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文化>正文

日本“國字”趣說:漢字不夠用 就自己造字(1)

在我們閱讀日本文學作品或者新聞報導的時候, 不時會碰到一些怪字, 查《新華字典》找不到。 比如日本著名哲學家、文學家和辻哲郎(1989 -1960),

這個“辻”(tsuji)字就不多見。 還有的時候, 我們會發現同樣一個字, 日語原文和翻譯過來的漢文不是一個字, 比如日本前首相小淵, 日文中寫的是“小渕”(kobuti)。 日本字不是都來自中國嗎?怎麼會有我們字典中沒有的字呢?

上面舉出的兩個字, 一個是中國沒有而日本人自造的字, 日本人稱之為“國字”, 也叫做“和制漢字”、“和字”、“倭字”、“皇朝造字”;一個是中國原來的俗字, 今稱異體字, 幾百年中國都不用了, 所以很多人倒以為是外國字了。 那麼, 同是怪字, 哪些是日本“國字”, 哪些不是, 要要說清楚, 就不能不給日本“國字”捯捯根兒。

人名、地名中的日本怪字

江戶時代有個大學者新井白石早給“國字”下了個定義, 那就是一定要是只有日本有的, 不僅要是日本人仿造漢字的原理自己造的,

而且必須是中國沒有的。 就是那些雖然是中國字, 但在日本意思完全不一樣的, 也不能算日本的“國字”, 就是雖然原本是日本人不知道有某個中國字, 自己造出來, 後來才發現在中國有這樣一個字, 意思可能還不一樣, 那就不把它算作日本“國字”了。 這樣一定義, 我們對日本“國字”就好把握了。 “國字”以訓讀為主, 少數也有音讀的。

為什麼會有日本“國字”的問世?說到根兒, 日本存在中國沒有的自然現象、社會現象、精神現象。 日本人感到中國傳來的漢字不夠用了, 或者用起來不那麼方便, 就自己造起字了。 早在奈良時代成書的《萬葉集》, 是用中國字記錄日本和歌的, 其中有一位歌人名叫柿本人麻呂。

麻讀作“ma”, 呂讀作“ro”, 合起來讀作“maro”,寫成兩個字是“麻呂”, 兩個字和在一起寫就是“麿”。 這就成為日本獨有的字了。 這使我們想到中國的“魔”字。 “魔”本非周秦舊字, 佛經給我們帶來了“魔”的概念, 為了翻譯佛經, 先賢先用“磨”代用, 後來換“石”為“鬼”, 就造出了“魔”字。 奈良時代的書寫習慣, 是自上而下豎著寫, 合寫的“麿”要比分寫的“麻呂”, 寫得快, 還好看。 這很像中國字中的“不用”為“甭”, 只是“麿”並不兩字合讀罷了。

豐子愷譯本《源氏物語》第四十二回(帖)篇題為“匂皇子”, 鄭民欽譯本譯作“匂兵部卿親王”, 其中的“匂”字被列在日本“國字一覽表”中, 讀作“nioi”, 是香味的意思。 然而這個字在平安時代本來是“韻”字的省筆字。 江戶時代儒者松井羅州《它山石初編》就指出“匂”是“韻”字的省文。

他舉出平安時代藤原敦光《對庭花詩》:“當戶濃匂含霜媚, 入簾落蕊帶風斜”為例, 說裡面的“濃匂”就是“濃韻”。 松井羅州所言不差。 其實, 在中國早有這個字, 讀作“蓋”。 《龍龕手鏡》(高麗本)勹部:“匂, 蓋, 葛。 ”意思是“匂”這個字, 讀作“蓋”, 是葛的意思。 所以, “國字一覽表”裡是否還應該給它留一個位置, 就值得討論了。

一般翻譯日本文學作品的時候, 遇到日本“怪字”, 意譯或者音譯都可以避開, 不讓它們出現在譯文中讓讀者頭痛, 不過一碰到日本人名、地名中的“怪字”, 可就撓頭了, 總不能給人改名換姓吧。 至今在日本人的姓名中, 還有一些屬於日本“國字”。 前面提到的“辻”, 是十字路的意思。 日本地名中的“國字”不僅常見, 而且還有一地專用的。

日本關東北部有個栃木縣, 栃(toti)是日本“國字”, 本來是一種山地自生的落葉喬木, 栗子似的褐色種子可以食用。 愛知縣有個地名叫“島”, 也寫作“島”, “”和“”都讀作“iri”,這兩個字就是地名專用。 在日本, 像這樣的地名用字不只一個, 本地人當然用來不犯愁, 對於外地人來說, 可就難明其妙了。

日本風物中的“國字”

新字的產生首先是為了書寫實用和方便。 有些中國字寫起來很繁複, 日本人就造一個簡單的去代替, 作用相當於今天所說的簡體字。 山麓的“麓”, 筆劃太多, 日本國字就出來一個“”字, 保留了“麓”字的上部, 以“林”加“下”字會山腳下之意。

