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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瑞華:閱讀在法學之外

對陳瑞華教授影響最深刻的一本書: 

《鄉土中國》(費孝通著)

陳瑞華教授最欣賞的書:

《萬曆十五年》(黃仁宇著)

陳瑞華教授推薦的書:

《論經濟學的方法》(林毅夫著)

《法學導論》([德]拉德布魯赫著)

《程式正義》([美]邁克爾·貝勒斯著)

《中國傳統文化的深層結構》(孫隆基著)

四月末, 空氣隱隱透著夏初的微醺, 拂面而過的風也帶來了潮濕的味道。 這樣一個清朗的早晨, 筆者拜訪了北京大學法學院陳瑞華教授的家。 此行的目的, 不單單關乎法學, 關乎讀書, 更想聽聽一位在刑事訴訟法研究領域中多有建樹的學者親口講述他與書房、閱讀的不解之緣。

「原生態」的書房展示

懷著對於書房陳設佈局的各般想像, 真正踏進了這間書房, 卻發現它並沒有臆想中的華美考究, 而是相當簡潔實用, 又不失優雅。 書房雖不算大, 但整體空間得到了很好的利用。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幾乎佔據整整一面牆的四個高大書櫃,

棕紅色原木在陽光下泛著光澤;書櫃的對面和側面靠近門處, 放置著一長一短兩個白色沙發;牆上是兩幅達芬奇的名作《蒙娜麗莎》和《最後的晚餐》;窗臺上擺放了幾盆綠色植物和盆景, 那春天特有的嫩綠看上去特別可人;寬大的書桌就在窗旁, 上面除了筆記型電腦、檯燈等有限的設備外, 密密麻麻排列著的也全是書, 令人印象深刻;不僅書櫃裡, 書桌上, 沙發上也散放著幾疊似乎是新買的書。 陳教授笑著把這種略微淩亂的書房狀態稱之為「原生態」。

這樣的書房, 雖不似意料, 但卻在情理之中, 正應了梁實秋的那句話:「書房不在大, 亦不在設備佳, 適合自己的需要便是。 」書房如其人, 務實而不媚俗。

陳教授目前的藏書已經超過 5000 餘冊, 其中一部分存放在學校辦公室中。 書房的這四個書櫃裡, 除了一小部分空間被孩子佔據以外, 都是他常常閱讀和使用的書。 書籍的排列貌似沒有明顯的規律可循, 想來是依主人自己的習慣和便利而為。 打開這內涵豐富的空間, 略略流覽了一下書目, 筆者發現一個特色:藏書中有相當多是歷史、經濟和社會學方面的著作, 並非呈現法學書籍「一統天下」的局面, 諸如中國經濟學家張五常、法國社會學大師迪爾凱姆等其他社會科學學者的著作都能覓見蹤影, 還有不少的歷史人物傳記。

陳教授說, 自己年輕時曾很喜歡讀文學性較強的人物傳記。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 漸漸對文學和哲學類書籍有所疏遠,

轉而更多地關注中國的現實問題。 加之近年來個人在學術研究方向上的側重, 因此目前對於歷史、經濟、社會學等其他社會科學的著作、關注中國法律實踐的法學著作等涉獵較多。

閱讀在法學之外

對於黃仁宇的《萬曆十五年》和唐德綱的《晚清七十年》這類歷史學作品,

陳教授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 不僅買過好多版本, 甚至還專門托人從臺灣複印完整版本。 吸引他的, 是作者的寫作體例和思想深度。 他們以史料為論據, 從中提出了概念和思想, 觀點獨到, 如黃仁宇的「數目字管理」和唐德綱的「歷史三峽說」等, 歷史學在他們的視野中, 也成為一種「歷史社會學」。

陳教授的閱讀還擴展到經濟學領域。 林毅夫教授的《論經濟學的方法》這本書, 他就曾經在法學院的課堂上推薦給學生。 他興致勃勃地說, 這本書讓他徹底改變了對經濟學的印象, 感到經濟學不僅僅是艱深而繁多的數學公式。

林毅夫教授成功地把經濟學的研究方法推薦給了其他學科, 對他最大的啟發有兩點:一是所有社會學科的研究方法都是相通的,比如要有問題,要有假設,要有證偽,要有論證,要學會提出概念,要從經驗出發;二是林毅夫教授並沒有對西方經濟學的理論頂禮膜拜,他的一個基本判斷是:經濟學研究一定不能過分崇洋,把西方經濟學理論背得滾瓜爛熟,也成不了第一流的經濟學家,最多只能是經濟學教授而已。對中國經濟改革的研究,經濟學家完全可以從中國的經驗中提出理論。

「學術研究有三個境界:教授,專家和大師。只有提出自己的理論,並能用理論解釋實踐的學者,才稱得起大師二字」,陳教授這樣表示了他對林教授的贊同。

程式正義類書籍是得意收藏

面對書架上龐多的法學書籍,思忖片刻,陳教授只從中取出了兩本書:拉德布魯赫的《法學導論》和邁克爾·貝勒斯的《程式正義》。

陳教授推崇《法學導論》為所看過的法理學著作中最好的一本,因為它的很多觀點產生於歷史和當時的法律生活,而且將各個部門法與法理學作了融會貫通式的講解。這本書的另一特色,就是“以詩一般的語言”,書寫了從法學和法律生活中提煉出的一些概念。書中充滿精闢的語句,像“如果原告就是法官,那只有上帝才能當辯護人”等,都是陳教授講課中引用率相當高的名言。這本書也是陳教授曾經推薦給學生的唯一一本法理學著作。在他看來,拉德布魯赫是真正從部門法中提煉出法理學的人。對於現代很多法理學著作流於概念化和邏輯推理,甚至照搬西方哲學概念,反而對部門法既不懂又不關心的狀況,陳教授表示了自己的異議:「法理學不應該是站在法律的門外對法律指手劃腳,而是必須在對法學深入瞭解的基礎上提煉一般性的理論。法理學應當來自於部門法,並且高於它。」

