性,塌下心來創作、辦展,美協也隨之變得“空前的好”。文化的繁榮使得他愈發忙碌,光是出差就要幾乎每月兩三次,於是創作變為了見縫插針地零敲碎打。“寫意人物的難點在於落墨成型,一筆劃壞便滿盤皆輸。有時候創作也令人特別痛苦,表達不出真是苦惱,在家裡見誰都發脾氣。可它又是幸福的,使人忘卻世界地全心投入。”

不久前,他跟隨市文聯的文化下鄉團隊去甘南慰問。山高草綠的甘南風光,原生態的藏民生活,從心底打動了李耀春。他激動地圍著穿綠色藏袍的姑娘拍照,和淳樸的藏族小夥兒加微信聊天,根本停不下采風的節奏。沿途路上,一個牧區的小姑娘令他印象尤深,“雖然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但趕起牛來挺彪悍,一頭牛脫離了行進的軌道,她騎著馬追過來,隨手一攬便把牛牽住了往回趕。”如是回憶著,李耀春展示出手機裡的照片,眉眼間全是興高采烈,有股搜集到合適入畫素材後的心滿意足。

從甘南返回,朋友立刻發來微信,問他怎麼突然消失,“三忙”可不能退出。李耀春笑笑,手裡的畫筆卻似乎變得更加沉甸。“每逢寫生都是一次充電,讓人產生無名的衝動,恨不得處理完工作趕緊奔到畫室,一坐下便啟動感覺的觸角,必須去搶這份靈感,擔心稍縱即逝。”他說自己要積聚力量開啟甘南題材的創作,還約上同樣從藝的女兒比賽著畫草圖。儘管入世的職責等待著他馬不停蹄地籌畫,但李耀春希冀能借紙筆拉上一道隔開世俗的帷幕,保持獨立而安然的品質。自然吸引他一次又一次奔赴畫室外的天地,在那裡,與藝術心神交匯,有他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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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下決心要好好畫,每天都看老校長的相片。”經過思考,他採用純墨和赭石兩種色彩,營造單純的畫面效果。起稿,拷貝,上紙,一氣呵成。水墨淋漓的宣紙上,黑白效果激蕩地對比,韻味悠長,張伯苓手持禮帽,就那麼端然而立。令無數南開學子感懷萬千,也使得普通觀者目睹過後,深刻地體悟到這位現代教育家親切而崇高的人格魅力。對李耀春來說,筆端的榜樣忘我無畏,亦鼓舞著他在藝術的海洋裡執著地劈波斬浪。

“魚肚白”裡見真章

談起藝術生涯的起點,李耀春禁不住慨歎那段頗為複雜的經歷。他的繪畫情緣開始於初中的一次意外邂逅,“學校裡有個被打成右派的老師,在一間破屋子內畫畫,後來我給他幫忙,看他裝裱很有意思。他問我願不願意學,我也懵懵懂懂,便跟著學習。”後來他才知道,這位學識淵博的師長是生物學科的帶頭人孫養林,至於孫老師當上副校長,也是日後的故事。

高中結束,李耀春成了“上山下鄉”大潮中的一員,因著繪畫的本領,被調到當地學校教書,繼而考回天津工藝美校。完成學業後,他分配到煙酒公司搞設計,兩年的工作贏得了領導的認可和讚賞,可他卻不願意止步。彼時正逢油畫爆發的“熱門期”,李耀春把它當作神聖的殿堂,“說什麼也要考”,帶著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勁頭。

付出總會得到回報。經過辛苦的備考,他如願進入天津美院油畫系,求藝的熱情高漲。“當時有個口號叫‘魚肚白’,就是要畫到天見亮才甘休,於是學生少不了跟傳達室的大爺‘打遊擊’,往往是他哄著大夥回宿舍,等他走了我們再偷溜回來繼續開燈畫,確實想多學些真本領。”除卻奮戰架上,書法、國畫也樣樣不落,一套《永樂宮壁畫》畫上幾個月,還要到戶外寫生花鳥,規規矩矩的程度一點不亞於當今的國畫專業。