明治維新前後, 日本學者翻譯西方書籍, 碰到許多新事物、新概念, 於是便仿造漢字的造字法則造了一批新字。 這些字一度傳入中國,為中國人所接受。例如,重量單位“噸”(今作“噸),長度單位千米寫作“”,釐米寫作“”,毫米寫作“”,它們都是將西方文字音譯和漢字的表意功能結合起來的產物。這些字都通過翻譯傳入中國,只是今天已不再使用。為了表示生物體由腺細胞組成的能分泌某種化學物質的組織,日本學者創造了一個“腺”字,這個字不僅在我們的自然科學中長期使用,而且被收入了《新華字典》。它的結構容易意會,讓我們感覺不到它原來是“舶來品”。像這樣日本“國字”被中國漢字吸收的例子還可以舉出一些。

日本素稱海洋之國,森林之國,獨有的水產和林木數量很多,它們是日本人的驕傲,所以在“國字”的家族中,表示魚類的“魚”字旁的字和表示林木的“木”字旁的字就格外多。在茨城縣,我曾看到兩家以漢字為廣告的店鋪。一家是刺身店,門前轉動的圓形霓虹燈上寫滿了魚字旁的字,其中如鱈、鰯、鮱等字見所未見,主人以這種魚字大博覽的方式向客人誇耀日本漁產之豐、自家魚蝦之鮮。另外一家是木材店。店前豎立著一塊高大的看板,上面全寫的是木字旁的字,數目實在客觀,其中當有不少屬於日本的“國字”。那些日產的魚字旁和木字旁的字,隨著中日貿易和文化交流的深入,今天有些為中國人所熟悉,甚至進入到中國部分百姓的日常生活。例如鱈(tati)、鱇(kou)等字就隨著日本料理店進入中國都市而開始成為熟面孔。

除了自然風物的不同之外,日本民族還有屬於自己的有關神鬼狐、鳥獸草木蟲魚的想像。從最早的敘事文學《古事記》、抒情文學《萬葉集》等作品中,它們就不斷現身。周作人翻譯的《平家物語》卷四十五篇名為“怪鳥”,原文是“鵼”,讀作奴江(nue),是一種怪物,並非鳥類,叫聲像是“奴江”,故以奴江為名。書裡說是源賴政從紫辰殿上射落的怪物,據說長著一張猴臉,狸的身子,蛇的尾巴,虎的手足,叫聲像畫眉。其實《廣韻》中已經有這個字,說是怪鳥。周作人推測是一種晝伏夜飛的鳥。由於中國已經有了這個字,“鵼”不能算是日本“國字”了,這個字也寫作“鵺”,突出其夜間活動的特性。

這些字一度傳入中國,為中國人所接受。例如,重量單位“噸”(今作“噸),長度單位千米寫作“”,釐米寫作“”,毫米寫作“”,它們都是將西方文字音譯和漢字的表意功能結合起來的產物。這些字都通過翻譯傳入中國,只是今天已不再使用。為了表示生物體由腺細胞組成的能分泌某種化學物質的組織,日本學者創造了一個“腺”字,這個字不僅在我們的自然科學中長期使用,而且被收入了《新華字典》。它的結構容易意會,讓我們感覺不到它原來是“舶來品”。像這樣日本“國字”被中國漢字吸收的例子還可以舉出一些。

日本素稱海洋之國,森林之國,獨有的水產和林木數量很多,它們是日本人的驕傲,所以在“國字”的家族中,表示魚類的“魚”字旁的字和表示林木的“木”字旁的字就格外多。在茨城縣,我曾看到兩家以漢字為廣告的店鋪。一家是刺身店,門前轉動的圓形霓虹燈上寫滿了魚字旁的字,其中如鱈、鰯、鮱等字見所未見,主人以這種魚字大博覽的方式向客人誇耀日本漁產之豐、自家魚蝦之鮮。另外一家是木材店。店前豎立著一塊高大的看板,上面全寫的是木字旁的字,數目實在客觀,其中當有不少屬於日本的“國字”。那些日產的魚字旁和木字旁的字,隨著中日貿易和文化交流的深入,今天有些為中國人所熟悉,甚至進入到中國部分百姓的日常生活。例如鱈(tati)、鱇(kou)等字就隨著日本料理店進入中國都市而開始成為熟面孔。

除了自然風物的不同之外,日本民族還有屬於自己的有關神鬼狐、鳥獸草木蟲魚的想像。從最早的敘事文學《古事記》、抒情文學《萬葉集》等作品中,它們就不斷現身。周作人翻譯的《平家物語》卷四十五篇名為“怪鳥”,原文是“鵼”,讀作奴江(nue),是一種怪物,並非鳥類,叫聲像是“奴江”,故以奴江為名。書裡說是源賴政從紫辰殿上射落的怪物,據說長著一張猴臉,狸的身子,蛇的尾巴,虎的手足,叫聲像畫眉。其實《廣韻》中已經有這個字,說是怪鳥。周作人推測是一種晝伏夜飛的鳥。由於中國已經有了這個字,“鵼”不能算是日本“國字”了,這個字也寫作“鵺”,突出其夜間活動的特性。

Next Article
喜欢就按个赞吧!!!
点击关闭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