至於《程式正義》,陳教授也是在博士期間就讀完了原著。貝勒斯作為一位哲學教授,卻以美國最高法院的實踐案例為基礎,從中提煉出了程式正義的基本要素,無論其結論如何,他採用的方法是極其成功的。研究刑事程式法的這些年來,陳瑞華教授一直致力於收集國外學者關於正當程式、程式正義方面的經典著作,有些書在國內「一本難求」,他就利用到國外交流、訪問、講學的機會,穿梭於各大 LawSchool 圖書館悉心搜索;有時他在國外的學生若發現他尋找已久的某本書,還會千里迢迢地寄給他,或是輾轉托人帶回國內。陳教授不無自信地笑言,自己在程式正義理論方面的藏書,於國內恐怕難有人堪比。

採訪即將結束時,陳瑞華教授用三句話概括了讀書對自己的意義:「讀書,對一個學者就是最重要的生活。讀書,是擺脫庸俗、膚淺和過分世俗的唯一出路。讀書,才能實現自我的救贖。」他還補充到:「對於法律學人來說,讀書還有獨特的價值,它説明我們尋找認識世界的橋樑、方法。讓我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用再走過去更多的彎路。」這意味深長的三句話,讓記者似有所悟:陳教授銳利思想和學術魅力的來源,也許正是讀書。閱讀,彰顯了他的學術態度,豐富了他的學術生命。

對他最大的啟發有兩點:一是所有社會學科的研究方法都是相通的,比如要有問題,要有假設,要有證偽,要有論證,要學會提出概念,要從經驗出發;二是林毅夫教授並沒有對西方經濟學的理論頂禮膜拜,他的一個基本判斷是:經濟學研究一定不能過分崇洋,把西方經濟學理論背得滾瓜爛熟,也成不了第一流的經濟學家,最多只能是經濟學教授而已。對中國經濟改革的研究,經濟學家完全可以從中國的經驗中提出理論。

「學術研究有三個境界:教授,專家和大師。只有提出自己的理論,並能用理論解釋實踐的學者,才稱得起大師二字」,陳教授這樣表示了他對林教授的贊同。

程式正義類書籍是得意收藏

面對書架上龐多的法學書籍,思忖片刻,陳教授只從中取出了兩本書:拉德布魯赫的《法學導論》和邁克爾·貝勒斯的《程式正義》。

陳教授推崇《法學導論》為所看過的法理學著作中最好的一本,因為它的很多觀點產生於歷史和當時的法律生活,而且將各個部門法與法理學作了融會貫通式的講解。這本書的另一特色,就是“以詩一般的語言”,書寫了從法學和法律生活中提煉出的一些概念。書中充滿精闢的語句,像“如果原告就是法官,那只有上帝才能當辯護人”等,都是陳教授講課中引用率相當高的名言。這本書也是陳教授曾經推薦給學生的唯一一本法理學著作。在他看來,拉德布魯赫是真正從部門法中提煉出法理學的人。對於現代很多法理學著作流於概念化和邏輯推理,甚至照搬西方哲學概念,反而對部門法既不懂又不關心的狀況,陳教授表示了自己的異議:「法理學不應該是站在法律的門外對法律指手劃腳,而是必須在對法學深入瞭解的基礎上提煉一般性的理論。法理學應當來自於部門法,並且高於它。」

至於《程式正義》,陳教授也是在博士期間就讀完了原著。貝勒斯作為一位哲學教授,卻以美國最高法院的實踐案例為基礎,從中提煉出了程式正義的基本要素,無論其結論如何,他採用的方法是極其成功的。研究刑事程式法的這些年來,陳瑞華教授一直致力於收集國外學者關於正當程式、程式正義方面的經典著作,有些書在國內「一本難求」,他就利用到國外交流、訪問、講學的機會,穿梭於各大 LawSchool 圖書館悉心搜索;有時他在國外的學生若發現他尋找已久的某本書,還會千里迢迢地寄給他,或是輾轉托人帶回國內。陳教授不無自信地笑言,自己在程式正義理論方面的藏書,於國內恐怕難有人堪比。

採訪即將結束時,陳瑞華教授用三句話概括了讀書對自己的意義:「讀書,對一個學者就是最重要的生活。讀書,是擺脫庸俗、膚淺和過分世俗的唯一出路。讀書,才能實現自我的救贖。」他還補充到:「對於法律學人來說,讀書還有獨特的價值,它説明我們尋找認識世界的橋樑、方法。讓我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用再走過去更多的彎路。」這意味深長的三句話,讓記者似有所悟:陳教授銳利思想和學術魅力的來源,也許正是讀書。閱讀,彰顯了他的學術態度,豐富了他的學術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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