及至畢業,李耀春被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選中,開始擔任出版工作,突然發現工作面貌和曾經的畫家夢“有點距離”。“但從另一個角度審視,我的繪畫又得益於此,在出版社涉及面廣,接觸的水準是旁人難以遇到的。”曾經,他帶著編纂的使命多次往返歐洲,鑽進各大博物館拍照研究;腳步也深入敦煌,整理資料近百萬字,皆給自己的人物畫創作拓寬了思路。不僅如此,因為工作的關係,他還同不少老藝術家走得很近,許多小技法都能於第一時間毫無保留地知曉。“比如蕭朗先生畫花蕊,一般人以為是畫完再勾線,實際上他先拿白粉勾完,然後反過來,從背後用石綠或土黃輕輕一沾,前面就自然滲透出來,花朵才格外有靈氣。”

同高水準的前輩交往,讓他尤其重視筆墨的力量。“中國畫的一切情感及精神的釋放是通過筆墨完成的,它最能體現一個人的審美和藝術修養,所以我一直在嘗試創制自己的表現方法。古人說墨分五色,現在我就想怎麼充分地把墨用到、用足。”他畫歷史題材,將丙烯調入墨汁裡形成反差,並運用視覺典故產生內在的意義迴旋,來完成文化的傳播和個人意味的追求。

從普通的美術編輯到副社長、副總編,李耀春在出版社一干就是將近30年,而墨痕裡的世界,依舊保持著“魚肚白”時期的刻苦。“國畫如同中醫、國樂一樣,隨著現代人理解的加深,才漸覺博大精深。從國粹和民族文化傳統中,我也吸取了不少營養以彌補油畫的不足,實現互相融合。”面臨圖片和影像對繪畫光環的搶奪,李耀春清楚自己的使命,嘗試以手工之美來鐫刻歷史的痕跡,彰顯國畫藝術的獨特存在。他正在醞釀一組集群式的實驗創作,以水墨表現近代中國的百年風雲人物,“就像史詩一樣的大部頭創作,畫上十幾二十米長才過癮”。

“搶”出來的靈感

李耀春在圈子裡有個外號——美術界“三忙”之一,源于身為天津美協秘書長的繁忙事務。2013年,他正式調入美協。“美協是藝術家的一個家,營造不能隨自己的好惡。而且不單是群眾美術,還有一定的學術引領性,要出人才、出作品,從這方面下功夫,組織大家開展活動。”他亦承認自己頗為適合這一崗位,廣泛的美術領域涉獵令工作順風順水,多年蓄積的經驗能量開始持續釋放。

在他眼中,幾年前火熱的市場漸漸冷淡,藝術家們回歸了理性,塌下心來創作、辦展,美協也隨之變得“空前的好”。文化的繁榮使得他愈發忙碌,光是出差就要幾乎每月兩三次,於是創作變為了見縫插針地零敲碎打。“寫意人物的難點在於落墨成型,一筆劃壞便滿盤皆輸。有時候創作也令人特別痛苦,表達不出真是苦惱,在家裡見誰都發脾氣。可它又是幸福的,使人忘卻世界地全心投入。”

不久前,他跟隨市文聯的文化下鄉團隊去甘南慰問。山高草綠的甘南風光,原生態的藏民生活,從心底打動了李耀春。他激動地圍著穿綠色藏袍的姑娘拍照,和淳樸的藏族小夥兒加微信聊天,根本停不下采風的節奏。沿途路上,一個牧區的小姑娘令他印象尤深,“雖然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但趕起牛來挺彪悍,一頭牛脫離了行進的軌道,她騎著馬追過來,隨手一攬便把牛牽住了往回趕。”如是回憶著,李耀春展示出手機裡的照片,眉眼間全是興高采烈,有股搜集到合適入畫素材後的心滿意足。

從甘南返回,朋友立刻發來微信,問他怎麼突然消失,“三忙”可不能退出。李耀春笑笑,手裡的畫筆卻似乎變得更加沉甸。“每逢寫生都是一次充電,讓人產生無名的衝動,恨不得處理完工作趕緊奔到畫室,一坐下便啟動感覺的觸角,必須去搶這份靈感,擔心稍縱即逝。”他說自己要積聚力量開啟甘南題材的創作,還約上同樣從藝的女兒比賽著畫草圖。儘管入世的職責等待著他馬不停蹄地籌畫,但李耀春希冀能借紙筆拉上一道隔開世俗的帷幕,保持獨立而安然的品質。自然吸引他一次又一次奔赴畫室外的天地,在那裡,與藝術心神交匯,有他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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