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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軼事:如影隨形的饑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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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魯籲

2012年對於中國文壇來說, 是極富歷史性意義的一年, 因為10月11日, 莫言因其“用魔幻現實主義將民間故事、歷史和現代融為一體”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是中國文壇百年來第一位獲此殊榮的作家, 由此也讓中國文學在國際性最高的文學獎項“諾貝爾文學獎”中不再處於缺席的地位。

但是這麼一位在中國文壇乃至國際文壇舉重若輕的作家, 其童年經歷卻是讓人很難想像得到的。

1955年, 莫言出生在山東濰坊市高密縣一個偏僻的小村落——後來莫言在自己的文學版圖上,

把這個地方稱為“高密東北鄉”。 高密村裡有習俗, 產婦分娩時, 身子下面要墊著一層浮土, 嬰兒呱呱墜地時, 就落在那層浮土上, 莫言的出生也不例外。

浮土是莫言的父親從大街上掃回來的, 那些浮土被千人萬人踩踐過並混同著浮土裡牛羊糞便、野草種子等等味道,

充滿了鄉野的原始養分, 但在今天的城鄉文明看來, 這種習俗是多麼地不衛生、迷信和荒謬。

幾十年後, 當莫言寫《豐乳肥臀》這部長篇小說時, 把這個荒謬的習俗寫進了小說裡, 在平靜的敘述之下, 讀來卻是令人心驚肉跳, 有時不得不感歎於生命的卑賤以及驚歎於生命的頑強。

莫言的童年處於五六十年代, 正值中國近代史上最悲慘的一段時期, 即所謂的“三年困難時期”, 也稱“三年自然災害”或“三年大饑荒”, 全國餓殍遍野, 莫言曾在香港公開大學演講時回憶道:“我們村裡一天之內餓死了18人。 ”

一個小村子裡一天餓死18人, 在今天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雖然今天還有一些偏遠地區的居民也還處於吃了上頓愁下頓的困境,

但是餓死人的確是只有極端的一些個例。

當然, 我們回過頭去想想, 一九五幾年到今天, 時間的長河已悠悠地流過了60餘載, 改革開放也已經30年有餘, 但一些偏遠的居民地區仍然處於食不果腹的狀態, 那麼在60年前, 在國家社會那個特殊的歷史年代, 餓死人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了。

關天餓死人, 莫言在《吃相兇惡》一文裡寫道:

“餓到極處時, 國家發來了救濟糧, 豆餅, 每人半斤。 奶奶分給我杏核大小的一塊, 放在口裡, 嚼著, 香甜無比, 捨不得往下嚥就沒有了, 仿佛在口腔裡化掉了。 我家西鄰的孫家爺爺把分給他家的兩斤豆餅在往家走的路上就吃完了, 回到家後, 就開始口渴, 然後就喝涼水, 豆餅在肚子裡發開, 把胃脹破, 死了。 ”

那個歷史時期90後們不太懂了, 80後們也多是從父輩們那裡聽說。 那個歷史時期就是人民公社時期, 即所謂“搞生產大隊, 記工分吃大鍋飯”的年代。 在我的童年, 我就常聽我的父母親講, 那時候是如何地吃不飽穿不暖,

經常要撿橡樹子、青岡籽和挖草根來充饑, 甚至青嫩的玉米芯都舂碎了霍在雜糧裡一起煮。

很不幸, 莫言就是成長在那樣的一個年代, 我的父輩也是成長在那個年代。 因為缺吃, 而莫言又肚子大, 特別能吃, 特別饞。 據說, 那時候他家有十幾口人, 每逢開飯, 莫言就要大哭一場。 當時莫言是四五歲的光景, 每頓飯奶奶就分給他和大他四個月的堂姐每人一片發黴的紅薯乾, 而莫言總是認為奶奶偏心, 將那片大些的給了堂姐。

於是莫言就把堂姐手中的那片搶過來, 把自己那片扔過去。 搶過來後又發現自己那片大, 於是再搶回來。 這樣三搶兩搶堂姐就哭了。 嬸嬸的臉也就拉長了, 而奶奶也是站在堂姐的一面, 數落著莫言的不是, 嬸嬸說的話更加難聽。莫言的母親無可奈何地歎息著,並向嬸嬸和奶奶連聲賠著不是,說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生了這樣一個大肚子的兒子。

