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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阮如何看梁山

三阮如何看梁山

安立志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 在梁山泊英雄排座次時, 都在天罡星序列, 雖然天劍、天罪、天敗, 星名不吉, 畢竟屬於“第一梯隊”。

上梁山前的三阮, 以打魚為生, 雖也從事私商, 但屬於根正苗紅的“貧下中漁”。 智多星吳用在探得了梁中書籌備生辰綱的消息後, 策劃劫持, 急需人手, 三阮就成了重要人選。 由於吳用不了解三阮此時的心思, 以需要“十數尾重十四五斤的金色鯉魚”為名, 趕赴石碣村, 試探他們的口氣。 飲酒閒談時, 談到了梁山話題。

此時的梁山, 已被王倫為首的小股強寇所占, 研究一下以三阮為代表的普通民眾對梁山強人的看法,

不僅有利於理解三阮後來何以也到梁山聚義, 對於理解傳統理論毫無保留地肯定農民造反的意識形態, 也不為無益。

俗話說:“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 三阮生活在梁山泊水邊, 梁山泊就是他們的衣食之源。 聽阮氏兄弟說, 在這附近已打不到大魚, 只有梁山泊裡才有, 吳用問道:“這裡和梁山泊一望不遠, 相通一脈之水, 如何不去打些?”三兄弟的回答是這樣的:“在先這梁山泊是我弟兄們的衣飯碗, 如今絕不敢去!”(阮小五)“如今泊子裡新有一夥強人占了, 不容打魚。 ”(阮小七)“這幾個賊男女聚集了五七百人, 打家劫舍, 搶擄來往客人。 我們有一年多不去那裡打魚。 如今泊子裡把住了, 絕了我們的衣飯,

因此一言難盡!”(阮小二)在三兄弟看來, 這梁山強人, 只有打家劫舍, 卻無殺富濟貧, 對當地百姓的生活造成了極大的困擾與破壞。 可見, 阮氏兄弟對梁山強人充滿了憎恨與敵視。

那麼, 三阮對官府的態度如何呢?應當說, 在任何制度之下, 梁山聚義這種落草為寇的“黑惡勢力”, 都是國家機器打擊與消滅的目標。 無論是封建皇權, 還是民主共和, 保護百姓防止盜匪的騷擾與侵害, 是歷代官府不可推卸的義務與責任。 官府在梁山泊地區的治理情況如何呢?這可以從吳用與阮小五的對話中看出一些端倪。 吳問:“偌大去處, 終不成官司(指政府、官府)禁打魚鮮?”阮說:“甚麼官司敢來禁打魚鮮!便是活閻王也禁治不得!”吳又問:“既沒官司禁治,

如何絕不敢去?”在聞聽了梁山強人的危害之後, 吳問:“如何官司不來捉他們?”阮說:“如今那官司, 一處處動撣便害百姓。 但一聲下鄉村來, 倒先把好百姓家養的豬羊雞鵝盡都吃了, 又要盤纏打發他。 如今也好教這夥人奈何, 那捕盜官司的人, 哪裡敢下鄉村來?若是那上司官員差他們緝捕人來, 都嚇得屎尿齊流, 怎敢正眼兒看他?”

在三阮眼裡, 梁山強人是明火執仗的強盜, 官府則是身穿官服的強盜。 在禍害百姓方面, 兩者並不存在根本區別。 這說明在當時的制度之下, 百姓身受雙重侵害, 一方面是強盜搶劫, 一方面是官府盤剝。 作為社會管理者的北宋地方政府, 只會欺壓百姓, 在治理盜匪方面, 卻無所作為。 尤應指出的是阮小二這句話:“我雖然不打得大魚,

也省了若干科差(意指免交了官府的稅費)。 ”可說是道出了千古悲涼。 金聖歎就此評論道:“十五字抵一篇捕蛇者說。 ”《捕蛇者說》是唐代柳宗元的名作, 文章的主旨可以用孔子的“苛政猛於虎”來概括。 可見, 三阮對官府的憤恨與仇視, 並不亞於梁山。

三阮既憎恨梁山, 也仇視官府, 這在心態上似乎是兩難選擇。 其實並不儘然, 如同楚霸王起兵之前對秦始皇充滿了“彼可取而代也”的豔羨一樣, 三阮對梁山也有著某種羡慕的意味。 正如阮小五所說:“他們不怕天, 不怕地, 不怕官司;論秤分金銀, 異樣穿綢錦;成甕吃酒, 大塊吃肉:如何不快活?”阮小七說的更直白:“‘人生一世, 草生一秋!’我們只管打魚營生,

學得他們過一日也好!”由此可見, 歷代的農民造反者, 成功了的如朱元璋, 失敗了的如李自成, 旗號可能不同, 主旨大體如斯, 無非就是推翻一個王朝, 建立另一個王朝而已, 體現的只是舊體制的複製, 實現的只是歷史的迴圈。 在這一問題上, 魯迅先生筆下的阿Q就是一個十分成功的形象。 在阿Q式的革命勝利之後, 無非就是“我要什麼就是什麼, 我歡喜誰就是誰”, 心裡想的都是元寶、洋錢、寧式床, 吳媽之類。 而這正是造反的局限與歷史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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