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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錢鐘書著作劄記——道在自身,確需遠求

——《老子王弼注 一五 四七章》

錢鐘書在談老子《四七章》時注意了“其出彌遠, 其知愈少”一句。 錢老按:四八章所謂‘為道日損’也。 ‘知’, 知道也, 即上句之‘見天道’, 非指知識;若夫知識, 則“其出彌遠”, 固當如四八章所謂“為學日益”耳。

筆者以為, 如果不解釋清楚“少”字, 恐怕也難說清楚。 也就是說這個“少”究竟是指什麼呢?

如果以知, 為知道之知, 那麼老子這句話“其出彌遠, 其知愈少”, 就有語病, 就包含著內在的矛盾。 因為道就是一個, 無論遠近, 所謂大道無形這也。 遠和近所知道的都是那個道, 並無二道而。 雖然四八章所謂‘為道日損’之說。

但若以為遠處之道可以損, 那麼這個道豈非成了由滿月而弦月的月亮, 還會自己變瘦不行?

故, 此少字, 不能簡單解釋為多少的少, 而是該解釋為行之多少, 而非知之多少而。 因此, 全句的解釋為:行走的越遠, 那麼你所幹的事情就該越少。 因為前面說的正是“不出於戶, 已知天下。 不窺于牖, 已知天道。 ”所謂就是不出門。 既然不出門, 肯定就是什麼也幹不了。 然而既然已經知道天道了, 那麼自然也就離家越遠, 就越要少說、少動。 而四七章, 緊接著的話恰恰就是“聖人弗行而知”。 這句話其實就是在為前面的“其出彌遠, 其知彌少”做注解了。 這點如果看看《紅樓夢》林黛玉初入榮國府時, 不敢多行一步路, 不敢多說一句話, 唯恐被人恥笑了去。

就該知道, 母親以死, 遠離父親和家鄉, 縱然是來到親生的外祖母身邊, 也還是驚恐得很。 因為不知道這裡是什麼規矩。 可以說, 此處之“其知彌少”恰恰是說明知, 而非不知, 是知道要少說少做, 自然是多看、多聽、多問, 甚至就是孔夫子提倡的“非禮勿”, 連看, 連聽, 連問也離得遠遠的最好。 明哲保身。 這不過是我們的生活經驗。 人越是在陌生的地方越拘束, 自然不多說、不多做, 而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也就放鬆很多, 而在家裡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這點, 小孩子的行動最為突出了。 所以錢老提出的這句話其實不是否定的意思, 而是肯定的意思。

也只有這樣, 才能與四八章聯繫起來讀。 因為四八章提出的“為道者日損”的後面是“損之又損,

以至於無為, 無為無不為。 ”老子終究是落到了“為”, 也就是行動上。

少說、少做, 乃是無為的基本特徵, 正是這點表明你已經得曉天道了。 因此, 這八個字乃是肯定的意思, 只是以否定的語言說出。

但是, 我還想補充一下, 何以不出戶, 而知天下;不窺牖, 而知天道。 老子的邏輯是什麼?老子真的像某些人說的是強調理性思考而忽視實踐行動嗎?我以為非也。 這要看《老子四六章》則明白了。

《四六章》:“天下有道, 卻走馬以糞, 天下無道, 戎馬生於郊。 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 故知足之足, 恒足矣。 ”