其實在莫言的家鄉,當時重男輕女的思想是很嚴重的,這從莫言的《豐乳肥臀》和《蛙》等多部小說中都有明顯的體現,按理說,奶奶應該比較疼愛莫言這個孫兒才對,但奶奶疼的卻是堂姐,這在當時的莫言那裡,他小小的內心深處,應該也是很不理解的吧。

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小時候的莫言實在很讓人討厭,他是個讓村人都頭疼的人,因為他長相醜、能吃,還特別話多,可能也還特別搗蛋。除了他父親母親,其他人對他應該是沒有多少愛的,以至於連奶奶都不親他。成了作家後,莫言談及小時候,他對自己的評價就很不客氣:醜、懶、饞,不遭一大家子人待見。

莫言在《吃相兇惡》一文裡這樣寫道:

“1960年春天,在人類歷史上恐怕也是一個黑暗的春天。能吃的東西都吃光了,草根,樹皮,房檐上的草。村子裡幾乎天天死人。都是餓死的。起初死了人還掩埋,親人們還要哭哭啼啼地到村頭的土地廟去‘報廟’,向土地爺爺註銷死者的戶口,後來就沒人掩埋死者,更沒人哭嚎著去‘報廟’了。但還是有一些人強撐著將村子裡的死屍拖到村子外邊去,很多吃死人吃紅了眼睛的瘋狗就在那裡等待著,死屍一放下,狗們就撲上去,將死者吞下去。

“過去我對戲文裡將窮人使用的是皮毛棺材的話不太理解,現在就明白了何謂皮毛棺材。後來有些書寫過那時人吃人的事情,我覺得只能是十分局部的現象。據說我們村的馬四曾經從自己死去的老婆的腿上割肉燒吃,但沒有確證,因為他自己也很快就死了。糧食啊,糧食,糧食都哪裡去了?糧食都被什麼人吃了呢?村子裡的人老實無能,餓死也不敢出去闖蕩,都在家裡死熬著。後來聽說南窪裡那種白色的土能吃,就去挖來吃。吃了拉不下來,憋死了一些人,於是就不再吃土。”

關於饑餓,莫言還講到這麼一個故事:

說有一個冬天,學校里拉來了亮晶晶的一車好煤。有一個生癆病的同學對大家說那煤很香,於是個個都去拿來吃,果然是越嚼越香。一上課,老師在黑板上寫字,莫言他們在下面吃煤,一片咯嘣咯嘣的聲響。老師問你們吃什麼,大家齊說吃煤。老師說煤怎麼能吃呢?幾個人就張開烏黑的嘴巴說,老師,煤好吃,煤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香極了,老師吃塊嘗嘗吧。老師是個女的,姓俞,也餓得不輕,臉色蠟黃,似乎連鬍子都長出來了,餓成男人了。老師狐疑地說,煤怎麼能吃呢?煤怎麼能吃?一個男生討好地把一塊亮晶晶的煤遞給她,說老師嘗嘗吧,如果不好吃,您可以吐出來。老師試探著咬了一小口,咯嘣咯嘣地嚼著,皺著眉頭,似乎是在品嘗滋味,然後大口地吃起來了。她驚喜地說:“啊,真的很好吃啊!”

後來莫言自己也說,這事兒有點魔幻,他自己也覺得不像真事,但毫無疑問是真事。有一次他探家時遇到了當年在學校當過門房的王大爺,說起了吃煤的事,王大爺說,這是千真萬確的,怎麼能假呢?你們的屎拍打拍打就是煤餅,放在爐子裡呼呼地著呢。

饑餓是莫言童年一道深深的烙印,已經無法從他的生命裡消除乾淨。我們常說,一個作家的創作,往往跟他的童年經歷有關,莫言也不例外,對饑餓的描寫也貫穿了他多部以高密東北鄉為背景的作品。因為饑餓,青年時莫言選擇去當兵,只為了有一口飽飯吃;至於想當作家的初衷,是為了掙到的稿費夠一天吃三頓肉餡餃子和娶石匠家的女兒做老婆,完全沒有其他作家的初衷那樣高大上。

