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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古聽今·閒話詩詞」陸游·沈園·情網

前面兩回, 我們通過梅花講到了陸遊心中的不屈和志向, 通過漁父講到了陸遊心中的閑淡和隱逸。 這回, 我們要講講陸遊心中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二十歲時, 陸遊與同郡一位大家閨秀唐婉成婚, 結縭之後, 他們夫妻二人伉儷相得, 琴瑟甚和。 唐婉頗通詩書, 他二人情投意合, 經常去沈園遊覽。 不幸的是, 陸母對兒媳產生了惡感, 逼令陸游休棄唐氏。 陸遊百般勸諫, 哀求無效, 二人被迫仳離。 陸游另娶王氏, 唐婉改適同郡宗子趙士程, 彼此音息也就隔絕無聞了。

三十一歲時, 陸游在沈園遊覽時偶遇唐婉和趙士程,

唐氏遣致酒肴, 聊表對陸遊的撫慰之情。 陸遊感懷舊情, 百慮翻騰, 趁醉吟出一首《釵頭鳳》, 題於園壁之上:

紅酥手, 黃滕酒。 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 歡情薄。 一懷愁緒, 幾年離索。 錯, 錯, 錯。

春如舊, 人空瘦。 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 閑池閣。 山盟雖在, 錦書難托。 莫, 莫, 莫。

這首詞表達了他對唐婉的眷戀之深和相思之切, 抒發了他難以名狀的悽楚心情。 詞的上片回憶了往昔與唐婉偕游沈園的美好情景, 隨後筆鋒一轉, 寫出了被迫離異後的痛苦和激憤, 接下來一連三個錯字奔迸而出, 感情極為沉痛。 到底誰錯了?是自己當年“不敢逆尊者意”錯了嗎?是“尊者”錯了嗎?是不合理的婚姻制度錯了嗎?這枚“千斤重的橄欖”只能靠讀者來噙、來品味了。

詞的下片由感慨往事回到現實, 進一步抒寫夫妻被迫離異的深哀劇痛。 先寫了此番春遊重逢, 見到唐婉憔悴了, 因而認為她在也受相思愁緒的折磨。 之後寫自己的痛苦心情, 明明有愛, 卻不能去愛;明明不能去愛, 卻割捨不斷這愛縷情絲, 百感交集, 萬箭攢心, 一種難以名狀的悲哀, 再一次沖胸破喉而出, “莫, 莫, 莫”事已至此, 再也無可補救, 難以挽回了, 還想它作甚, 說它作甚?還是快刀斬亂麻, 罷了吧。 全詞就在這極其深痛的喟歎中結束了。

唐婉看到此詞, 回家後也和了一首, 不久就鬱鬱而終。

世情薄, 人情惡。 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 淚痕殘。 欲箋心事, 獨語斜闌。 難, 難, 難。

人成各, 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聲寒, 夜闌珊。 怕人尋問,

咽淚裝歡。 瞞, 瞞, 瞞。

這次婚姻的變故對陸遊傷害很大, 他終生都無法淡忘對唐婉的感情, 幾十年間, 陸續寫了多首悼亡詩。

六十八歲時, 陸游複游沈園, 但見亭台深閉, 樓閣長扃。 誦讀璧間遺篇, 觸目驚心。 往事複現, 觸緒生悲, 因之作了一首七律:

禹跡寺南, 有沈氏小園。 四十年前, 嘗題小詞一闋璧間。 偶複一到, 而園已三易主, 讀之悵然

楓葉初丹槲葉黃, 河陽愁鬢怯新霜。

林亭感舊空回首, 泉路憑誰說斷腸?

壞壁醉題塵漠漠, 斷雲幽夢事茫茫。

年來妄念消除盡, 回向蒲龕一柱香。

此詩之眼為一空字。 首聯寫空冷之景, 楓樹初丹, 槲葉已黃;頷聯寫空寂之感, 秋景滿眼, 愁緒縈懷;頸聯寫空虛之情, 生者腸已斷, 死者闃無聞;尾聯寫空無之念,

世事已如空花, 空門成了安慰心靈之處。 似乎已經看穿一切, 其實一往情深, 不能自已。 可謂雲空實未空。

七十五歲時, 陸游複游沈園時, 再賦兩首七絕《沈園二首》:

城上斜陽畫角哀, 沈園非復舊池台。

傷心橋下春波綠, 曾是驚鴻照影來。

夢斷香銷四十年, 沈園柳老不吹綿。

此身行作稽山上, 猶吊遺蹤一泫然。

第一首回憶相逢之事, 第二首寫他對唐婉無盡的思念。

八十四歲時, 陸游最後一次游沈園, 寫下了最後一首追憶唐婉的七絕《春遊》:

沈家園裡花如錦, 半是當年識放翁。

也信美人終作土, 不堪幽夢太匆匆。

這是六十多年的情感與思念, 也是五十餘年的無奈與愧疚。 翌年, 陸遊寫下絕筆詩《示兒》, 溘然長逝。

也信美人終作土, 不堪幽夢太匆匆

陸遊的愛情算是一場悲劇吧, 通過這些詩詞, 我們可以體會當年他有多無奈, 又有多悔恨。 這些詩詞中, 你喜歡哪首呢?把你的想法告訴我, 給我留言。

我們通過三期, 瞭解了陸遊的內心世界, 下期, 我們要總結一下他的身世際遇, 和他的愛國詩詞。 我們下期再見了。

關注播古聽今,和我談詩論道。

你喜歡這期裡的哪首詩詞呢? (多選) 0人 0% 陸遊《釵頭鳳》 0人 0% 唐婉《釵頭鳳》 0人 0% 《禹跡寺南》七律 0人 0% 沈園二首 0人 0% 春遊 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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