為什麼不出戶?那是因為知足了, 既然知足何必遠求呢?而為什麼知足呢?因為不知足就會發生戰爭, 生民塗炭。 故, 必須知足。 只要知足了,

那麼結果就是“卻走馬以糞”。 毫無疑問, 古代的農民勞動, 如果去趕著馬車拉著糞土去地裡幹活, 那麼確實可以坐在屋子裡就知道, 而無需外出。 而這種行為就已經是天下太平的最好證明了。 所以說, “不出戶, 而知天下”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是從農業生產這個基本的也不失為非常科學的經濟角度得出的。 如果我們再清楚在古代, 就是在解放前, 家裡面有馬, 這都是非常富有的家庭才可以做得到, 一般的農家是沒有馬的。 因此, 如果馬不去拉土拉糞幹農活, 那麼就說明, 起碼是富農以上的階級都收到了戰爭的影響, 也就是說農民的大部分人都受到了戰爭的影響了。 天下的好壞, 自然是不問可知了。 “不出戶, 而知天下”有何難哉?而既知天下,
何妨也就知道天道了呢?知天下是知天道的前提, 而知天道是知天下的結果。 既知天道則不遠行, 如遠行, 則少言寡行。 錢鍾書先生在他的《管錐編》中已經多次的大量的提到了要少說或者不說了。 自然, 說話都不可以了, 那麼幹事情就更是不可以的了。 這也就是所謂的知道者。

這裡面最為重要的是農業生產活動這個核心環節帶給我們的指示。

然, 錢文繼以引出“在邇求遠, 往而複返”之旨。 引《文子 道原》:“大道坦坦, 去身不遠, 求諸遠者, 往而複返”;《呂氏春秋論人》:“太上反諸己, 其次求諸人;其索之彌遠者, 推之彌疏, 其求之彌強者, 失之彌遠。 ”以致身高古斯也說:“汝居吾中, 吾卻外覓”。 並雲費事釋道等出家人所讀言, 儒家也有這種說法。而詩詞吟詠也不乏其例。杜牧雲:“睫在眼前常不見,道非身外更何求”,《五燈會元》卷六僧本如偈:“處處逢歸路,頭頭達故鄉,本來現成事,何必費思量”。還有引述,不再多抄。

但我想說的是,道雖然在自身,卻不能馬上在自身求,雖然最後要返回到自身。這中間就是忽略了過程。

所謂外求,所謂遠求,其實就是那個過程。至於是否能得到這個道,能夠返回自身,那自然是不一定的,但是如果沒有出門遠行,那麼這個道是得不到的。其實自身之道與經歷過千辛萬苦追尋之後的道本身就不是一個道,後者相比前者,發展了,豐富了,成熟了。這遠不是那未出門時候的“道”。

同樣的一句話,六十歲的老人說來,與十歲的小孩說來那其實根本不是一個意思。這是我們都知道的。所以,錢鐘書引王國維:“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不可不曆三種階級:‘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此第一階級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階級也;‘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階級也。”其中之第二階級就是過程。這個過程是最難熬的。能否成功,能否得到也全在這個過程。假如沒有這個過程,那麼那個所的道就是空洞,就是抽象,就不是人生的智慧,也不是人生的心靈的歸宿。我們熟知的崔顥的“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不見使人愁”,也正是人在旅途中 的必然,這說明你還沒有得道,還在追求之。人生的迷茫,困惑,莫不如是而。

由於古人只看到了循環往復的形式,而沒有注意到內容,故此,認為往而複返的是一個本來的不變的東西,其實當然不是的。也就是說迴圈不僅有形式上的相似或相同,還有內容的區別。沒有區別,自然沒有矛盾,用我國的哲學術語那就是沒有陰陽了。無陰陽,無矛盾,無區別,自然也就寂然不動了。如此也就沒有了往而複返了。這是傳統循環論 的一個缺陷。如果忽略了這個缺陷,如果只重視形式的循環往復,那麼在現實上就會否定人們對客觀知識的追求,對外在世界的探索,因而會流於愚昧了,這種對外界知識的否定,自然導致神秘主義,這所謂的神秘主義無外乎是宣言愚民主義的好方法。這也是古代宗教和哲學的一個重要特點。在自身上追求真理,卻導致了無知。從迴圈的角度講,黑格爾說過每一個環節都是一個圓圈,其實每一個圓圈都是不完滿的圓圈,也都是與其他圓圈相聯繫的圓圈,相通氣的圓圈。因此,假如我們不從那最早的無知中走出來,那麼這個所謂的道也是不完滿的。至多是個嬰兒狀的不豐富,不發展的圓圈,是個很小的小圓圈而已。正因為每個環節都是圓圈,都是一個單獨的迴圈,所謂外在的遠求其實自身也有自身的道。可以說道就伴隨著我們的遠求。不過此時,道是隱藏的,不是顯現的。我們所謂的說得道,那不過是道顯現出來了而已。其實,道自身就是我們得道了,我們抓住這真理之王,也許也不敢暴露它。和塵同光,正瘋賣傻,泯然眾人,模棱兩可,甚至如漢蕭何那樣,自汙以求自保,都是得道而道隱的例子。所謂難得糊塗者也