童年饑餓的陰影如影隨形,以至於成名後了的莫言,仍然改不了“饞”的毛病,據說不管到哪,飯席上莫言的吃相都很不好看,十分能吃,他一個人能吃兩三個人的量,也因此常常受到一些不明原因的人的嘲諷,說他摳,對吃的就“奮不顧身”。莫言也用“吃相兇惡”來形容自己的吃相,其實他是捨不得浪費那些別人都只是“蜻蜓點水”享受的糧食。

因為對饑餓的體驗過於深刻和恐懼,所以直到今天,莫言仍然對食物保留著一種天然的敬畏。據他的妻子杜芹蘭說,幾十年來,無論名氣多大,莫言對吃一直沒有要求,因為小時候吃不到面,現在尤其喜歡吃麵食,饅頭、麵條、包子,永不厭煩。至於餃子,無疑算得上是最高的禮遇了。

成名後,莫言無論在哪裡做演講,也習慣講到童年的饑餓經歷。因為講的太多,怕人家笑話,妻子杜芹蘭後來有幾次告誡過他,以後做演講不要再講吃不飽飯這個話題了。莫言當時答應得好好的,可是在演講時,講著講著,自然還是又講到了饑餓的話題,甚至出國到瑞典去領諾貝爾文學獎時,他的演講也還是提到饑餓這個話題。因為一個作家的創作跟他的童年和經歷息息相關,當他分享他的人生經歷的時候,他沒法繞開自己的童年,也沒法去偽飾自己的經歷。

作者簡介:魯籲,本名韋金紅,初中學歷,自學成才,創作涉及小說、詩歌、散文、故事、劇本等,系廣東省青年產業工人作協會員,寶安區作協會員。長篇小說《願我們終會與幸福相見》獲掌閱文學首屆創作大賽入圍獎並在掌閱APP上線。

嬸嬸說的話更加難聽。莫言的母親無可奈何地歎息著,並向嬸嬸和奶奶連聲賠著不是,說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生了這樣一個大肚子的兒子。

其實在莫言的家鄉,當時重男輕女的思想是很嚴重的,這從莫言的《豐乳肥臀》和《蛙》等多部小說中都有明顯的體現,按理說,奶奶應該比較疼愛莫言這個孫兒才對,但奶奶疼的卻是堂姐,這在當時的莫言那裡,他小小的內心深處,應該也是很不理解的吧。

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小時候的莫言實在很讓人討厭,他是個讓村人都頭疼的人,因為他長相醜、能吃,還特別話多,可能也還特別搗蛋。除了他父親母親,其他人對他應該是沒有多少愛的,以至於連奶奶都不親他。成了作家後,莫言談及小時候,他對自己的評價就很不客氣:醜、懶、饞,不遭一大家子人待見。

莫言在《吃相兇惡》一文裡這樣寫道:

“1960年春天,在人類歷史上恐怕也是一個黑暗的春天。能吃的東西都吃光了,草根,樹皮,房檐上的草。村子裡幾乎天天死人。都是餓死的。起初死了人還掩埋,親人們還要哭哭啼啼地到村頭的土地廟去‘報廟’,向土地爺爺註銷死者的戶口,後來就沒人掩埋死者,更沒人哭嚎著去‘報廟’了。但還是有一些人強撐著將村子裡的死屍拖到村子外邊去,很多吃死人吃紅了眼睛的瘋狗就在那裡等待著,死屍一放下,狗們就撲上去,將死者吞下去。

“過去我對戲文裡將窮人使用的是皮毛棺材的話不太理解,現在就明白了何謂皮毛棺材。後來有些書寫過那時人吃人的事情,我覺得只能是十分局部的現象。據說我們村的馬四曾經從自己死去的老婆的腿上割肉燒吃,但沒有確證,因為他自己也很快就死了。糧食啊,糧食,糧食都哪裡去了?糧食都被什麼人吃了呢?村子裡的人老實無能,餓死也不敢出去闖蕩,都在家裡死熬著。後來聽說南窪裡那種白色的土能吃,就去挖來吃。吃了拉不下來,憋死了一些人,於是就不再吃土。”

關於饑餓,莫言還講到這麼一個故事:

說有一個冬天,學校里拉來了亮晶晶的一車好煤。有一個生癆病的同學對大家說那煤很香,於是個個都去拿來吃,果然是越嚼越香。一上課,老師在黑板上寫字,莫言他們在下面吃煤,一片咯嘣咯嘣的聲響。老師問你們吃什麼,大家齊說吃煤。老師說煤怎麼能吃呢?幾個人就張開烏黑的嘴巴說,老師,煤好吃,煤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香極了,老師吃塊嘗嘗吧。老師是個女的,姓俞,也餓得不輕,臉色蠟黃,似乎連鬍子都長出來了,餓成男人了。老師狐疑地說,煤怎麼能吃呢?煤怎麼能吃?一個男生討好地把一塊亮晶晶的煤遞給她,說老師嘗嘗吧,如果不好吃,您可以吐出來。老師試探著咬了一小口,咯嘣咯嘣地嚼著,皺著眉頭,似乎是在品嘗滋味,然後大口地吃起來了。她驚喜地說:“啊,真的很好吃啊!”

後來莫言自己也說,這事兒有點魔幻,他自己也覺得不像真事,但毫無疑問是真事。有一次他探家時遇到了當年在學校當過門房的王大爺,說起了吃煤的事,王大爺說,這是千真萬確的,怎麼能假呢?你們的屎拍打拍打就是煤餅,放在爐子裡呼呼地著呢。

饑餓是莫言童年一道深深的烙印,已經無法從他的生命裡消除乾淨。我們常說,一個作家的創作,往往跟他的童年經歷有關,莫言也不例外,對饑餓的描寫也貫穿了他多部以高密東北鄉為背景的作品。因為饑餓,青年時莫言選擇去當兵,只為了有一口飽飯吃;至於想當作家的初衷,是為了掙到的稿費夠一天吃三頓肉餡餃子和娶石匠家的女兒做老婆,完全沒有其他作家的初衷那樣高大上。

童年饑餓的陰影如影隨形,以至於成名後了的莫言,仍然改不了“饞”的毛病,據說不管到哪,飯席上莫言的吃相都很不好看,十分能吃,他一個人能吃兩三個人的量,也因此常常受到一些不明原因的人的嘲諷,說他摳,對吃的就“奮不顧身”。莫言也用“吃相兇惡”來形容自己的吃相,其實他是捨不得浪費那些別人都只是“蜻蜓點水”享受的糧食。

因為對饑餓的體驗過於深刻和恐懼,所以直到今天,莫言仍然對食物保留著一種天然的敬畏。據他的妻子杜芹蘭說,幾十年來,無論名氣多大,莫言對吃一直沒有要求,因為小時候吃不到面,現在尤其喜歡吃麵食,饅頭、麵條、包子,永不厭煩。至於餃子,無疑算得上是最高的禮遇了。

成名後,莫言無論在哪裡做演講,也習慣講到童年的饑餓經歷。因為講的太多,怕人家笑話,妻子杜芹蘭後來有幾次告誡過他,以後做演講不要再講吃不飽飯這個話題了。莫言當時答應得好好的,可是在演講時,講著講著,自然還是又講到了饑餓的話題,甚至出國到瑞典去領諾貝爾文學獎時,他的演講也還是提到饑餓這個話題。因為一個作家的創作跟他的童年和經歷息息相關,當他分享他的人生經歷的時候,他沒法繞開自己的童年,也沒法去偽飾自己的經歷。

作者簡介:魯籲,本名韋金紅,初中學歷,自學成才,創作涉及小說、詩歌、散文、故事、劇本等,系廣東省青年產業工人作協會員,寶安區作協會員。長篇小說《願我們終會與幸福相見》獲掌閱文學首屆創作大賽入圍獎並在掌閱APP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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