儒家也有這種說法。而詩詞吟詠也不乏其例。杜牧雲:“睫在眼前常不見,道非身外更何求”,《五燈會元》卷六僧本如偈:“處處逢歸路,頭頭達故鄉,本來現成事,何必費思量”。還有引述,不再多抄。

但我想說的是,道雖然在自身,卻不能馬上在自身求,雖然最後要返回到自身。這中間就是忽略了過程。

所謂外求,所謂遠求,其實就是那個過程。至於是否能得到這個道,能夠返回自身,那自然是不一定的,但是如果沒有出門遠行,那麼這個道是得不到的。其實自身之道與經歷過千辛萬苦追尋之後的道本身就不是一個道,後者相比前者,發展了,豐富了,成熟了。這遠不是那未出門時候的“道”。

同樣的一句話,六十歲的老人說來,與十歲的小孩說來那其實根本不是一個意思。這是我們都知道的。所以,錢鐘書引王國維:“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不可不曆三種階級:‘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此第一階級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階級也;‘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階級也。”其中之第二階級就是過程。這個過程是最難熬的。能否成功,能否得到也全在這個過程。假如沒有這個過程,那麼那個所的道就是空洞,就是抽象,就不是人生的智慧,也不是人生的心靈的歸宿。我們熟知的崔顥的“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不見使人愁”,也正是人在旅途中 的必然,這說明你還沒有得道,還在追求之。人生的迷茫,困惑,莫不如是而。

由於古人只看到了循環往復的形式,而沒有注意到內容,故此,認為往而複返的是一個本來的不變的東西,其實當然不是的。也就是說迴圈不僅有形式上的相似或相同,還有內容的區別。沒有區別,自然沒有矛盾,用我國的哲學術語那就是沒有陰陽了。無陰陽,無矛盾,無區別,自然也就寂然不動了。如此也就沒有了往而複返了。這是傳統循環論 的一個缺陷。如果忽略了這個缺陷,如果只重視形式的循環往復,那麼在現實上就會否定人們對客觀知識的追求,對外在世界的探索,因而會流於愚昧了,這種對外界知識的否定,自然導致神秘主義,這所謂的神秘主義無外乎是宣言愚民主義的好方法。這也是古代宗教和哲學的一個重要特點。在自身上追求真理,卻導致了無知。從迴圈的角度講,黑格爾說過每一個環節都是一個圓圈,其實每一個圓圈都是不完滿的圓圈,也都是與其他圓圈相聯繫的圓圈,相通氣的圓圈。因此,假如我們不從那最早的無知中走出來,那麼這個所謂的道也是不完滿的。至多是個嬰兒狀的不豐富,不發展的圓圈,是個很小的小圓圈而已。正因為每個環節都是圓圈,都是一個單獨的迴圈,所謂外在的遠求其實自身也有自身的道。可以說道就伴隨著我們的遠求。不過此時,道是隱藏的,不是顯現的。我們所謂的說得道,那不過是道顯現出來了而已。其實,道自身就是我們得道了,我們抓住這真理之王,也許也不敢暴露它。和塵同光,正瘋賣傻,泯然眾人,模棱兩可,甚至如漢蕭何那樣,自汙以求自保,都是得道而道隱的例子。所謂難得糊塗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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